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酸酸的,不太舒坦,一定是他亲了太多人留下细菌,才让她浑身没劲的老想着不是吻的吻,体内的燥热一阵一阵涌上。
「月牙,妳拿牙膏要干什么?」她应该刷过牙了,而且并未进食,朱雪青迷惑的问。
表情有些茫然,魂不守舍。「洗碗。」
「用牙膏洗碗,这是你们平地人的洗法吗?」他们山上用的是无患子,它还可以拿来当洗发精、沐浴乳。
一颗好奇的小脑袋挤进两位学姊当中,十分惊讶牙膏也能当洗碗精。
「巴桑,妳用生鸡蛋漱口吗?」一个笨蛋,一个迷糊虫,她真是三生有幸呀!
巴桑摇着头,举起手中的鸡蛋,非常正经的回道:「不,我们都直接吞下去。」
「生吞?」她突然有种反胃的感觉。
「当然也可以用温泉煮熟,不过生吃比较营养。」在他们家里,只有男生可以吃蛋。
鲁凯族向来重男轻女,家境不好的巴桑常以地瓜和山芒果腹,小时候想吃一小片山猪肉都得等到祭典的时候,平时有得吃就该偷笑了。
当时山里教会的牧师告诉她,要脱离贫困最好的方法就是读书,所以她拚死拚活的也要考上大学,最后在牧师的资助下顺利持续一年半的学业。
所以她和对钱着迷的袁月牙不一样,她是真的缺钱不得不打工,不然她连一口鸡蛋也没得吃。
「算了,民风不同,不予置评。妳的作业写完了吗?」冰箱里还有几颗蛋,晚餐就做蛋包饭吧。
富裕的袁月牙、中产家庭的朱雪青、贫穷代表的巴桑,她们三人之中只有朱雪青稍具厨艺,其他两人料理的食物是真正的狗不理,连猪都掩鼻避开。
三个人都是财贸系学生,朱雪青和袁月牙是同班同学,巴桑小她们两届,她们结识的过程很离奇,可说是惊涛骇浪。
这对原本对面不相识的同班同学,因为同时拿到最后一包「苹果面包」而决定住在一起,巴桑则是没钱租屋而睡公园,最后被她们捡回来的。
「嗯!写完了。雪青学姊,妳们真的用牙膏洗碗吗?」她有虚心求教的精神。
翻了翻白眼,朱雪青开始觉得人太笨也不是好事。「去把地板拖一拖,衣服晾一晾,顺便把棉被放到阳台上晒太阳。」
这是身为学姊的福利。
朱雪青随便指派几个工作就让好问的巴桑远离视线,短凳一拉专心对付起魂不守舍的同学。
「瞧,有几根指头?」
只见一片黑影在眼前晃动,处于恍神状态中的袁月牙眨动水灵双眸。
「猪血,我问妳一个问题。」
「很严重吗?」她要依程度判断要不要收费。
偏着头一想,她也不确定事情到底严不严重。「应该,可能,大概不太严重。」
「好吧!妳说说看,我再来评估等级。」她洗耳恭听。
反正现在如果不让她说,等她累积到一定程度,肯定会说得落落长,让人巴不得逃之夭夭,掩耳塞棉花都不管用,她有让死人起死回生的本事。
真正是吵死人。
「我问妳喔!不是吻的吻算是吻吗?」她一直搞不清楚那是不是吻。
表情呆了将近十秒,她才慎重其事的摸摸她的额,确定她没发烧迹象才缓缓凝聚焦距。「去问吻妳的人。」
「咦?妳怎么知道我被人吻了……呃,是亲了一下。」她发觉自己说得太多,中途踩了煞车改口。
因为妳呆,不用大脑。「基本上只要碰到唇就算吻,不管对方用的是手还是臭脚丫。」
「恶!没那么脏吧!」
「说吧!是汪大哥还是汪二哥?」她能理解她的心不在焉,女人愁眉不展,男人通常是问题的根源。
毕竟她是过来人,有过三次情伤。
「什么汪大哥、汪二哥?」提到「汪大哥」三个字,袁月牙心虚了一下。
「不用装傻了,我们是什么交情,妳瞒得过我吗?」她也不想想看她是她们三个之中唯一的正常人。
