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
灌木丛彼端,忽然传来一阵阵,一声急过一声的叫嚷。
“小红!”晏姝喜形于色的大叫。
蓝志朋则像只战败的公鸡似的,迅速转身窜逃。
“小红……”一见到小红,晏姝整个人便软弱无力的直往小红身上投进,眼泪潸潸的滚落了下来。
“少奶奶?”小红一脸的不解,她不知道少奶奶为何有此情绪反应,更不晓得从何安慰起。
好不容易等到少奶奶情绪稍稍平复,小红才敢小心翼翼的问:“少奶奶,你没事吧?”
晏姝摇摇头,千头万绪,难以启齿。
“没事就好。”小红眼底还藏有话。
“小红?”晏姝敏感的追问。
小红略略沉吟了一下,才隐约透露,“大少爷他……”她欲语还休,一脸的黯然。
晏姝紧张的捉着小红的衣袖,“你说大少爷怎么了?”
“大少奶奶,你一定要镇静,千万别紧张。”
“说,快点说!”晏姝的唇不自主的颤抖着。
小红咬着唇,吞吞吐吐的说:“管家说,大少爷……大少爷刚才大量的咳血。”
像尊石泥似的,晏姝呆愣不动。
“少奶奶?”
“再说!”犹如被推上断头台似的,晏姝忽然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望着大少奶奶刚毅且坚强的模样,小红满是钦敬,又接着道:“管家说,大少爷的情况看来很不乐观。”
晏姝深探吸了一口气,老半天,才缓缓道:“带我去留园,我要去见大少爷。”偌大的韦家庄园阁,没有人带领,她肯定是到不了目的地的。
“少奶奶……”小红为难的喊着。
“怎么?你不愿带我去留园。”晏姝寒着脸。
小红急急的否认,“大少奶奶,不是小红不愿领你到留园,而是……”
“是什么?”晏姝发现手中的绫罗手绢已被她搓揉得乎要掐出汁来了。
小红把刚才未说完的话接着说“”少奶奶,老爷有令,任何人都不能接近留园。“
茫然与无知是惶恐的根源,晏姝直觉一阵阵晕眩恶作剧的侵扰着。
小红体贴的靠近搀扶着,“少奶奶,你放心,少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可以逢凶化吉的。”
小红体贴的安慰,像是暖流似的窜进她的心窝,既贴心又舒服。
晏姝努力的漾起一抹微笑,“小红,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小红害羞的低头,嫣然一笑,随即又宽慰道:“少奶奶,老爷千方百计,重金礼聘来的泉州神医已经到了。”她知道少奶奶一定很希望听到这消息。
“啊!”晏姝原本灰败的双眸,骤然晶亮的闪烁了起来。
小红将双手紧紧握住少奶奶的手,给予打气,“少爷将要否极泰来了!”
除夕夜对韦家人而言,这是一个气氛十分沉重的除夕夜,祖奶奶、老爷、二夫人、仲杰、仲玉以及晏姝虽然团团围住圆桌,但却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多啖一自满满餐桌的佳肴美味。
“晴儿。”
“是,祖奶奶。”晴儿赶紧迎上前。
“扶我回颐园吧。”祖奶奶一声一叹息。
“娘……”韦大富侧过身,他的哀戚,显然与祖奶奶不相上下。
“应杰病得这么严重,我看今年,大伙就别围炉守岁了!”祖奶奶无奈的宣布。
“娘,这样好吗?”韦老爷认为不妥。
祖奶奶无言的望了韦老爷一眼,想了想才道:“要不,大伙就到佛堂去吧,一起向佛祈福,希望佛祖能大发慈悲的护估应杰平安的度过这个年。”
“是,娘!孩儿这就率宝珠以及仲杰、仲玉、晏姝往佛堂去。”
送走了祖奶奶,韦大富随即率妻儿往佛堂前进。
晏姝诚惶诚恐的尾随着众人的步履,往佛堂迈进,她的脚步是沉重的,心也是沉重的,神情更是悲戚得无可言喻。
转过迥廊,宝珠忽地止住脚程,挡在她面前,“都还没当成寡妇,脸色就灰败成这副德行,要真当上寡妇了,这还得了。”
“二夫人?”晏姝实在听不懂她的话意。
宝珠将双手放在胸前,眼神的余光扫过韦大富以及仲杰,仲玉渐行渐远的步履后,才又道:“远从泉州重金请来的神医那名贵药石也服了,佛祖也求了,咱们应杰的病情却是每况越下。你还真是个扫把星呢!”
