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香媛点点头,将蛋糕放到托盘上,「我去厨房。」
黄苡玦挺挺胸,堆起媚笑,「我来考验他。」看他会不会被她的美色诱惑。
汪楚嫣顿时有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会尴尬死的!」她现在很丑、很丑,他干麽来?
黄苡玦端出两性专家的架式,故作正经地摇头晃脑,「当一个男人看到你这副鬼样子还能留在你身边,那就是真爱了。」
她沮丧到了极点,「噢!让我死了吧!」更爱?她只希望他别吐了。
黄苡玦见他来了,搔首弄姿地朝他款步走去,「嗨!冷——」失败!
她张口结舌地瞪著冷鹰玄的背影,他竟然无视她诱人的胴体,直直走过去?!打击!这绝对是对她色女封号的打击!
「小嫣,我走了。」她垂头丧气地走出客厅!往常的自信荡然无存。
冷鹰玄望著眼前的小绿人,半晌出不了声。
「喂!不许笑!」她决定当只缩头乌龟,小脸埋在凉椅上说什麽也不肯抬起头来,「你来干麽?」
来干麽?他自己也不知道,依他的性子,他是不会来的,但他来了……或许是她的纯真笑语堆在心中,干扰了他的冷情,抑或是她少根筋的个性让他放心不下
他又不说话了。他是吓傻了还是怎样?
等了好一会儿,她终於禁不住好奇心的催促,抬起涂满药膏的绿脸看向他。
他靠坐在维多利亚式繁琐华丽的大椅中,一袭品味卓绝的高级西装,交叠的长腿衬出他修长的身形,有些倨傲、有些不悦……明明就坐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她怎麽觉得他在地球的另一端?
下巴靠在扶手上,她瞄瞄墙上的大钟,歉然笑道:「不好意思,我不能起来。」背上的药膏才擦上去,不能碰到。
冷鹰玄唇角缩了下,目光在她几近全裸却涂满绿色黏稠物的身体溜过一圈,「你穿这样游泳?」根本是全身都晒伤了。
「只游了半个小时,其他时间都在做日光浴。」嘻嘻,他的话变多了耶。
「日光浴?」他讥诮地撇撇唇,「不是烤肉?」她今天扎了两个辫子包包,俏皮的挂在脑袋两侧,露出两只里著绿泥的耳朵,连耳朵都晒伤了,她是做哪门子的日光浴?
要不是趴著,她还真想捧腹大笑,「哈哈哈……我的妈呀!你有幽默感一—耶!烤肉,说得真好,哇哈哈!」她笑得全身颤抖,两条纤细的腿儿踢呀踢的。
他睑一沉,正想念她两句,却发觉身体的某个部位起了变化——见鬼了!
眼前的她跟恐怖片里的女鬼差不了多少,更像从沼泽里爬出来的活尸,他竟对她起了色心?!
「噢!」受伤的脚踝猛地撞到凉椅把手,她痛得倒抽日凉气,额际沁出一层冷汗。
「医生怎麽说的?」冷鹰玄压下蠢动,坐到她身边,对著厚厚的纱布皱眉。
「扭伤,要一个礼拜才会好。」闷闷的声音带著沮丧。
「那就在家里休息。」
「不行,休息没钱赚,而且会好无聊。」五天减去两天就是三天,她可不想赚不到那三天的薪水,再说,等後天小玦去上班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待在这里,那麽回家休息就代表她要一个人闷上一天,她才不要!
