刚刚在兽医院的每个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了骆天恩眼中的伤,就像是被人挖了心一般的痛在他的身上散开,而徵律就是那个执刀的女人!
“那又干你什么事?”徵律冷哼。
她就是这样,从来不关心自己在别人眼中的评价。就算她是真的伤透了骆天恩好了,那她心中的愧意也只针对骆天恩,其他的人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你真狠,把人伤成这样,竟然这一点不安也没有。”潘一把抢过徵律手中把玩的花,恨恨的甩在地上,然后用力的踩着,连带地上许许多多的干燥玫瑰都在她愤怒的脚下碎成了一地。
“你知道这些干燥花是怎么来的吗?你知道你每一次到天恩的医院都会看到花瓶中永远插着一束火色天使吗?不知道吗?我告诉你,那是他知道你习惯在看到玫瑰时会拿起一朵轻吻,为了留下你的印记,他总是把你每次亲吻过的那朵玫瑰做成干燥花,很可笑吧?”
徵律像是僵了般的盯着地上的花海,那因干燥而颜色转深的玫瑰就像是干涸了一地的凝血,诉说着浓烈炙人的伤痛。
“呆!真是呆!”徵律垂下眼睫,掩去心中的想法。
而她这个的动作看在潘的眼中,却像是无动于衷。
“该死!你真的是没有心吗?我这样践踏他对你的心意你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她又气又恨的把地上能看到的花全都用力跺烂,然后恨恨的瞪着她。
“照你的说法,他的心不是早就被我撕裂了吗?”徵律抬起头轻笑出声,她的笑中似乎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却也让人说不出那是什么的情绪。
“他真的是个大白痴,以他的条件,要什么的女人没有?却眼巴巴的在你的身边守候了二十几年,结果换来的是这样的对待!”潘真的为骆天恩抱不平,她认识骆天恩太久,久到足以明白骆天恩的情深到什么样的地步、久到替骆天恩的深情感到不值。
他可以为了徵律的一笑而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是换来的竟是这样的对待!
如果说爱多深,伤就有多痛,那她可以确定的是,这一次骆天恩是伤得不能再重了。
“如果你没事,可以请你离开了吗?我还有事要做!”徵律下逐客令。
潘恨恨的用双手在徵律的办公桌上重重的拍下,力道之大,让所有的东西都弹跳了起来。
“你真的是我看过最恶毒冷血的女人,你是不是解剖的事做多了,让你连血都跟着一点温度也没有了?”
徵律将桌子上的卷宗一一收好,她直起身子,微微扬头回视着比她高一个头的潘,她的眼神森冷的没有一点热度。
“你曾经问过我,为什么好好的医生不当要当个法医,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为什么。”她的眼神让潘微退了一步。“因为法医是除了医学院的学生外,唯一可以合法将人切割成一块块的行业,你想试试看吗?”
“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
“你说呢?”徵律回她一句。
对不懂她的人,他们的观感对她来说,根本不重要!
※ ※ ※
在调查室的骆天恩一句话不说。
方商律是个急惊风,说起话来有时就像个连珠炮,可这连珠炮最怕的就是遇上像骆天恩这种闷棍,这一棍打下来,火都没了,这炮自然也连个声音都没有了。
无计可施的她也只好举双手投降,然后先暂时将骆天恩一个人留在拘留室。
骆天恩根本没有发现方商律是什么时候将他一个人留在拘留室的,他也不在意,因为他的思绪早就到达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刚刚对徵律所说的话有多恶毒,可是他心中的痛让他早就顾不得这许多,因为她的不信任是如此重重的伤了他。
原本他对她的不信任不该有这样大的反应的,看了徵律这么久,他怎么会不知道她是一个多么自我保护的人,她的心就像是囚禁在高楼之上的长发姑娘,只有她认可的人,她才会垂下长发让人接近。
可是他不得不,因为她明明在不久前才将心许给了他,她唇上的热度还如此的炙人,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在骗自己吗?
原先因为她的承诺而高高飞扬的心,在面对她的冷漠时碎成了一地!早先在他心中的兴奋有多深,别因为她的不信任而反噬他的力量就有多大。
“阿恩,你这样闷着不说话,什么事也不能解决吧?”方角律人未到声先到。
骆天恩抬头看着出现在地面前的方宫律和方角律,他轻皱起眉头,知道自己这样很失礼,可是,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情和任何一个人说话。
“我能说的都说过了,让我安静一下吧!”
方角律顺手拉了一把椅子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可是别具深意的。“放心,我只是来谈生意的。”
“生意?什么生意?”
“你忘了我是个律师吗?看在认识你二十几年的份上,我不算你这一次的车马费。”方角律由她的公事包中抽出一张委任状,然后推到了他的面前。“喏!把这个签了,我就是你的诉讼代理人,有我‘金不败’在,保你马上就能离开这鸟笼子。”
“或许,我并不想离开这里,毕竟我现在是重大疑犯,你不怕保了我出去,要是我真的是凶手,那岂不是要害死更多人?”骆天恩摇摇头。他想不出他有任何必须马上出去的理由,留在这儿没有外界的吵闹,或许他更可以平心静气的把这一切好好的想清楚。
“我是个律师,做律师的前提就是保障我的当事人的权利,我一向尽量相信我的当事人有权力去保有他们应有的权利。”方角律笑笑。
“为什么徵律不像你一样相信我呢?”骆天恩轻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她该相信你呢?你认识徵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就是那性子,你又不一是不了解。”方角律两只眼睛转呀转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为什么不该?如果她的心真是许给了我,她会连一点点的信任都不给我吗?”骆天恩心痛的说。
“许了你?”方角律挑起一边的眉头。“这可真是不容易。”
她知道骆天思不是个会说谎的人,那徵律总算开窍了吗?
不过,也真难为了骆天恩,爱上一个被人爱了二十几年却还一点感觉也没有的女人,亏他还真有耐心。
“现在说这个根本是多余的,事实证明,这只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她若真把她的心给了我,不会连这一点小小的信任都给不起。”骆天恩的笑容含着浓重的哀伤,为了他的心痛,为了他得而复失的爱情。
“如果你的爱真的是这么肤浅,那我想我是错看你了。”
“肤浅?二十几年,我二十几年来的真心是肤浅?!”
方角律不理会他的震惊,迳自玩弄起她手中的笔,“你在怨什么呢?徵律在给了你的心的同时,不给你信任?”
“没有了信任,那爱情也不可能存在。”骆天恩反驳。
“你是在主张徵律的瑕疵担保责任吗?”方角律轻笑的对笔吹了一口气,看着骆天恩渐渐扰聚的眉头。
“瑕疵担保责任?”
“就买卖而言,所谓瑕疵担保责任就是指出卖人不能将买卖标的之财产全部或一部移于受卖人,或移转之财产权不完整时,所应负担之责任。”方角律解释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