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谦萩微笑回答:“好多了。”在一瞬间她接收到程旖旎投射来的杀人戾气,令她惶恐地别开与她接触的视线。
“旖旎,别这样,很难看,快下来。”四周的民众纷纷朝他们行注目礼,这让冯玩是感到尴尬。
“不要,我喜欢这样,”最后干脆连手也环上他的颈项。
“旖旎,端庄点,很多人在看。”冯玩是困扰地想将程旖旎移开他的大腿。
“有什么关系?就让他们看看我们有多么恩爱,也好遏止别的女人对你的觊觎。”她的视线片刻也没移开过顾谦萩,这句话分明是冲着她说的,
当她是瞎子啊?朋友?哼!想用这种关系接近玩是,好迷惑他,接管她的地位吗?告诉你,门都没有,下辈子吧!
“旖旎,我要生气喽!”他难得厉声发下最后通牒,
“好嘛,好嘛!”她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不情不愿跳下冯玩是的大腿,改巴在他的背上。
他实在不太喜欢有人黏在他身上的感觉,就算是他女朋友也不习惯。本来他想再出声制止的,但背后的程旖旎毫无预警发出一声低叫。
“啊——快赶不上了!玩是,我们再不快点走,会来不及的。”脱离冯玩是的宽背,扯着他起身。
“怎么了?”顾谦萩不明白程旖旎突如其来的慌张。
“旖旎她答应她朋友,要陪她当她姐姐的伴娘,时间快赶不上了。”冯玩是漫不经心地回答,似乎觉得程旖旎有点大惊小怪,离婚礼开始还有四个小时。
“那快去啊!”顾谦萩催促着。如果因为自己的关系,造成别人的困扰那就不好了。
“可是你的身体还行吧?”冯玩是倒不怎么担心赶不赶得上婚礼,他比较担心的是,顾谦荻这副风吹就倒的病弱样。
顾谦萩下意识摸了摸尚在翻搅的胃,明知道她这一上车无论是坐前座还是后座,下场只有一个——吐,但她仍然逞能地说:“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你可别逞强。”见她额际有不停冒出的汗珠。
“我自己的状况自己明白,说没事就没事-”
“我还是不放心。”依他对她的了解,她如果不断跟他保证,就代表通常是有事的。”不然这样好了,旖旎,等一下你坐后座,让谦蔌坐前座,她坐后座会晕车。”他与程旖旎协商道。
让她坐前座?制造机会让她更接近他吗?不行!
“可是……我跟谦萩姐一样,只要坐后座就会晕车耶。”她皱眉佯装歉意的模样撒谎道。
“不会那么刚好吧?那怎么办?”现在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顾谦萩望着一脸烦恼不已的冯玩是,这让她深感过意不去。
“玩是,反正这里离苗栗不远,你就儿载旖旎去吧,我等一下可以打电话叫豆腐哥来接我。”她建议道。
一筹莫展的冯玩是想想也只能这样,采纳了顾谦萩的提议。他拿出腰际上的手机,拨通电话到窦翰府的公司,要他马上到这里。
见冯玩是一挂上电话,程旖旎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冯玩是就要往车子走。“那我们儿走了,谦萩姐,拜拜!”
冯玩是挥掉程旖旎拉扯的双手:“再等一下吧,”
“等什么?时间快来不及了,你知不知道?”她拔尖声音质问。
“等豆腐来,我们再走吧,不差那点时间。再说,你总不能丢谦萩一个人在这里吧?她是个女孩子,现在身体又不舒服,而且天也渐渐暗下来了,如果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难保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冯玩是就理堵回去。
程旖旎气得头顶直冒烟,
你管她去死啊!最好留她——个人在这里被人绑架。然后撕票。暗自在心里诅咒着。
她深吸一口气,平缓就要抓狂的情绪:“要是来不及……”
“不会的,时间还很充裕,你放心吧。”
见他们小两口为了她的事快吵起来的顾谦萩,连忙挺身做和事佬:“玩是,既然旖旎这么着急,你就别管我了,快载她去吧,免得害她迟到。我一个人在这里等豆腐哥就行了。”
“不行!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我不放心。”他坚决地反对。
“玩是……”她微带恳求。
“说什么我都不答应。”瞧这情形他是坚持到底的。
面临冯玩是牛般的固执,她只能任由着他。其实她也很害怕冯玩是真的听了她的劝告,把她独自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可能会胡思乱想,净想一些专吓自己的幻想,幸好他坚持留下来了,这让她恐惧的心绪平稳不少。
但他的坚持却让程旖旎对她产生更深的顾忌与怨怼,将她视为极欲拔除的眼中钉、肉中刺。
* * *
盼啊盼,好不容易盼到窦翰府那辆特地喷成像台北树蛙颜色的金龟车。
窦翰府带着浓浓歉疚的笑,仓皇地跑向他们:“歹势,歹势!因为有些公文一定要马上处理,忙着忙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既然窦大哥已经来了,谦萩姐就交给他照顾,我们快走吧!时间快来不及了。”一见到窦翰府的程旖旎,比见到一线生机还要兴奋,不等冯玩是反应,又拉又拖地将他带离凉亭。
尚未弄清眼前情况的窦翰府,愣愣地询问一旁坐得稳稳的顾谦萩。“不是有重要的事找我吗?怎么一见到我就跑了?”
“旖旎赶着参加她朋友姐姐的婚礼,因为我晕车暂时无法坐长途车程,玩是在无计可施之下,只好劳烦你这个大忙人亲自跑一趟,来接我这个小麻烦喽!”顾谦萩将大致情况叙述一遍。
窦翰府了然地点头,看着脸上带着牵强笑容,眼里却尽是愁云的顾谦萩,他豪爽地拍拍她的肩头。“心里头很不好受吧?”
“什么?”她听不懂。
“还装,再装就不像了。”他露出一副“别想瞒我,我什么都知道”的先知样,并用肩头推了下顾谦萩。
“我装什么?”她被他搞得雾煞煞。
窦翰府这人向来快人快语,他也不多拖泥带水,直截了当地说:“你喜欢玩是对不对?”
她一愣,没想到她原木以为隐藏很好的秘密,竟然被许久未见的窦翰府一语道破,她眼神躲躲闪闪、噤口不语。
“其实早在玩是介绍我们认识时,我就看出来了,要怪就怪你那双过度诚实的眼睛,老是紧盯着玩是走,他往东,你的黑眼珠就偷偷地跟着往东,绝对不敢往西。我说妹子啊,什么时候你的黑眼珠才能脱离鬼鬼祟祟的日子呢?”他话中暗含鼓励。
远眺着染红的天空,沮丧地说:“你知道的,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那又怎么样?对方只是个毛没长齐的黄毛丫头罢了,怕她喔,不战到最后,谁输谁赢还很难说,妹子,跟她拼了!”听听看,他现在的口气多像携械要去火并的黑道兄弟。
顾谦萩无力地摇头,并虚弱一笑。“豆腐哥,你当初是不是抱持着这种气势迫瑛姐的?”
“那当然,情场如战场,对情敌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没听过吗。”
“现在听过了,”其实这句话她不知听过多少回,只是她不喜欢去破坏别人稳定的感情,因为那太缺德了,“好了,这个活题就此结束。走走走……”站起身,推着窦翰府往台北树蛙前进。
“你一定要跟她拼拼看,这样你才有一线生机。”他仍不放弃对她耳提而命。
“好好好!是是是!我知道了,再不走的话,要是害我吃不到瑛姐煮的晚餐,我就要叫她帮我修理你一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