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就是说,她死定了,因为他可能打算趁着送她回家的机会,直接把他们的亲密关系给供出来,到时候恐怕她不想嫁也得嫁了。
不行不行,她一定得想个办法阻止他才行,但是以他们这几天相处的情形看来,这个霸道男恐怕没这么好打发。唉,真是讨厌!
突然之间,灵光在脑中一闪而过,姜虹绫有了主意。
「你想直接开车送我回台北对不对?」
「对。」言砚直接点头。
「你不能这么做。」她摇摇头。
「我就是要这么做。」
「你不懂。」
「我当然懂。」她肠子拐了几个弯他都知道,又怎会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呢?真是个小鬼!
「你不懂。」她皱眉重复。
「妳怕我会趁着送妳回家,直接从妳爸妈那里下手,说服他们让妳马上嫁给我对吗?」言砚瞄了她一眼,接着说:「我当然懂妳在担心什么,不过妳大可不必再担心,因为不管妳怎么担心,我还是会这么做。」
他果然想这么做!姜虹绫低下头,藏住脸上好佳在的表情。
「你错了,这不是我最担心的事。」她用力的摇头,仍低着头以愁苦的语气说。
「喔,那妳最担心的是什么,说来听听。」他挑眉道,一副我看妳要怎么演下去的表情。
「我担心我妈妈会拿扫把伺候你,在你还来不及开口之前就先将你扫地出门。」姜虹绫抬头,一脸担心的看着他,末了还一本正经的长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妳妈妈会拿扫把将我扫地出门,妳跟她说过什么吗?」言砚纯属好奇的问——纯属好奇她会编派出什么理由。
「你忘记当年我是怎么出车祸的吗?」她问。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我妈妈一直没有忘记害我差点丧命的?你『这个罪魁祸首』你说,她在见到你时,不会拿扫把将你扫出门吗?」
「都过十年了,妳妈妈她不可能还记得那个我吧?」言砚心中一愕,她不提,他都忘了还有这个问题存在哩,
「你以为你这样一张大胡子脸,街上随便抓就有吗?」
他松开她,伸手摸了摸遮盖住整个下巴的胡子。
「妳之所以一眼就认出我,也是因为我的胡子﹖」他若有所思的问。
「对。」
「看来我这一脸胡子给人的印象还真深。」言砚喃喃自语的笑道,一会儿后突然开口,「好吧。」
「什么好吧?」她一脸疑惑不解。
「我决定把脸上的胡子刮掉。」
「嘎?」姜虹绫愕然的眨眼,「你要把胡子刮掉?」
「对,昨晚妳不是说我的胡子会扎人吗?刮掉也好,不然每次亲热看妳被我扎痛的样子我也心疼。」
「你……」她忍不住睑红,狠瞪他一眼。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话!
「不过,我想妳必须要有心理准备。」
「为什么?」难不成在他那一大把胡子底下,有什么吓人的胎记或疤痕,所以他才不得不留胡子?她怀疑的盯着他的大胡子暗自忖度着。
「一会儿妳就知道了。」言砚未作回答,神秘的一笑,拉着她就走进他投宿的汽车旅馆,直抵三楼他的房间。
☆ ☆ ☆
「我去刮胡子,妳帮我把东西整理一下。」进房后,言砚对她说完即转身要进浴室。
「等一下。」姜虹绫突然一把将他拉住,犹豫地问:「你真的要把胡子刮掉?」
「难道妳不想看看我的真面目吗?」他反问。
她想,过去十年来她不知道想了几百万次,刮掉胡子的砚哥哥会是什么样子,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留胡子吧?所以如果真只是为了她几句瞎掰的话而把胡子刮掉,她绝对会良心不安的。
「从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就是一脸的大胡子,这十年来你都这样没变?」她好奇的问他。
「对。」言砚点头。
「你很喜欢留胡子?」她小心翼翼地问。
「谈不上喜欢,但是这么多年也习惯了。」尤其留了胡子真的替他杜绝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女人,所以过去十年来,他自然没想过要把胡子刮掉。
「是吗?」
姜虹绫怀疑的看着他,如果真的不是为了喜欢,那就肯定是逼不得已才留的。因为就她所知,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正处异性相吸的高峰期,不管是男是女都不会故意丑化自己。相反的,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他们还会尽其所能的将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而他却……
「砚哥哥,你不要勉强自己刮胡子了,也许再等几年,我妈妈就会忘了过去那一切,所以我看,你还是别刮胡子了。」她真的不想等到东窗事发时被他怨恨到死。
「终于露出马脚了。」言砚盯着她,眼中有丝淡淡的笑意。
她一愣。「什么马脚?」
「不是吗?」见她眨眼不解,言砚解释,「十年的时间都不能让妳妈妈忘记过去那一切,妳真认为再过几年后,妳妈妈就一定能忘掉差点害女儿丧命的罪魁祸首?吹牛也要打草稿呀。」
「你……谁说我在吹牛的,你要不信,真想被扫把赶的话,你就送我回家呀。」姜虹绫死不认输的抬高下巴。
「OK,一言为定。我送妳回家,如果妳妈妈没拿扫把赶我出门的话,妳就得乖乖听话的嫁给我。」
「哪有这种事!」
不理她的抗议,言砚倾身吻了她,还故意用胡子在她脸上磨扎了下,让她最后一次感受这种感觉,因为再过五分钟后,他脸上的胡子将会被他刮得一乾二净。
「乖乖的等我五分钟就好,我去把胡子刮掉。」他当她还是个十岁小孩般,伸手在她头顶上轻拍了下,然后转身没入浴室中。
姜虹绫瞪着他隐没的方向,屏息等待他将浴室门关起来,打算趁这空档脚底抹油的偷溜,但是可恶!他怎么不关门呀?
忍不住用力踹了地毯一下,她不断地在房里踱步。
怎么办?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一定要想办法阻止他才行,但是说得容易,如果她真有办法的话,也犯不着将妈妈搬出来当借口了。
记得他,是呀,妈妈的确一直都没忘记,当初善她差点没命的大胡子男人,但却是以抱歉的心情记住他。因为妈妈永远记得,当年在医院里猝闻女儿死讯的那一刻,她是如何歇斯底里的对他拳打脚踢。
后来,医生宣布她又活过来时,谢天谢地的妈妈每天忙着照顾她,等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终于脱离危险之后,这才突然想起那个大胡子怪人想起他当初是如何冷静地帮她将女儿送到医院急救,如何一边面无血色的担忧着,又得一边安抚情绪崩溃的她,以及他在猝闻女儿死讯时那张失去灵魂的脸……
妈妈这才知道,那个大胡子怪人并不是个想害她女儿的坏人,而自己却错把恩人当仇人。
唉,如果让妈妈知道,她女儿和那个大胡子怪人的恩情渊源还不止这些的话,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哩!姜虹绫叹息的忖度着,旋即又用力的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提醒自己,她该想的是,到底该如何打消言砚迫不及待要与她结婚的念头。
也许她该跟他撒娇,硬的不行就改用软的,软硬兼施,她就不相信他……他……
脑袋因前方突然出现的人而变成一片空白,她呆若木鸡,连呼吸都差一点要遗忘了。
言砚走出浴室后,笔直的走向瞠目结舌的她,然后站定在她面前,低头凝视着一脸被吓呆的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