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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页

 

  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在原地团团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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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瑶坐在农艺社那块小小的水田前,目光凝定在那些才插入没多久的翠绿嫩苗上。

  农艺社本来没有稻田的,那些社员喜欢种花、种菜、种水果,就是不爱种稻。

  这块田还是她进了大学,加入农艺社,怂恿父亲捐了百来万给学校宿舍装冷气才换来的。

  她在这里花了八年的心血改良稻米的品种,希望种出比日本越光米更加卓越的稻米,让米也可以成为一种高经济作物。

  她想要让爷爷……不,与其说她执着于种田是为了爷爷的遗愿,要让种田人都能以其身分为荣,不如说,她更忘不了小时候,那在田园间纵横无敌的自己。

  十五岁以前,谁不夸她长大后会是个最好的农人?每家的家长都会指着她告诉他们的孩子,长大后要学姚瑶姊姊那样,她是大家的榜样。

  然后有一天,所有的荣耀突然消失了,种田……蠢蛋才会去种田,现在聪明的人都去做生意了。尤其他们的土地被征收,家里忽然多了大笔现金后,谁还去种田?

  姚瑶的专长变成了人们耻笑的标的。她再也不是个模范生,而是一头黑羊了。

  她曾经以为自己不在乎,管别人怎么说,她自有一番价值观。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照样逍遥快活,年年延毕、年年在农艺社里作威作福,当然,也年年被父母念到臭头。

  她反正听得也习惯了,左耳进、右耳出便是。

  直到现在……她看着这片小小的水田,遥想那个在山林中垦荒的高壮身影,他也是一个人默默努力着,没有其他人的支持,唯一依靠的就是心头一片坚强意志。

  姚瑶这才发现,她其实很在乎、很在乎自己从高高的云端上跌落,在她还茫然未知前程的时候,无数讥笑又朝她投射过来的那种痛苦。

  她表现于外的粗鲁无礼只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悲惨而已,事实上,她的心每天都在滴血。

  将心比心,此刻几乎算是众叛亲离的丁络又是怎样一番心思呢?

  他苦不苦?悲不悲?后不后悔就为了一个她而令自己变得如此狼狈?

  几个同社团的社员经过她身边,刻意地放轻了脚步,直到走远了,才飘来几句淡淡的对谈。

  「姚学姊是怎么啦?都坐在那里一天了,动也不动,是不是哪里有问题?要不要叫救护车?」

  「闭嘴,妳不要命了?敢去管姚学姊的事,人家老爸每年捐给学校多少钱,连校长都不敢管她的事,妳要想顺利混毕业,记住,一看到姚学姊,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风里的对谈渐渐淡了,再不可听闻。

  姚瑶唇边泛出一抹苦笑。看来她在这里的恶人做得很成功嘛!也许在这些学弟妹的眼里,她的评价大概就跟丁兆没两样吧?

  「算了、算了。」她闭上眼,两行泪滑下脸颊,没有停歇地,一滴一滴滑落,在泥地里,却是半片烟尘也没有激起。

  足足有一个小时,姚瑶就是看着这片小水田默默掉泪。

  偶然有几个人经过,看到她的泪,吓得神魂都要飞出去了。

  似乎有人去通知了教授,然后,消息不知是怎么传的,最后竟连校长都惊动了。学校最大财主的女儿在这里哭呢,难不成遇到了什么校园欺负?可是一向只有姚瑶欺负人,谁能欺负得了她?

  真让她痛苦到一个人躲起来哭个不停,那问题一定很严重了,万一爆发出丑闻,天哪!别说学校要失去姚家这个大财主,那些记者也会把整座学校给踩平。

  最后是校长不知道被哪一个死没良心的家伙推了一把,害他踉跄地直扑跌到姚瑶身边,还是姚瑶已经把情绪发泄得差不多,神思渐渐回笼,感觉到校长的窘境,伸手扶了他一下,否则他就要一路滚进水田里去了。

  姚瑶看看校长,据说他才五十出头,顶上的毛掉到没剩几根了,配上一副瘦削的身板、两颗小到只比葡萄干大上一些的眼睛,说他七十都有人信。

  不过他这样急速苍老,她似乎得负部分责任吧,记得当年她方入学时,校长还是英姿勃发,很是威风的。

  而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这几千个日子里,她就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比如农艺社里本来没有水田,她就硬是要了一块地来种稻子。当时学校本来是想将那块地用来建体育二馆的一部分,结果被她这么一搞,体育二馆原本圆形的设计硬生生缺了一角,变成了四不像。她不想用化学肥料,要自己做天然堆肥,不过第一次失败了,那些个鸡粪、草灰什么的还差点熏死了校里半数师生,就连那些教授、副教授也让她气哭了好几个,虽然最后都被她老爸用大把钞票摆平了……嗯,现在仔细算一算,姚家在这间学校的投资也够盖上一、两栋教学大楼了,难怪这些顶头人物尽管对她头痛得要命,还是想尽办法让她留在学校里,对她的恶行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偶尔她太过分了,就是让她写一份悔过书了事。

  其实她哪里写过什么悔过书,都是几迭钞票砸下去,就让几个学弟、学妹代劳了。校长也知道,只是不说破。毕竟……现在的世界,连一些小国家的爵士头衔都可以用钱买了,还有什么东西是钱办不到的?

  古有周处除三害,现在姚瑶要亲手为这间大学解决自己这个大祸害了,不晓得她前脚一走,他们会不会立刻在后头放起鞭炮?

  她双手一个用力,让校长站稳一些。「校长──」

  「姚同学,妳……妳被欺负了吗?那……咱们有话好说,总之呢……就是别透露一点风声出去,我会把欺负妳的人狠整一顿的,退他学妳觉得怎么样?不够吗?那……我再拨一块田给妳……还是妳有其他要求,尽管说,只要我办得到,绝对让妳满意。」校长算是爱惨姚家的钱,又怕死姚瑶的火爆了。

  一时姚瑶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果然,她恶名昭彰,连校长跟她说话都要这么小心翼翼的,其实她只是……眼眶忍不住泛酸,她又想起丁络了,想起他独自一个人锄地的身影,就凭他一个人要对抗丁兆整个势力,多像从前的她啊……

  她不想让所有人害怕,她真正希望的是回到十年前的岁月,回到那个人人称赞、光耀满身的时候。

  但她似乎一直用错了方法,结果就是,她仍然是众人注目的焦点,不过从好好一个模范生,变成了人见人惧的混蛋罢了。

  这么多年来,大概就只有丁络不嫌她,反而把她当宝一样吧!

  管他是知遇之情、救命大恩、还是什么爱爱恋恋的……她既弄不清,就不想了,她已经豁出去,决定跟着丁络同进退。

  「是有人要退学了。」她对着已经有点半歇斯底里的校长吼道:「不必左瞄右看,要退学的不是别人,就是我,姚瑶!我不念了,再见──不,是永不再见了。」挥挥手,她那些退学的手续也不办,就这么直接走了。

  校长是彻底呆了。能够送走一尊瘟神当然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但当瘟神同时也是财神时,这就是个让人无法解答的问题了。

  只是姚瑶哪里管他这么多,学校要还有事搞不定,找她老爸去,她父母自然会给她安排得妥妥当当,至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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