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识骆天恩又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以前他从来就不曾这样影响过她的心,为什么最近她会变得这么反常,这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还是,她以前只是习惯在想起他的时候把他和羽儿画上等号,而现在没有了羽儿做缓冲,他在她心中出现的次数和比例,才会高得引起她的注意?
该死的!她一点也不想在情爱中沾得一身是非啊!
徵律拿起桌上包得精美的盒子,那冰凉的触感,引起她的好奇。她拿起桌上的美工刀,利落的拆了外包装,然后将里面盒子的盖子打开。
才一打开,一阵干冰的白色轻烟袅袅向四周散了开来,徵律好一会儿才看清楚盒子内的东西,她猛然刷白了脸,感觉干冰的冷意似乎袭上了她的心头。
因为,在盒子中的竟然是一颗还带着少许血的心脏!
以徵律这些年的经验,就这么一眼,便可以让她断定这是一颗人的心脏,而且是一颗保持得非常完美的心脏。如果她喜欢赌博的话,她会押上她全部的家当,来赌这颗心脏一定是那个死者离奇失踪的心脏!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凶手把这个心脏送来给她到底是何用意?
她知道在变态心理学中,有些精神异常的罪犯,会把杀人当游戏,然后设了各种提示来进行整个游戏,如果就她现有的资料来看,这个凶手种种的布局都符合这样的推论,只除了一点——
凶手为什么找上她?是因为她是这案件的法医吗?凶手在电视上看到她,所以把她设定为他的假想敌?
桌上手机突来的振动,把陷入沉思中的徵律惊出一身汗,她看着手机的样子,就像是那手机变成了一条毒蛇般。
根据一般的惊悚电影,这电话很可能是凶手打来宣示游戏开始了。
想起那个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直接送到这里,那就算凶手知道她手机的号码,她也不用感到太讶异。
徵律深吸了一口气,接通了手机,还没来得及开口,方商律的声音就气急败坏的传了过来。
“天杀的!你怎么这么久才接?”
虽然方商律的口气算得上是很冲,可听到了她的声音,却让徵律暗暗的松了口气,也暗笑自己胡思乱想,这是现实,又不是演电影!
“什么事这么急?”
“你现在快点来到市立游泳池,那个变态杀手的第二个被害者出现了。”
方商律的话让徵律关上盒盖的手停在半空中,那本来袭上她心头的寒冷,在刹那间冻结了她体内的血液。
※ ※ ※
由于这件案子是台湾少见的变态杀手谋杀案件,所以,检警当局几乎是立到封锁了现场,除了相关人士外,闲杂人等一律隔绝在外。
不过,台湾媒体消息也不是普通的灵通,徵律的公务车才来到了市立游泳池的门外,就被大量的记者团团包围。
“听说这个被害人和五号公园的被害人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法医你的见解如何?”
一个约是新手的女记者,大概是不明了徵律的性格,还以为自己抢得快,得到了优先发言权,殊不知其他的记者根本不敢问,就是在等着看着有没有哪个菜鸟敢先开口,好坐收渔翁之利。
“我都还没看过被害人,你问得也太早了吧!”徵律冷冷的看了那女记者一眼,不想多说什么的绕过她,四周的人们也像是怕了徵律身上的冷意而纷纷退开。
女记者发挥新闻工作者为了新闻勇往直前的毅力,不死心的追着微律,一路上推开了好几个人,还差点撞倒了一个抱着小兔子来看热闹的民众,终于追上了徵律。
“那法医你可以确定五号公园的死者是被谋杀的吧?”女记者就是不相信她不能从徵律口中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难道你以为那样子的死法还可能是自杀吗?”
徵律的话让在场的人想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只得忍得几乎快内伤,而那个女记者的脸更是一阵青、一阵白。
“像这样的事,不知道检警单位是否已有了腹案,不然如何对社会大众交代?”女记者不甘示弱的将问题的角度切入得异常的尖锐,想挫挫徵律的威风,也好扳回一点面子。
“小姐,你似乎搞不清楚状况,我是一个法医,这样的问题你问错人了。”徵律的语气不耐到了极点,冷冷的扫了女记者一眼后,就头也不回的走开。
※ ※ ※
一进到里面,方商律急急拉着徵律往游泳池边走去,也许是心急让方商律忘了她那比男人还大的脚步,让徵律在后面追得好辛苦。
泳池中的水清澈的可以看到粼粼水波下雪白的磁砖,当然也可以看到水池中那像鬼魅般的女尸,在水中半浮半沉的飘着。
死者看得出是个年轻的长发女人,她的头发飘浮在水中,就像是梅杜莎有生命的蛇发般不停的飘动着,而她的姿势,让徵律几乎第一眼就肯定,这名死者和五号公园的那一名死者是死于同一个凶手的手中。
因为,她们都是双手张开,双脚并拢的呈现十字架的形状!
“是谁发现的?”
“是管理员。”方商律皱着眉。“这是一个每逢二、四、六才开放的室内泳池,所以,游泳池从礼拜六晚上九点半之后就关闭,直到管理员今天来清理时才发现。”
“死者的身分查到了吗?”
“凶手似乎不想隐瞒死者的身分,和上次一样,死者的皮包就在附近,所以,已经可以确定死者是已报失踪,一间婚纱公司的二十八岁负责人林珍珍。”
徵律原本还想问些话,但是现场调查人员在采证后已将女尸由水中捞上岸,于是徵律和方商律也就打住了她们之间的谈话,一同走向尸体。
徵律蹲下身子,仔细看着因泡了水而有些发胀的尸体,那困惊骇而扭曲的脸,也因泡了水而变形得更严重,水珠不停的从那死白而早就失去弹性的躯体滑落。她拨开了尸体面前湿漉漉的衣服,然后抬头向上和方商律对看了然的一眼。
一道完美的缝合疤痕,在发胀的白皮肤上显得刺目而丑陋!
“看这个样子,这尸体说不定从礼拜六关门后就泡到现在了。”方商律皱着眉说。虽然她不是法医,可看了这么多次的尸检,多少也有点认识。
“应该没这么久,这尸体是死后才被弃置水中,加上这又是室内的泳池,比起一般外面的水温高一些,所以不用太长的时间就可以胀到这样的程度。”徵律摇头反对。
“这样的话,你要如何推定死者死亡的时间?”方商律并未多加辩解,只是顺着她的话问。
因为这种事徵律才是专家,而且是个第一流的专家,只要是从她口中说出的推论,准确度往往高得令人“不可思议”。
徵律拿出她随身携带的工具,挑出一把解剖刀。因为泡过水的尸体很容易切开,她只是这么轻轻一划,尸体的胸口就像吸了过多水的西瓜,“剥!”的一声就开了一个大洞。
“现在也只能从胸中的血块凝固的程度大略估算一下了。”
“发现五号公园的女尸到今天才不过两个礼拜,不到两个礼拜就杀了两个人,这凶手根本就是个丧心病狂!”方商律挫败的说。
整个案子扑朔迷离,情形又教人难以理解,清查比对一堆资料,到现在忙了半天却连一点头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