宝珠的话像是利刃的刀,过晏姝的心似的,刀刀尖锐,刀刃可见鲜血淌出。
“病人就怕逢年过节了,除夕夜是个大关口,若应杰不能平安的渡过这一关的话,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宝珠说完就迳自离去。
宝珠的背影早已不复见了,晏姝却仍是呆愣的静伫在原点,一动也不能动。
佛堂礼佛后,晏姝直静伫在应杰静养的留园门口,一夜到天明,任凭小红如何劝退,她都不理会。
既然她不能就近照顾应杰,那么就让她站在最靠近应杰的位置吧!
晏姝执着的想着,凭着坚毅的力量,晏姝为应杰向佛祖祈福了一整夜……
第四章
爆竹一声除旧岁,桃符万户更新象。
立春后,应杰的身体渐渐恢复健康,原本对应杰病情束手无策的泉州神医,对于应杰神奇又神速的康复情形也直呼不可思议。
韦家上从祖奶奶下至门房小厮,莫不为此欣喜,大家心照不宣的认为晏姝是个有福之人,她为应杰带来了福气,她的鸿运把应杰的病魔硬是逼走了。
在不言明的情形下,晏姝在韦家的地位着实提升了不少,而在应杰的坚持下,晏姝更是获准到应杰居住的留园,专事照顾应杰的起居。
“大少爷,燕窝来了。”晏姝盛着厨房特别为应杰准备的雪莲炖燕窝,走进留园。
应杰闻声,放下了手中的毫笔,从书桌抬起头来。
“又要吃了啊!”他故作厌恶状。
晏姝笑盈盈的走近他身旁,“食物是最好的健康补晶,如果你想早点恢复健康,就乖乖的把这些食物吃掉,乖一点嘛!”她半哄着。
“不要!”应杰故意耍性子,别过头去,眼尾还促狭的停留在那张令他迷炫的脸庞。
“大少爷……”她准备晓以大义一番。
他却故意把脸板得极为冷漠。
“大少爷……”他的反应,着实令晏姝不知所措。
见她失措的模样,应杰“喷”的笑了出来,并顺势将她揽进自己怀里。
“你好坏哦!竟然捉弄人家,害人家担心得要命!”晏姝后知后觉,撒娇的喊着。
“这是我唯一能把你骗进怀里的方法。”他亲吻着她的发梢。
晏姝害羞的垂下了头,应杰便趁此将她揽得更近、靠得更密。
“你好香哦!”应杰陶醉的说。
听着夫君规津的心跳声,晏姝觉得好满足也好有安全感。
这么贴近、这么甜蜜,此刻能够品尝着丰收的果实,过去所受的煎熬,也就不足为道了!晏姝满足的暗忖着。
“这是什么?”桌面上,那纸浑厚的字墨深深吸引着她。
“曾经沧洋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应杰半吟唱。
“什么意思?”晏姝张大好奇的双眸,侧过头问。
应杰沉吟了一下,缓缓的道:“人的眼界是越养越高的,见识过美好的事物后,其他平凡粗劣的,便再也看不上眼了。”
晏姝摇摇头,不懂的表情。
应杰淡然一笑,用那极富磁性的嗓音,缓缓又道:“爱过了今生今世最值得爱的那一个唯一,其他的人,相形之下,就全是庸脂俗粉,不值一顾了。”他用心良苦的诉说着自己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