一个被祖灵洗了脑,一个迷糊成性,要不是她在一旁看顾着,这两人八成会手牵着手上圣地寻宝,然后一去不复返,让人空留回忆。
不喜与人往来的朱雪青也是怪人一枚,在台北将近四年,她喊得出名字的朋友不超过五人,虽然她死不承认这是事实。
「也没什么啦!只是不小心碰到嘴巴而已。」不知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出实情,直想遮掩发生过的事。
「真的是不小心?」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不敢多看好友一眼。
「到底是汪大哥还是汪二哥?」大抵不出她终日挂在嘴边的这两人。
朱雪青平常是个文静内敛的人,但是遇到外向好动的袁月牙,肢体动作难免有不合宜的时候,譬如此刻──
「是大汪啦!妳不要揪我耳朵。」她差点要眼泪汪汪往下掉,含着无辜的泪花指好友施暴。
嗯,不用刑是不会招供的。「我想也是他。」果然不出所料,她还是出事了。
「什么叫我想也是他,妳又没见过大汪,怎么会晓得他做出什么事?」一定是她乱猜蒙到的。
就像大汪说的,只是订个契约罢了,没什么大不了,她用不着小家子气的疑神疑鬼,在国外碰颊碰唇是国际礼仪,没有人会在意。
只是袁月牙不懂自己在脸红什么,一想到那个啄吻就心跳加速,整个人陷入灵魂出窍的状态,对于外界的声音听而未闻。
也许睡一觉就没事了,打工过度会造成神经衰弱,适当的休息是最佳的良药,少赚一点没关系,反正……嘻嘻嘻……
一个小时两千元的钟点费耶!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好运,她只要磨磨蹭蹭的拖个几小时就有近万元进帐。比起其他小儿科的工作时薪,这项打工的报酬优厚得令人眼红,做一天可抵十天的工资。
「妳最近最常念的不就是这两位汪先生吗?一个妳避之唯恐不及,一个妳拚命想从人家身上挖钱,浅显易见的答案根本不用多问。」她迟早为了钱把自己卖掉。
她羞愧的低下头,好似在反省。「也不一定是他们两个,我的人缘很好……」
「但神经很粗。」这是不争的事实。
「喂!猪血同学,妳出口伤人喔!人家都说我很精明。」她抗议的提出辩驳。
「对钱精明,其他就……」不提也罢,省得伤心。「不是吻的吻就是吻,不管别人用什么方式解释,它绝对是妳所想的那个意思。」
不要被人骗了还傻呼呼的以为赚到了,还四处向人炫耀挖到金矿。
「可是人家没那个意思呀!他需要的是钟点清洁女佣。」她刻意强调,像要说服自己,大汪先生对她并无不良企图。
即使如此,袁月牙心里还是有点不安,她虽然爱钱,但都是凭真本事去获得,偷拐抢骗、鸡鸣狗盗之事她绝对不做,好友的笃定口气叫人很不踏实。
可是她又勉强不了自己不受诱惑,明知事有蹊跷仍掩耳盗铃,毫不犹豫一头踩下去。而且还是她自告奋勇求人家用她,不让他有拒绝的余地,死巴着他非用她不可。
「我看是暖床女奴。」朱雪青讪讪然说道。
「妳说什么?」她悄悄的启唇,不欲让人听见。
「我说妳最好想清楚自己对大汪先生的感觉,看妳喜不喜欢他的吻。」接下来的事才好处理。
「呃!这个……妳这样问不会很奇怪吗?」她干么要对他有感觉,她最喜欢的是钱。
看她一脸笨钝闭塞样,朱雪青不禁摇头叹息,不晓得该怜悯谁,是见钱眼开的好友,还是不幸对她感兴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