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杰摇头,急急的否认。
韦大富轻哼:“如果你要怪的话,就怪她的肚皮不争气!”
“爹,我不能离开晏姝,绝对不能。”应杰从未如此失措过。
“这件事恐怕不是你所能作主!”韦大富斩钉截铁的说。
“不,我绝不!”应杰也不甘示弱。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贞妇贵殉夫,舍生亦如此。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晏姝念诵着应杰教她读过的诗,烛影萦萦,只见应杰神情落寞的端坐窗棂一隅。
不同于平日的意气风发,应杰紧蹙着眉,双手紧放在胸前,不时的吐着气,那令人费疑猜的落寞神情,好让人心痛哦!
一整夜了,这气氛一直如此低迷与诡异,晏姝不晓得应杰究竟遇到什么样的挫折,想上前安慰,却又怕捣乱他的思绪,进退两难!
其实,她的心也并不好受,下午,祖奶奶的一席话,一直牵引着她的心,奶奶要她不要让应杰左右为难,要她懂得适时的进退,愈是如此扑朔,愈是如此迷离,愈是令她无所适从……
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晏姝缓缓迎上前去,“应杰、应杰!”她连唤了两声。
他勉强牵动嘴角,竟漾不起微笑。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她忧心仲忡的问。
嗅着晏姝迷人的体香,应杰摇摇头,这次终于将微笑漾了起来。
“应杰,瞧你这模样,我好担心哦!”
“傻瓜!”他伸出双手,将她紧紧的揽进怀里,“有什么好担心的呢?我说过,天塌下来,一切由我扛,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保护你的。”
好奇怪的一段回话哦!应杰以乎是话中还有话……晏姝暗忖并挣扎的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欲问个究竟。
“不要顽皮了!”应杰半阻止道。
好吧!就躲在应杰的怀里,静静的聆听应杰的心跳声也是一种幸福,晏姝乖乖的静了下来。
周遭的气氛静谧得好完美,完美得似乎不像在人间,晏姝心惊的想着,隐约的感受下弦月的月光恰好投射在两人身上。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应杰有感而发。
“应杰,你是不是有话要说?”晏姝敏锐的嗅出了不寻常。
他点点头,缓缓补上,“我爱你!我会永远的爱着你,直到天长地久。”再度紧抱着她,惟恐稍稍松懈,她便会离开。
美丽的承诺是迷人的,足以令人迷炫的,只是,这情景很不寻常,晏姝半挣扎着仰起脸。
“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我疼你都来不及了,哪还存空生你的气呢?”应杰亲吻着她的发梢。
“我们成亲那么久了,我都一直未能替你生个一男半女的,你不介意吗?不生气吗?”晏姝干脆直截了当的问。
“为什么忽然提到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松开紧抱住晏姝的双臂,应杰紧张的问。
他很害怕爹爹已将要他休妻或者纳妾的事告诉了晏姝,他不愿她承受这样的压力,千斤重担,一切由他,他不要晏姝受到一了点的委屈与不安。
晏姝听出了端倪,“应杰……”她缓缓站了来,情绪略显激动的问道:“什么风声?告诉我、告诉我!”
“没事的,没什么事的。”应杰安慰道,并暗自责怪自己的失言。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晏姝顿时觉悟祖奶奶话中的含意,祖奶奶先是责怪她无能为应传宗接代,后又要她知进退,不要让应杰为难,这么明白,她竟还不清楚?笨啊!
原来,祖奶奶是要她引退,要她成全应杰,她怎么这么糊涂呢?竟到现在才弄懂!
她即将被休弃了,即将成为应杰的下堂妻室了!
应杰还说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难道她的不孕以及即将被休弃的传言已遍及整个韦家庄,只剩她,她是当事人,也是惟一蒙在鼓里的人,天!这教她该如何是好啊?
晏姝胡思乱想的胡乱揣想,眼泪也随着忐忑的心,不争气的溢了出来。
“你别胡思乱想了,没什么事的,没什么事的。”应杰涩涩的道,他的心也很乱。
眼泪一发不可收拾的肆虐在晏姝双颊,应杰愈是如此的扑朔的安慰,愈是令她启疑窦,愈是令她不安。
“晏姝……”应杰伸出双手,欲拭去她的泪珠。
她甩开了他的手。
“晏姝你……”应杰没想到她竟会拒绝他。
“你让我静一静吧!”努力的噙住泪水,晏姝哽咽的说。
他摊摊双手,“好吧!”他此刻的心情也着实是混乱无比,“你好好静一静吧,我到书房去了。”
望着应杰准备离开寝室的背影,晏姝的心几乎全碎了,应杰居然连解释都不想解释,难道一切都已变了模样,所有的承诺都已变质了?
天!她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一下由最幸福的人变成了最悲凄的人,像是由山岚的顶端跌落谷底似的,晏姝觉得自己犹如粉身碎骨一般,无助且无力的只能让泪水溢满脸颊。
应杰踏出门槛前,又回过头来,“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子,请你相信我。”
那是怎么样的情形呢?晏姝想开口问,但眼泪一下梗住了咽喉,没来得及开口,应杰便已离去了。
她听见了应杰的叹息声,更听见窗外忽地降落的雨声,再加上自己的泪水滴声,声声牵动着她的心,一时,竟感到无助的凄楚……
“娘,孩儿向您请安。”不可一世,俨然一代枭雄的韦大富在母亲跟前仍是必恭必敬。
放下了握在手掌心的佛珠,祖奶奶轻哼:“怎么安呢?!”
韦大富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琢磨着母亲不开心的原因。
“娘,是不是下人们服侍不周,让娘不得愉悦,心情不得开朗……”
韦大富还未将话说完,祖奶奶便挥挥手,阻止他再往下说下去。
“娘?!”韦大富一脸的诚惶诚恐。
“唉!我这命啊,不晓得是什么劳碌之命,烦完了儿子的事还得为孙子辈挂心,一刻不得闲啊!”祖奶奶自怨自艾的叹着。
“娘,是什么事惹您心烦呢?是应杰吗?一定是仲杰,那个不孝子。”韦大富直觉的便认为一定是不孝子仲杰惹得母亲心烦不已。
祖奶奶摇摇头,“不干仲杰的事。”
韦大富忙止住了口,等候母亲往下再说。
“是应杰,是老身的宝贝长孙。”
应杰?韦大富这就诧异了,他知道祖奶奶一向疼爱应杰,而应杰也十分的孝顺,更不曾令人多挂一分心;但今天祖奶奶居然会为了应杰而忧心,这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娘,应杰是怎么惹得您老人家心烦?”
祖奶奶半责怪的睨了儿子一眼,“应杰成亲至今都已经三年了,却仍没有子嗣,光是这件事就够老身我烦了,哪还能心安呢?”祖奶奶干脆把挂在心里的问题丢出来。
“娘!”韦大富恍然大悟,咽了咽口水,“孩儿不孝,没能防患未然,让母亲为小儿的事挂心。”他净是责怪自己。
“唉!”祖奶奶挥挥手,示意儿子不必再自责。
韦大富顺势道:“应杰是韦家的长系,传宗接代的任务尤其重要,也难怪娘忧心忡忡,其实,这事孩儿也曾在心里盘算。”
“喔?是吗?那你是怎么个盘算法?”祖奶奶不冷不热的问。
“娘,孩儿认为,当务之急就是为应杰另纳新妾,指望新妾为应杰传宗接代,即刻的为韦家繁衍后代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