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体的一部分还在希望卡梅伦会爱上她,但是今夜过后,事情将完全不同,她知道这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了。“你曾经只和一个女人生活过?”她问,倚着桌子,注视着他。
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将两个土豆放进微波炉,她的问题让他感到惊讶,“是的,怎么了?”
“只是好奇。”而且愚蠢,她知道。了解他的过去并不能改变任何事,“想要我做一道沙拉吗?”
“当然。”卡梅伦看着她走到冰箱前,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想过和她在一起生活吗?他想到过,一闪即逝的想法而已,但是他马上又想到这不可能。
“让我告诉你我和卡亚之间发生了什么,”他说,希望能解释清楚他的处境,“我们之间的问题是,我过于爱她了,我成了她的奴隶,她成了我的主人,她只咬了咬手指,我就惊慌失措。”
佩蒂关上冰箱的门,一只手里拿着一根莴苣,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西红柿,她没有动,只是凝视着他。他继续说下去,“我曾经发誓永远不会成为我父亲那样的人,永远不会让一个女人主宰我的生活,但是我还是做了和我父亲相同的事,我有个机会到约纽去工作,就在丝厂尔街上,但是卡亚不让我去。”
“于是你就拒绝了那份工作?”佩蒂问,向他走过去。
他厌恶地哼了一声,“她哭起来,并且说,如果我爱她,我就不会接受那份工作,这是我母亲经常用在我父亲身上的手段,而我也屈服了,就像他总是屈服一样。我父亲的软弱最后要了他的命;而我的情况是,两个月以后,卡亚说她在工作中遇到了一个男人,于是——”旧日的记忆仍然让他愤怒,“于是,这就是我们爱情的结局,永远的结局。”
佩蒂将莴苣和西红柿放在桌子上,抚摸着他的手臂,“当一个人献出了爱,而另一个没有付出爱时,这种情况总会发生,它——”
他阻止了她的话,“不,这种情况发生在当一个人不能从他过去的经验中学到教训的时候,我虽然迟钝,但是我学到了。”他轻轻地笑起来,“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当她几个月以前给我打电话时,这真是一种愉快的感觉,我说,‘不要给我打电话,我会打给你的。’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如果她没有抛弃我,我永远都不会接受我叔叔的忠告,并且开创我自己的事业,永远都不会赚到像现在这样多的钱,并且将名字也印在了报纸上。如果像我的父亲,我就会在一个没有什么机会的工厂里,默默无闻地工作,直到死去。”
“现在你拥有了你想要的一切?”
他回答之前,迟疑了一下,三个月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三个月以前,他的工作是他生活的重心。他看着佩蒂,一直看到她的眼睛深处,他对自己没有了自信,但是承认别的任何事看起来都太危险,“我拥有我想拥有的一切,”他的谎说得很从容,然后他将话题转到别处,“我们喝一些酒吧。”
当佩蒂在做沙拉时,卡梅伦启开了一瓶无糖白葡萄酒,并拿了两个玻璃杯。她将菜盛到盘子里,他从亚麻衣橱中找出了一条海滩浴巾,招手让她去起居室。
那条浴巾成了桌布,他们的桌子摆在窗前,两支蜡烛摇曳着,营造出一种温馨的氛围;他们盘膝坐在地板上,密执安湖和布满繁星的夜空就在他们面前;柔和的音乐从他的音响中传来,静静地环绕着他们。“为了今夜。”他祝愿着,用他的酒杯和她的碰撞了一下。
“为了今夜。”佩蒂重复了一句,知道她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个夜晚……还有卡梅伦。一颗泪珠从她的腮边滚落下来,她转开了头。
她不能哭,不能在他的面前哭,他从一开始就将他的情况说得十分清楚,他的不可改变不是他的错误,是她没有从往日的经历中吸取教训。
“你到商业区去看圣诞节的装饰物了吗?”他问,将一只鸡腿放进他的碟子,并用纸巾擦了擦手。
自从卡梅伦拿来了酒,漫不经心的主题就成了两个人之间的谈话内容,这更安全一些,佩蒂知道。她也遵守着他们的游戏规则,“我带着乔去了迪雷中心的圣诞一条街,”她笑着,拿起了她的纸巾,“他想要带着国王一起去,我花了很多时间向他解释,一条四个月或者是五个月大的小狗,是不受欢迎的。”
“那条狗还好吧?”
“它长得很快,你应该去看一看它。”
“我会的。”
她知道他不会。
卡梅伦环视着他的起居室,佩蒂的痕迹无处不在,“帕特想要挂一些圣诞节装饰物,我告诉她跟你说。”
“她说了,星期一她就会给我看你想要的东西的单子。”
“不论是什么你认为会是需要的,你都可以直接买下来,我想要晚会有一种节日的气氛。你确定沙发会按时送来吗?”
他伸直了身体,躺在地板上,躺在应该放一张八条腿的乳白色真皮沙发的地方,没有沙发,屋子显得有些空旷。
“今天早上我又打了一个电话,他们保证十天之内送到。”她交插着手指。
当他从浴室出来时,他曾经告诉自己,再次和她做爱会是一个错误;在厨房,关于卡亚的谈话更加深了他的决心,他不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发展到足以造成灾难的地步。但是望着她,她的嘴唇在烛光下闪着一抹柔和的光泽,她的头发驯顺地在她的睡袍上起伏着,他知道自己还想要她,不管这样做是不是愚蠢。
“没有沙发,就没有佣金。”他警告着她,向她的身边滚过去,抓住了她睡袍的后部。
轻轻用力,他将她拉向他,在她跌到地板上以前抱住了她。她叫了一声,翻身坐在他的腿上,“你不敢,卡梅伦·斯拉德,你是那个想要进口意大利真皮沙发的人。”
“你是签订合同的那个人。”
“但是——”
“什么?”他问,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臀部并举起了她,于是她落进他的怀中。当他吻着她的时候,他笑了。
☆
他们再次做了爱,在橡木地板上,他的睡袍变成了床垫。当他们做过爱后,他们吃完了晚餐,一边交谈一边喝着葡萄酒,直到酒瓶里空空如也。时间已经很晚了,再次和佩蒂做爱的需要强烈地主宰着他,远远超过他平日的感觉。
这次他将她抱到了床上,他曾经以为和她做爱会是一种仅此一次的经历,会是一种压力的释放与好奇心的满足。但是他发现他对她的胃口更加贪婪了,每一次的释放只会引来更强烈的需求,这是一个进退维谷的困境,如果一个夜晚不够,还会需要多少个夜晚?两夜?三夜?一千夜?
一个永久的许诺不在考虑之内,许诺,他已经认识到,就是失去控制,他需要将这件事想清楚,需要采取些措施。
他的思维像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森林。
闭上眼睛,他呼吸到佩蒂身上那种甜蜜的、女人的味道。也许,到了明天早晨,他就会将事情看得更清楚;也许,他只是再次和她做爱。
☆
卡梅伦没有拉上达琳为他卧室的窗户所缝制的厚厚的窗帘,因此当他早上睁开眼睛时,卧室内已洒满了阳光,佩蒂侧身躺着,正在凝视着他。“早上好。”他说,伸展着他的手臂和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