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禾,不忙,我们先谈谈吧。”朱晴阳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脱下西装外套,转身靠在桌边抱臂看著跟进来的苏心禾。
“谈什么?”她愣了一下,不解地问。
“你先坐下。”
苏心禾看著他莫测的眼神:心中打了个突,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我……我们还是先办公事要紧。”
“心禾。”轻轻的一句,却包含让她无法抗拒的威严。“一会不谈公事,我们公司也不会倒的。”
苏心禾颓然地看著不容人拒绝的朱晴阳,只有乖乖的坐到沙发上。“学长,你要谈什么?”随著公私的转变,她的称呼也跟著转换。
“七个月了,你准备好了吗?”朱晴阳温和地问。
“准备什么?”苏心禾的心跳越来越快,脑子越来越混乱,不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是什么。
“他要回来了。”
苏心禾一震,甚至连想都不必想就知道朱晴阳口中的“他”是指谁。
即使七个月了,她一想到纪原仍是心痛难忍,手脚依旧会发颤。虽无刻意探问他的消息,但她知道他这些时间里并不寂寞,总是美女相伴、来者不拒,过得惬意又自在。
“他……要回来了?”她傻傻地重复这句话,眼眸浮上一层水光。“怎么会?他不是在美国管理饭店吗?”
“台湾最近有一个国际饭店的研讨会议,他会回来参加,不过,我认为他最大的目的还是为了你。”
苏心禾闻言又慌又乱,“为我?为什么?我和他已经没有关系了!”
原以为此生不会再见面,所以她才安心回国待产,若是见了面,她凸出的小腹绝对瞒不了,若是……
看著苏心禾抱著肚子的惊恐神情,朱晴阳微叹了口气,“你想见他吗?”
“不!我不能……”
“不能,不是不愿?”朱晴阳走到她身边落座,轻声道:“我不是想劝你回到他身边,但是你真的决定要瞒著他生子?”
“他不要孩子,所以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她垂下脸,想到他要自己堕胎的事,心仍痛,气难乎。
“好吧,不过我要先告诉你,他知道我们‘订婚’的事情了。”朱晴阳撇唇浅笑,闪亮的眼眸中似乎有些兴味盎然。
苏心禾猛地抬头,著急地低嚷:“怎么会……他怎么会知道?”
朱晴阳嘴边扬起一抹无辜的笑容。“是我告诉他的,而且也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学、学长!”她惊愕地瞪著他低叫:“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朱晴阳推著镜框温和地说:“因为不管你见不见他,他都会来找你,与其到时让他看见你的肚子引起猜臆,不如直接告诉他孩子的事,只不过换个父亲罢了。”
“可是、可是……他会误会的……”
“就是要他误会,否则你要如何为你的肚子圆谎?”朱晴阳温柔地拍拍她的肩道。
苏心禾颓然地垂下肩,心情乱得无法思考。“学长,我真的连累你了。”
“不要这么说,你也帮了我啊。”他淡淡的一笑。
“我帮了你,有吗?”她不解地抬头看他。
朱晴阳眸中闪过一抹她无法辨识的光芒,只是沉静地笑著:半晌,他突然说道:“心禾,你想不想假戏真作?”
苏心禾眨眨眼,不明白地看著他,“学长,你……你说什么?”
“我们结婚吧!”他淡淡地一笑,温煦的笑颜中却不带感情。
苏心禾怔然地望著他,无奈地说:“学长,替身这种事我做了六年,已经够了。”
朱晴阳神色一黯,随即恢复笑靥。“可是我并没当你是谁的替身啊。”
“学长……”
“你不用急著拒绝,先考虑一下吧。”他轻轻一笑,转眼间又恢复上司的模样,起身坐回办公桌后。“好了,继续谈公事吧,我下午的行程还有什么?”
苏心禾望著心情转换得如此迅速的朱晴阳,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随即也提起精神,将全副心神放在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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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原戴著墨镜,透过车窗看著对街富丽堂皇的办公大楼。
中午休息时间,上班族开始走出大楼觅食,熙来攘往的人潮中,没有他想见的那一个。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即使发现自己的心意,他也没有资格再打扰她的生活。
但……纵使理智明白,可他的心却还是不断地催促他前来,只想再见一见令他朝思暮想、难以忘怀的人儿。
蓦地,他的身子紧绷起来,一双眼紧紧地注视著由大楼内走出来的苏心禾,除了凸出的圆肚外,她的四肢与脸蛋仍是纤瘦得没有孕妇应有的丰腴。
看到她的圆肚,后悔与护恨如浪潮般袭上他,几乎让他灭顶。
曾经,他的孩子在她的腹中孕育著;曾经,他会拥有她及孩子,但是他的愚昧迟疑,残害了自己的亲生儿。
纪原闭上眼,吞下近来益加狂烈的苦涩,再睁开眼,他眼中浮起一丝黯然。
苏心禾离开他没多久,就投向朱晴阳的怀中,甚至还怀了孩子,是在控诉他的无情,还是她真的那么快就埋葬了对他的爱?
对朱晴阳,连向来自傲的他都会没自信,而今,他的忐忑成真,她的心真的完全倾向朱晴阳了吗?
望著苏心禾走出大楼,纪原冲动地下车,正想越过马路唤她,脚步却硬生生停住,握紧拳头狠狠地盯著跟著出现的朱晴阳。
隔著车水马龙的马路,纪原听不见朱晴阳的声音,只见苏心禾回首朝他露出一抹笑花,继之亲匿地一同坐上等候在路旁的黑色BMW。
纪原的心紧紧抽搐著,若能无知无觉自己对苏心禾的感情,也许他就不会这般痛楚悔恨,不会再陷入如此深的思念与情潮中而无法自拔……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著她投入他人的怀中,苦果自己尝。
深陷悔恨的纪原,丝毫不知坐进轿车的朱晴阳微侧过首,透过车后的挡风玻璃看著站在对街的他,嘴角噙著一抹诡谲而充满兴味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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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告诉自己应该死心,但纪原还是忍不住开车来到苏心禾的住所外。
眼前是一排别墅社区,面向著淡水河,一幢幢白屋蓝顶的两层别墅,分外的雅致,环境极为安静。
只是他的心情却没有车外的夕阳绚烂,反而阴沉晦暗;尤其看到中午载著苏心禾离开的BMW,再度停在别墅外,他的心情更加低沉。
但是出乎意料的,车子没有开进别墅社区,只在铁门外停下,苏心禾一个人下了车,朝著车内的人挥手。
接著,车子掉头越过他离去。
他们没有住在一起,这个事实让纪原惊愕之余松了一口气。
苏心禾在轿车离开后,才由皮包拿出磁卡,刚打开铁门边的小门准备进入时,手即被人抓住,拉离小门。
受到惊吓的她,还来不及开口尖叫,鼻间即嗅到一股熟悉的麝香古龙水味,身子贴上温热结实的胸膛。
她的叫声卡在喉间,眼眶蓦地发热,半晌,她转身用力推开他,忍住心绪的剧烈起伏,警戒的看著他。
纪原墨黑炯亮的眼贪婪地看著苏心禾柔美的脸孔,霎时,他空洞的心填满了,几个月来不停歇的抽痛平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