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砚得意的笑脸在一瞬间垮了下来,难以置信自己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愚蠢。
他瞄了这实际智力只有十岁的女人一眼,怀疑的忖度着,难道是因为和她相处久了,所以被传染了幼稚?竟然天真的以为靠她一句「不要打砚哥哥」便可以替自己化解危机。
他真是疯了!
不行,他得找个更好的办法与理由才行。
眉头紧蹙,言砚齐聚身上十亿万个细胞苦思解决之道,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四两拨千斤的将等在家中,独针对他的怒气给化解掉呢?尤其是三哥那座怒气发射炮。
「砚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喔。」喝完一整瓶可乐,姜虹绫打了个嗝呢,突如其来的对他说。
「喔,我知道了。」言砚随意应了一声,现在的他实在没空与她闲聊。
「砚哥哥,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依然随口的回答。
「那……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
「好。」
「真的?那我们打勾勾。」
「嗯。」
嗯了却没动作,姜虹绫瞄他一眼,决定自力救济。她伸出双手,使劲的将他的手给拉了过来,却没想过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力量有所差异,结果是撞痛了言砚无辜的手肘,也唤回他的注意。
「做什么?」他忍着痛,蹙眉问。
姜虹绫继续由自己的动作,直到两人小指交叉打了个勾,并盖上指印后才抬起头,对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打勾勾。」她回答。
「打勾勾做什么?」言砚完完全全在状况外。
「打勾勾等我长大了要嫁给砚哥哥。」
「什么﹖」他差点就从椅子上跳起来,事实上他也跳了,只不过跳到一半,便被她那因为他的大叫声而投射来的目光,强硬的逼坐回座椅上。
他小心翼翼的看着睁着一双无邪大眼对他微笑的女孩,再小心翼翼地开口。
「妳刚刚说什么,再说一次好不好?」他恳求道。
「等我长大了要嫁给砚哥哥。」姜虹绫非常合作的说。
言砚顿时彷佛化为石人,一会儿后,他伸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胸口,确定心脏没有被吓得停止跳动后,这才慢慢地再次小心开口。
「为什么?」他怀疑难道自己的魅力真的到了凡人无法挡的地步,要不然怎么可能连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都等不及要先报名嫁给他﹖他脸上可是还留了一把大胡子耶!
可是仔细想一想,她好象不是第一次说这句话。
「因为我很喜欢你,而你也很喜欢我呀。」
单纯小孩子的回答,言砚还不是很放心的再次确定。
「就这样?」
「嗯。」她的小脑袋用力的点了一下。
他慢慢地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如果真只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因为小孩子通常喜欢一件东西最长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星期,所以还好还好。
这时,列车的服务小姐再次推着火车上的贩售商品从身边经过,言砚立刻拦下来,并买下一切可以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封住姜虹绫嘴巴的零嘴,以防自己不堪再受刺激的心脏停止跳动。
火车平稳的往台北驶去,姜虹绫高高兴兴的拥抱着一堆像是一辈子也吃不完的零嘴,没阖过笑咧的嘴。而言砚呢?则继续深锁着那双迷人的剑眉,苦思着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责难,甚至是拳头……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但是,现在再来请佛祖帮忙会不会太迟了点呀?
☆ ☆ ☆
下了出租车,言砚才将行李由后车箱卸下,付了车资,一记拳头已不由分说的朝他迎面打了过来,他顿时眼冒金星,分不清谁是谁。
甩甩头,睁开眼,率先落入眼中的是三哥那张怒不可遏的睑,以及站在离他不远处呆若木鸡的那张睑——
唉!还说什么会说「不要打砚哥哥」,结果呢?还好他没笨得相信她!
「喂喂喂,你疯啦?别又动手喔!」眼见三哥又有动作,言砚急忙后退的大叫。
可言纸却署若罔闻的朝他步步逼近。
「你若敢再动手打我,就别怪我回手喔!」见他完全不为所动,言砚威胁的叫道。
言纸完全署之不理,他已经被这几近半个月时间的担心折磨得失去理智了!天知道,从言砚他同学那里听到那件事后,他的精神就一直紧绷在随时随地都会崩溃的边缘上。整整两个星期了,他几乎没有一个晚上不梦见她一个人孤零零,全身是伤的躲在草丛中哭泣的样子。
一月前婧屏从医院里逃跑的事件还记忆犹新,没想到事隔半个月而已,口口声声答应他一定会照顾好她的言砚,竟然又让她遭遇一次那样恐怖的事,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的确是疯了!疯得决定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要将他这个混蛋老弟打得三天下不了床,而且任何人都别想阻止他。
他一场拳——
「等一——」
「砰!」来不及了,第二个结结实实的拳头再度吻上言砚俊美无俦的脸。
「你别太过份了!」言砚伸手捂住让他痛得龇牙咧嘴的下巴,怒不可遏的大吼。
言纸二话不说再次出手,言砚侧身一闪,立刻还以颜色的送上一拳。顿时,两人打成了一团。
「不要打砚哥哥,不要打砚哥哥。」姜虹绫吓呆了,反应慢N拍的喃喃开口连声叫着,只是没人听见。
怎么办?她满脸无助与害怕的看着眼前打斗中的两人,不知所措。
突然之间,她看见对面马路上出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那是……她双眼一亮,顿时想起了那是砚哥哥的爸爸妈妈。
找到救星,姜虹绫想也不想的立刻朝马路对面飞奔而去,她没注意到,就在不远的马路上,一辆疾驶而来的车子因她的突然冲出,顿时发出了尖锐的煞车声,同时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
「砰!」
一声巨响,众人齐声尖叫。
第八章
七月七日(十年后)
跨下出租车,看见婆婆家门前竟站了一个陌生人,不知道在张望些什么,陈婧立刻警戒的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
「老公,我到妈家了,刚下出租车。」她紧接着说,「在妈门前站了一个很奇怪的人,我现在要走过去,所以你别挂电话,保护我。」
说完,她左右张望了一下确定没有来车后,即大步跨越马路走向那名陌生人,没理在电话中向来对她温柔有加的老公反对的巨大咆哮声。
「先生,你找谁?」停在安全距离之外,她对那陌生人的背部扬声问,而手机里那咆哮声仍然持续的响着。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在听见她的声音后,陈婧屏似乎看见那陌生人的身体倏然一震,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像作贼心虚那般突然拔腿就跑,却将背脊挺得更直了些。
陈蜻屏皱起眉头,忍不住怀疑眼前这名男子到底有何意图,她再度开口。
「先生——」
剎那间,她的声音就像是在人间蒸发了般,彻底的消失不见。她睁大了双眼,瞪着突然转身面对着她的陌生人,呆若木鸡。
「老婆?老婆?老婆?」
手机那头传来老公着急的呼唤,他似乎听到她话说到一半便中断,因而着急的不断呼喊她。但是她真的无法响应,不是不能,而是没有办法,此刻的她无法发出任何声音,惟一能做的,便是瞠大双眼瞪着眼前这张将近十年不见的脸。
言——砚……
☆ ☆ ☆
拿出钥匙开了家门,让离家将近十年的游子终于真正的回到了家,但人是回来了,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