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是你爹还是你娘!自己去还不够!你要组啦啦队是不是!你叫韩梅把那个老头留下来的钱买几个人,跟着那个老头一块陪葬算了!”
“姓方的!一进门你发什么神经病!听清楚,明天我起个早,惹火我了,我现在就去韩梅那!”
“我做得还不够吗?罗平一句话,所有跑腿的事我一个人包了!你还要我怎么样!我既没欠死掉的余老头,也没欠活着的韩梅!我方某人做得已经仁尽义至了!不必拖着老婆跟肚子里的孩子跟着凑热闹!”
“你讲不讲理!这种悲伤的事你还说是凑热闹!
最近你是那根神经被钉子捶到了!”
小方大吼:“你少啰嗦!明天不准你去!”
莉奇吼得更大声:“你听清楚!我去定了!”
罗平皱眉的摇头。
“帮我劝韩梅不要来,来了,我妈妈——那个场面你想象得到的,——我妈妈不会放过韩梅。”
罗平愁悒的苦叹。
“这不是从前,我站在旁边,我完全不能有一点袒护韩梅的态度,——我必须完全站在我妈妈那边。”
“董先生去世,把你跟韩梅的爱情也带走了吗?”佩华问。
罗平痛苦的凄然而笑。
“能带走就好。把爱情藏在夹缝里,想要却不敢去拿,老天爷跟我开这个玩笑,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跟韩梅,你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不知道——,答案不在我身上。”
罗平凄然的笑笑,望佩华。
“我开始相信命运了,我等命运给我答案。”
罗平抽了口烟,望佩华。
“你这几天要结婚了吧?先向你抱歉,可能我没办法参加,也没时间帮上什么忙。”
“不用对我说抱歉,婚礼延期了。”
罗平略讶异的望佩华。佩华潇洒地耸耸肩,没事般地轻啜咖啡。
惠珍一身黑服,神情憔悴,落寞地瘫坐沙发。
罗平牵着小同从卧房出来,望着惠珍。
“妈——,我们该走了!”
门铃响,小同见罗平未动,过去开门。韩梅一身黑服,一张带罪的脸。罗平惊而焦急地望着惠珍。惠珍缓缓抬起落寞的脸,见到韩梅,发疯的狂叫,冲向韩梅。
“出去!你来干什么!出去!”
罗平不敢看韩梅,拉住惠珍。
“妈!我们该走了!”
惠珍嘶厉的:
“明昌死了!你到这里来想克谁?明昌的儿子还是罗平跟我?姓韩的!你给我出去!”
小同呆楞地望着发疯般的惠珍。韩梅赎罪的脸,哀怨求望着。
“——让我在董先生面前磕个头——,请让——”
韩梅话没说完,惠珍已狂嘶:“命已经叫你克掉了!你还要他躺在地下让你纠缠得不得安宁是不!
你给我滚!你的脚不要沾到我的家!带着你那一身邪气,滚!”
韩梅含泪,哽咽:“请给我一个机会在董先生面前赎罪!”
韩梅突然跪下来!
惠珍怒喊着罗平:“把她拖出去!我没死!我还要留着一口气养明昌的儿子!我没死!她不要跪我,拖她出去!拖她出去!”
“妈——” 罗平拉着冲向韩梅,高举双手挥舞的惠珍。“你不要那么激动——,时间已经到了。”
“你拖她出去!我不要这个女人进明昌的家!你拖她出去!你帮我拖她出去!”
“——伯母,请让我做点赔偿——,请给我机会减低一点罪过——”
“我不认识杀死我丈夫的凶手!伯母不是你叫的!我不认识杀我丈夫的凶手!”
