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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是用问号做结束,不过她心中似乎已经有了定论。

  黎曙天有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的话。每一句都像是证美,骨子里却是轻视与不以为然。「我总算明白你何以会落到登报徵友的地步了。像你这种女人,出口毫不留情,除了付钱之外,大概没有一个男人受得了你。」

  「这样很公平。你收了钱,就只好忍受了,不论我把你说得多难听。你最好先弄清楚,你能拿到手的就只是每个月那份你大概不大可能满意的薪水,如果还打算耍手段让我对你动心,那是不可能的,用不着白费心思。」

  「真的?你是在下战书吗?你不晓得男人的劣根性吗?愈是不可能的事,愈想去试一试?」

  方为若有点不耐烦的口气。「我当然知道男人的劣根性是没完没了的,不过我可没有兴趣去研究。事实上我怀疑你熬不熬得过三个月的试用期。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显然你我之间找不到什么共同的嗜好,说话也不怎么投机,我应该多和几个人面谈的……」

  「喂!」黎曙天不等她说完,立即抗议道:「我们只不过是头一次约会,你别太快下结论好不好?还有,什么叫话不投机?是要我从头到尾说是是是,才算投机吗?那你根本就不需要去登报纸了,花钱又费事,干脆到流浪动物之家去领养一只流浪狗好了。当然,要领养一打也成,汪汪汪,听起来也满悦耳的。」

  「没有你说话悦耳吧?不用太谦虚,十打狗儿加起来都没你会耍嘴皮。」

  「唉!」他叹着气喃喃道:「女人真是难讨好……」天晓得他干嘛浪费时间找罪受!

  「没有人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非要你来应徵吧?所以我们的立足点应该是一样的,谁都清楚对方想要的是什么。」

  你要是清楚我想要什么才怪呢。他在心中回答。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了。「好吧,我猜你现在最想做的是打道回府,我送你回家吧。」他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只要知道了她的住处,以后就不需再照着她的方式走。

  方为若立刻戳破他的美梦。「用不着,我自己搭计程车回去。我看到你骑的重型机车了,很拉风,但不适合我的衣着,也不大适合用来跟踪,太显眼了。」她显然看穿了他的心思。

  「那至少给我你的电话吧。别说你还没把电话线接回去,我不信你之前跟我联络还跑到街上去打公用电话。」

  「该给你电话时,我会给的。放心好了,你的薪水是预付的。回去查查你的银行帐户,我已经把试用期间的头一个月薪水汇进去了,包括我们约会时可能会有的开销。」

  黎曙天忍耐的听着,两只耳朵自动将她的话过滤,只留下顺耳又略微清冷的旋律,不怎么顺耳的话就当没听到。他向来不是会对女孩子太殷勤的男人——一直以来都是女孩子对他殷勤的时候多得多——几曾受过这样的……数落?她真把他当作应召男了?索性往椅背一靠,双手环胸,两眼一眨不眨的直盯着她那张不施脂粉的容颜,只见那两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冷淡、毫不回避的迎视着他的——就差没吐出两句:卿本佳人,奈何作贼。没法子呀,她选的偏偏是个贼,还能怎么办?真让她去找个真正的采花大盗上门吗?这女人!

  「……总之,不会让你吃亏的。喂,黎曙天,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她皱眉瞪他,心想:他连最表面的专注都做不到,不知道她还能指望他什么。

  「阿黎,我的朋友都叫我阿黎。」好歹是男女朋友,连名带姓的喊,也太不像话了吧。

  「哦,你的花名叫阿黎啊,满适合的。」总比什么杰克彼得的强吧。

  黎曙天几乎又要对她翻白眼了。满适合的?适合什么?午夜牛郎吗?「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你让我喊你小方,你真的是名副其实的要命的小方,最大的嗜好是赏人吃一顿毒舌派。」

  「我又没让服务生在你饮料里加曼陀罗或毛地黄什么的,要不了你的命的。」

  「天啊!果然是女人。你好像对这些连名字都美得要命的毒花很有研究?」

  「曼陀罗吗?我家花园里就种了一棵。一年四季都开着花,比百合花还美。别担心了,我是绝对舍不得把花摘下来给你吃的,更别提毒死你对我没一点好处了,说不定还得付一笔丧葬补助金。我虽然从小到大对数学不大灵光,但这一点简单的算数还难不倒我。」

  「你家花园里该不会还种了其它模样不那么好看、一样有毒的花花草草吧?那我真的要开始考虑要不要为了那么一点薪水冒生命危险了。要是我哪天哪一句话惹得你不高兴,当真在我的饮料里加些有的没有的,那我岂不惨了。」

  方为若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真的没有别的了。本来还种了一棵紫杉,前两年被雷打到,枯死了。好可惜,那棵紫杉年纪差不多跟我一样老了。」

  「你有多老?顶多二十。」

  方为若噗哧一笑。「这一定是你的样板台词对不对?就算面对一个五十岁的女人,那句话你照样说得出口。有没有新鲜一点的?」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难讨好?」

  「所以我付薪水啊。」

  「你还是一个很糟糕的老板。一天到晚提醒员工他是你花钱请来的,那样是很难留住人的。」

  「是这样吗?以前我没当过老板,也没当过人家的伙计,不大清楚。」

  「为什么不去找个事做?既然你那么无聊。」

  「我有工作的,替出版社翻译一些稿子。你不用担心我付不出薪水。」

  「你是外文系毕业的?」

  「不是,我念历史系,而且没毕业。」

  黎曙天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会有人想念历史系,光是背那些条约就会让人作恶梦。「念历史,还能毕得了业的,我想不是天才,就是个怪物。幸好你两者都不是。」真的不是吗?似乎还有待观察。「你怎么会想到去念历史系?我觉得你比较像是捧着一本厚厚的莎士比亚,长发披肩,坐在荷花池畔吟诗的那种校园美女。」

  「这是什么时代了,还会有人坐在荷花池畔吟诗?我以为只有幼稚园的学童才会做这种事。还有,告诉你一件事,莎士比亚的历史剧全是胡说八道。没有邪恶的理查三世,他也没有拿王位去换一匹马。」

  「没有?那他是拿王位去换了一匹骡子吗?」他开玩笑的应道。

  「不管是骡子还是驴子,我想莎士比亚都不在乎。他们那时代的男人最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他们的妻子生下的孩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骨肉。」

  「这是每个时代的男人都会关心的吧?」

  「DNA的发现终结了男人的恶梦。」

  「是实现了许多男人的恶梦吧?」

  「喂,你有没有曾经不小心的实现了别的男人的恶梦?」

  「你,才是所有男人的恶梦吧?」

  「这句话应该不适合出现在你专业字典当中吧?」

  「很别出心裁,太有创意了吗?让你有意外的惊喜?」

  「算你通过第一关好了。」

  「所以我有这个荣幸送你回家了?」他满怀期待的问。

  「通过第一关只表示你口才伶俐,并不表示我能信任你;一旦让你知道我的住处,说不准你不会伙同三五好友趁着夜黑风高上门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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