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骆天恩轻轻的将小孩拉到身边,一点也不嫌烦的指着小狗的后腿,“你看,它的伤口缝得很漂亮,不会留下什么疤的。而且,以后它的毛也还会再长出来,就看不出它曾经受过伤了。”
“嗯!”小孩似乎挺满意他的回答,用力的点了点头。
徵律轻扬起嘴角,她早该知道,这对她来说是件麻烦的事,但对他来说,就像家常便饭似的,瞧他解决得多么的轻松啊!
“你笑什么?”骆天恩一抬头,迎上的是徵律那难得一见的笑容,虽然只是向上弯起嘴角,但已足够让他的一颗心狂跳不已。
“我只是想——你会是个很好的爸爸。”
※ ※ ※
繁星点点、皓月初上,夜风带着青草的气息吹送。
偌大的广场中,耸立了一座两人高,由木材搭起来的营火台,此刻,许多人正围着尚未点燃的营火台,玩着各种的团康游戏。
看起来俨然是一对俊男美女的方宫律和方商律远远的看着广场中热闹嬉戏的人群,脸上的眉头却不约而同的紧锁着。
“商律,你觉得这封匿名信可靠吗?”方宫律双手抱胸,一脸的担忧。
不久前刚要下班的方宫律收到一封没有贴上邮票的信,等她开了封,才发现这是要给徵律的信,大概是收发室一时弄错,才会把信送到了方宫律的手中。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封信的内容,因为上面只有短短的两句话——第三个目标已出现,无心人今晚南方乐园寻
“我倒不希望这封信是真的,今天这儿民众这么多,要是真找到了第三个受害者,一定会造成大恐慌。”方商律的眉心皱得更紧了。
等她接到消息,要封锁整个露营区已经来不及了,加上这是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她不能贸然要主办单位暂停活动。
“也许,真的只是虚惊一场,不然你带来的第二小队这么多人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任何东西。”方宫律点头认同方商律的话。以今天的情形,要真的找到第三名受害者,那一定会引起大恐慌的。
方商律大大的吸了一口气,最近为了这个一点头绪都没有的案子,她都快疯掉了,她有一种被耍着玩的感觉。
“不过,我觉得杀手和徵律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那个凶手好像老是针对她而来?上次送来了一个被害人的心脏,现在又是通知信,这表示什么?”
“我不能确定,或许只有找出凶手,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方宫律叹着下唇,轻蹙着娥眉。
“大姐、二姐!我一接到电话就赶来了,有什么发现吗?”徵律接到电话时,正在尸检的回程途中,她二话不说的把车子掉头,驶向南方乐园的露营区。
“目前还没有任何的发现……”方商律正要开口说明,第二小队的小队长就上气不接下气的赶了过来。
“警长!有发现了!”
“找到了受害者?”方商律刻意压低的声音中,藏不住一丝惊骇和怒气。
“不是,是一个铁盒子。”小队长连忙把盒子放到方商律的面前,然后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给她过目。
首先是一个看得出价值不菲的女用皮包,仔细看,在皮包的边边还有些许烧焦的痕迹。然后是一卷录影带和一张记者证。
徵律籍着微弱的手电筒灯光——打量盒中的东西,不知怎么的,那张记者证上面的照片给她某种程度的熟悉感。
“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来找受害者的。”方商律皱起了眉头。
突然,林中的树上滑过一团火球,直直的向着高高的营火台而去!
刹那间,营火台变成了熊熊的火柱,将整个夜空都映成了火红色,围着营火的人们立刻响起欢呼声,紧接而来的是被点燃的烟火。
看来这样的节目安排是今天营火晚会的重头戏!
眼前五彩缤纷的烟火,一点也引不起徵律的兴趣,她仍是揪着眉心,盯着盒中的录影带、记者证和女用皮包。
徵律伸手摸了摸皮包的边缘,然后靠近鼻子嗅了嗅。“这个皮包好像被火烧过,上面还有焦化的碳粒。”
“被火烧?”方商律不解的由徵律的手中接过皮包左右翻看。
被火烧到……一个骇人的想法突然闪过徵律的脑海,她一抬头,就对上了方宫律和方商律惊恐的眼睛,似乎她们都有了同样的推论。
“天杀的!不会吧?这未免太夸张了!”方商律的直觉反应是又急又怒的否认。
可是每个人的心理却都很明白,这是夸张没错,但是,她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常理可以推断的疯狂杀手。
对一个杀人挖心的凶手来说,没有什么事是夸张的。
“怎么办?如果引起恐慌,人推人一定会造成伤亡的!”徵律倒抽一口气。
方宫律紧握一下方商律和徵律的手,像是要安定她们的心情。
“别说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所有的人分成两组,一组去灭火,另外一组负责疏散民众,还有,这件事千万保密,绝不能在封锁现场前让消息泄漏出去!”
※ ※ ※
烈火熊熊的营火在经过强大水柱的扑灭后,原本燃着红色火舌的营火台上,如今只剩下一缕白色的轻烟,袅袅的在黑夜中向上攀升。
空气中,漫着一股因毛发燃烧而浓得化不开的丙烯醛气味,混着本碳不完全燃烧的一氧化碳的味道,在空气中凝结成一种不祥的预感。
唯一堪称幸运的是,至少她们毫发无伤、顺利的撤走了所有聚在这儿开营火晚会的民众。这也许是这不幸事件之中唯一的幸运。
徵律静静看着现场调查人员一块块的将焦黑的木头解下,渐渐的露出营火柱中心十字形僵立的尸体。
营火柱为了容易点燃,事先洒上了易燃的液体,所以即便灭火的速度再快,那具尸体仍是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个焦黑的人形。
“同样的姿势和同样的致死手法,只是不同处理尸体的方式,看来是同一个人做的案子没错。”方商律看了一眼正被许多现场调查人员七手八脚解下的尸体。
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她的推断百分之九十九是不会有错的。
一阵风吹起,在广场上扬起一个由几片落第白烟组成的小小风旋,徵律不由得双手抱胸打起冷颤,那种由背脊冷到心坎的冷颤。
被解下的尸体平放在广场的中央,因为水柱灭火的关系,连带的让整个焦黑的人体上一片狼籍。
尸体因为被火烧过而形成的皮表收缩,使得尸体内部的水渗到了外面,和地上的水混成了一片,在尸体的四周造成一个个的印子。
死者的四肢末端已经成碳化的现象,一不小心就会碎裂成一段段,而且还不停的冒着白烟,而碳化的四肢似乎一用力就会碎成片片。
不过,相对于四肢因大火而产生的完全碳化,死者身躯的部分就只有表皮焦黑,皮下的水仍不停的渗出,仿佛不死心似的吟唱着己身的悲歌。
面对着眼前已不辨人形的“碳块”,徵律蹲下身子,寻找正确的下刀点,然后毫不犹疑的在已看不出胸口的地方将刀子整支的没入,手腕一使劲,尸体的胸口就划了开来。
因为尸体是属于强火瞬间焚烧的型态,所以在焦黑的外表下,内部的血肉仍是暗红而柔软的,整个横切面看起来,就像是火候没有控制好的三分熟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