惠珍挥动双手,罗平望了望韩梅,心疼又不敢表露的搂着惠珍。
“叫她!叫她滚!她杀了明昌!叫她滚!她杀了明昌!叫老天爷睁开眼睛去罚她——”
惠珍使劲地推开罗平,冲向跪着的韩梅,一巴掌打向韩梅。小同不满的望着惠珍。罗平心疼,却不敢扶韩梅,拦住惠珍,哀声的:
“妈,我们走吧——,妈——”
惠珍激动得几近歇斯底里,泪泣疾声:
“我不要看到她!我不要明昌看到她!我不要明昌的儿子看到她!我不要她在这个屋檐下——”
“——伯母,求你让我做点补偿——,我对不起董先生,——求你让我不要活得那么不安心——”
韩梅泪泣满面,斜跪着,痛楚哀求:
“——我害了董先生——,小同还那么小,正衣留下的那些钱——”
韩梅话还没讲完,惠珍发疯般又冲向韩梅,罗平一把拖住惠珍。惠珍一边挣扎,一边泪泣疾声:
“余正农的钱你拿去找上帝!拿去找老天爷!你去把明昌的命买回来!你去把明昌的命买回来!小同我养得起!你去把明昌的命买回来!”
惠珍一边挣脱罗平,一边哭喊,喊得都哑了。
“你在袒护她是不是!今天你不赶她走,你也不用再留在这里了!我当我儿子像我丈夫一样,全叫这个女人给老天爷带走了!如果你不当你妈回事,你就袒护着她,站着不要动!”
惠珍目光凌厉含悲切地望罗平,罗平突然走向韩梅,心痛的扶起韩梅。
韩梅哀求的:“罗平!罗平——”
罗平打开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红的望着韩梅好一会儿,再回头望惠珍,闭上眼,一把将韩梅推出去,用力关上门。
罗平望着惠珍,忍抑着痛楚,努力的压着哽咽的声音:“——我们现在走好吗?”
“罗平——我磕了头就走——,罗平。” 韩梅的声音,在门外悲伤的响着。
惠珍盯着罗平,声音阴冷的问:“她喊你的声音,喊得你心疼了吗?”
罗平痛楚的侧开脸。
“心在疼吗?”
罗平望着母亲,挣扎的走了过去,顿了好一会儿。“妈——现在会让我心疼的只有生我的母亲。”
韩梅在纸上签字,递给律师。“一百万交给马美智小姐,剩下的分成两部份,一部份捐给育幼院,一部份麻烦你请李惠珍女士收下。”
律师望望韩梅。“你自己一点都不留吗?”
韩梅淡淡的摇头。
佩华适时走了进来。
律师费解的摇头离去。
佩华望了望韩梅,带有点开玩笑的口吻:“这么大笔钱看了不动心吗?你跟罗平,天注定配对的,一个忠于爱情,一个忠于道义,将来如果你比我先死,我替你们做雕像。”
“钱给了我什么?钱没救回我女儿,钱也没救回正农,钱的力量,从来没有帮助过我。” 韩梅凄楚的神情,透着一股淡淡的满足。
“只有那个皮夹子——,罗平那个皮夹子,是唯一的一次,——再也没有了,永远再也没有那个让我感激的皮夹子了。”
佩华望着韩梅。“韩梅,某些方面,你是幸运的,比谁都幸运。”
韩梅难过地抚着脸颊,目光呆凝。“你指罗平?”
“他要我告诉你,昨大他不得不那样做。”
韩梅苦涩的笑笑。“我晓得,我很后悔去让他为难,我正想去找小方。”
“韩梅——” 佩华顿停。
韩梅神情惊恐的:“又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你,是小方,莉奇要来看你,小方不肯,小方推了她——,流产了。”
韩梅傻了似的,眼里浸满了自责。她的脸,缓缓地垂在脑前,泪潸然而落。
“老天爷为什么不饶我,连一个还没成熟的生命我都——,老天爷要我一辈子活在眼泪里吗?”
“你有自责狂吗?” 佩华捉起韩梅捣脸的手。
“我实在很疲倦替罗平一天到晚往你这儿跑了,请你不要我每天来看一个掉眼泪的人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