根据葛远重热心提供的资料,她是一个人在外租房子住的,亲戚、家人全在台中,而他也知道她爱说话、怕无聊,於是说:「请你的朋友『出差』陪你?」
汪楚嫣开心地撑起上身,扭过头来看他,[真的?那我呢?薪水照算?」
他看向她,微微颔首,「嗯。」冷眸却在下一秒窜起火花。
比基尼根本遮不了多少肌肤,而且被她蹭来蹭去,有点歪了,再歪一点就会发现自己又起了色心,他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嗓音带著一丝低哑,「趴好。」随即走回原位,和她保持距离,神情复杂地低头深思。
她乖乖趴好,瞅著他笑道:「你真好,等一下我再问她们愿不愿意。」
「嗯。」他跷起长腿,双臂横胸,决定忽视那不该有的蠢动,毕竟她此刻的模样实在算不上赏心悦目,那铁定只是身体的自作主张,他根本没那个意思。
汪楚嫣哪里知道他的内心挣扎,只知道他的到来,让她心头甜滋滋的,望著他,小嘴不停地冒出话来。生活琐事、儿时记忆、可笑的经验等等,说得彷佛历历在目,一伸手便可抓到过去的点点滴滴,小绿睑荡漾著对生命的热爱与纯粹的快乐。
冷鹰玄静静地听著,偶尔搭上一句,或递上茶水让她润润喉……渐渐地,他脸部的线条转为柔和,注视著她的眼闪动著与她相同的快乐,发自内心的笑意不时造访他,在他脸上留下明显的笑纹,微笑成了他在她面前最常做的表情,并在她的追问下,说了不少自己的事。
在和谐愉快的氛围中,两人像朋友一样,谈天说地、闲话家常,说说笑笑地度过了大半个上午,直到葛远重再三来电催他回公司,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立下明天之约。
第五章
哇塞!真不是盖的,奇景!这绝对是奇景!
欧洲中古武士的全副铠甲、达利的红唇沙发、比人还高的山水画、印地安人的图腾柱、栩栩如生的黑熊标本、巨大的金属米老鼠雕像……全部齐聚近百坪的客厅,件件价值不菲,却件件都在哭泣,因为见了它们的人,大多是以下的反应——
汪楚嫣眼睛眨了又眨,直到确定眼前的一切不是自己的幻觉後,呆愣到一片空白的脑袋,好半晌才找回说话能力,「好……特殊的品味,这房子里的人有毛病!」
这种没半句好话的反应,能叫它们不哭吗?再说,这女人顶著那副尊容,有什麽资格嘲笑它们?
她就像颗粽子,长发挽成阿婆髻,纯白的长袖礼服自脸部以下延伸至脚踝,将她包了个扎扎实实,露在外头的脸和手虽上了厚厚的粉掩饰,仍透出一抹红肿,还不时飘落可疑的白色细屑……笑它们?她比它们任何一件都可笑!
汪楚嫣当然不懂饮泣的家具摆设们对她的愤恨不平,她像抹游魂似地飘到角落的沙发坐下。
看东西会呆,看人总行了吧!但这一看,她又恍神到另一个世界去了。
听说这场生日宴会的寿星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政商界的名流闻人大多到场了,宽阔的客厅和灯火通明的庭院里,百来名宾客愉悦地交谈应酬著,精缝细制的礼服、西装,金光闪闪的宝石名表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凸显它们所代表的价值。
她可以理解赚了钱就要花的道理,但,这、这也实在太奢华了!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舍弃一些奢靡的物欲,将金钱投入保护地球的善行?
脚边异样的拉扯打断她的思绪,她纳闷地低下头,瞧见一只黄褐交杂的狗儿在啃咬她的裙摆,裙摆经利牙摧残,绉摺和小洞接二连三出现,源源不绝的口水湿濡了纯白的丝质布料,不断发出阵阵腥臭,还有点点食物残渣沾附在上头。
老天!哪来的狗?这件礼服是小玦借她的耶!
碍於四周塞满了人,她只得故作镇定地拉拉裙摆,压低音量对狗儿进行劝说:「狗狗乖,去旁边玩。」指指摆满了精致餐点的长形餐桌,「哇,那里有好多好好吃的东西哟,乖,别咬了,去——」
哇咧?又破一个洞!可恶!它竟敢将前脚搭上她的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