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唷!好痛。」杰森赶忙收回手验伤,拔毛之痛真是一种酷刑。
「我的好小姐呀,你知不知道,这很痛耶。」为了避免她醒时的尴尬,他故意转移她的注意力,他不断揉着痛处,一面哀怨的看着肇事元凶。
「谁教你要取笑我。哼!」为了表达她的不满,她还很不淑女的用鼻音重重的哼一声。
「好,我错了,我不该笑你的,我道歉。」他把手摊开伸在两人之间,手心朝她做出停战的手势。
「好吧,就原谅你这一次。」
叶萼突然意识到两人极为亲密暧昧的处境,霎时停下来不说话,紧拉着被子遮住自己裸露的肩膀,即使是经过一夜激情,对在他面前展露自己仍是感到别扭不自在。
「后悔吗?」抬起她的下巴,他直视她的眼眸,他不要她有任何隐瞒,即使是后悔,他也要清清楚楚的知道。
「不,永下后悔。」她朝他粲然一笑,这个回忆要陪她到老到死,她怎会后悔。「不论将来会如何,我都不后悔,谢谢你给了我这么美好的一夜。」
「傻丫头。」一把拉过她,双臂圈着她,仿佛想把她跟自己揉在一块,喃喃道:「我不值得你这么做,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
回到自己房间梳洗完毕的杰森站在前廊,侧身靠着柱子,双手环抱胸前望着满园盛开的香水百合,-脸沉思。
小球球坐在他的脚跟旁,-转眼两个月过去,小球球也长成一只体态优雅、毛色浓密漂亮、极通人性的狐狸,它仿佛知道离别时刻即将来到,不住低声叫着。
小球球的叫声拉回他远扬的思绪,他低头看向-脸可怜的小球球,半晌,松开环在胸前的双手,一把捞起他抱在怀里,长腿迈个几步便来到了秋千前,看了许久才坐下去,平常都是叶萼坐在上面向他伸出邀请的手。
一手抱着小球球,另一手抚着它柔顺的皮毛,小球球也表现出对他难得的温驯,感伤道:「少了妈眯的秋千好宽、好--空荡。」小球球似乎听懂了,也叫一声表示同意。
他的嘴角一扯算是笑容吧,「小家伙,等一下妈咪的哥哥-----也就是你叔叔就要来带她走了,从今以后就只剩我们俩相依为命了。」小球球龇牙咧嘴对着假想敌咆叫。
杰森揉揉它的头,对它的举动感到好笑却笑不出来,只有一股痛得说不出口的哀伤停在空洞平板的声音中。「我也想把他赶走留下蚂咪,可是,我没资格留下她,过了今天,她就会忘记你、忘记我、忘记冯洱岛的一切,回到台湾展开属于她的人生,结婚、生子,有一个爱她的老公,生几个漂亮的小娃儿,幸福快乐的过一生,我们要祝福她、替她高兴才对。」他不是在教它该怎么做,他是在告诉自己该如何才对。
球球将两只前脚搭在他的肩头撑起自己,在他脸上不停的舔着,试图给他一些安慰。
「好了,小家伙别舔了。」杰森将它放低,顺手往脸上一抹,却发觉手上有水,它舔人不曾留下这么多口水,为何他这一抹手上却有这么多水,难道--
就在这个时候,远方传来隐约可闻的直升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云层里的一点黑渐成清晰可辨的紫色直升机,冯洱集团的标志「四叶酢浆草」也一览无遗。
是他们来了。
杰森叹口气,走向屋前平坦的草坪,没想到他如此急着要把她带离,原以为他们会将直升机停在主屋,再开车过来。
他走到草坪时,机上的人员也刚好走下来,第一个下机的是凯莉,接着是左手还包着绷带的嘉士,再来是他曾有一面之缘,身材丝毫不输他们这两个西方人的英挺男子。
这架直升机是他们自行设计制造的,不但具有自动导航驾驶,还有许多不曾公诸于世的发明,即使是目前只有一只手的嘉士都能驾驶得十分平稳,刚开始叶华还相当怀疑他要如何单手驾驶直升机,一进到直升机内部,看到那令人眼花撩乱的仪表板,他的怀疑已经少了一半,他曾因拍戏需要学过如何驾驶直升机,虽说不是很熟练,但至少正常直升机仪表板该有的功能他都辨识出来,可是眼前的仪表板却有太多功能是他说不出来的,他知道这架绝非一般的直升机,升空剎那的平稳证实他的猜测,最后一丝的怀疑也消失了。
凯莉在杰森脸上打招呼的亲了-下,问道:「安狄呢?」
「刚吃完早餐,我给他们俩一点暗示,现在都睡了。」安狄还小,今天这种场面并不适合他,而待会儿他要帮叶萼除去记忆,担心她会不愿意,所以也让她睡了,这样他才能毫无顾忌好好的多看她几眼,多收集一些令他魂牵梦系的容颜以供日后回忆。
「我们早该见面了,却一再错过,你好,我是杰森。」杰森越过凯莉及嘉士直接走到叶华面前,随手将小球球放下,诚挚的伸出手,没想到他们俩第一次正式见面竟是在这种情况下。
叶华先是冷冷的看了他停在半空中等待与他握手的手一眼,再将视线慢慢的转至他的脸上,双手插在口袋中,丝毫没有伸出来的意思,半晌才开口,语气满是鄙夷与轻视,眼神也出现少有的犀利,「我从不和胆小的懦夫握手。」
嘉士和凯莉闻言极为震惊的望向他,这不像是他会做的事,经过昨夜及今天的相处,对他虽不能说十分了解,但也有-定程度的认识,他一直是明理、有气度、为人敦厚、处世有礼的人,怎么会-见面就如此无理的出口伤人。
杰森闻言楞在当场,叶萼曾经跟他说过,是叶华拼命替他当年的行为找理由并鼓励她去看表演,想不到叶华对他竟有如此大的敌意,伸在半途的手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收回来,颓然的放在身侧。
没想到他见面的第一句话竟称他「懦夫」,这话叶萼也曾说过,一瞬间,仿佛再一次看到叶萼指责他的模样。
「汀娜在哪儿?我现在就带她走。」他语气强硬道,他现在想做的就是尽快把她带离这个伤她极深的男人,这话引来小球球对他的咆叫。
「她在屋里,」他反手指向身后的木屋,颓然说道:「等我帮她除去这段记忆后,你就可以带她走了。」他痛苦的一字一字说完,强烈的失落感几乎淹没了他。
两个不论在外表或能力上都十分出色的男人相互注视着对方,而杰森对叶萼的愧疚感使他觉得理亏,明显的居下风。
虽说是杰森执意的选择才会有这种场面发生,但再怎么说他都是他愿交付一切的兄弟,他实在不忍看到从前意气风发的他如此屈服在他人的注视下,「先进去再说。」他拍拍叶华的肩膀,示意他进屋里去。
只见小球球一溜烟的跑到门前,当一行人走至门口时,它摆出一副攻击姿态,全身的毛竖立,口中发出低吼声。
众人错愕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杰森斥道:「小球球,让开。」
却见它加大吼声,圆睁的眼中有着明显的保护欲与害怕,它不要妈咪被带走。
懂了,当杰森看到它的眼神时,他懂它为什么会有如此异于平常的表现,他回头想为它跟众人解释时,只见大家脸上都有着明了后的感动,是呀,才相处两个月的动物竟然有这种举动,怎能不令人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