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娘亲,不是正室夫人。她与我爹相互爱慕,但因门不当户不对,我爹另结姻缘,将我娘纳为妾室,这里就是以前她住的地方,所以并没有跟主屋相连在一起。」
「啊……原来如此。」冷蝶睁大双眼,难怪这院落的设计与外头格格不入。
「我娘因为怀了我,日子过得备加艰辛,我爹、也就是过去的项家堡堡主只在意项家堡的势力扩张,并不管我娘和夫人之间的关系,夫人是骄纵的千金小姐,无法忍受我娘和我的存在,於是便下药想害我娘小产,幸好项仁机警,没让悲剧发生,而我也能平安产下。」
项封魂娓娓道出自己的过去,对正室夫人的怨恨使他从未叫过她一声大娘,长年以来只以夫人尊称。
「夫人始终末生下一儿半女,於是更厌恶我的存在,经常藉故修理我们母子,我爹碍於夫人家世不能得罪,从未替我娘出过一次头。直到我十岁那年,我娘终於抱病屈死。」他永远记得,他的娘亲就是在蔷薇架下倒下的。
「魂……」听到他的成长经历,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知道吗?当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便觉得你的眼神跟我很相像。」他没来由的冒出这句,冷蝶听得一头雾水,但他却笑了出来。
冷蝶的骄傲和不屈,简直就跟他当年一模一样。
在他母亲被夫人折磨得死去活来之时,他就是靠那样的意志撑了下来。在他被仗势的奴才踩在头上践踏时,他也是凭著那样的不屈,立誓将来要站到最高点,铲除那些妄自尊大的奴才。
不过,这样的脾气造就他压抑的性格,而她却变成一只迷人的小怒蝶。
「我曾立誓不娶妻,但上天却将你派到我身边,你叫我该怎么办呢?我发现,我真是爱惨了你……」他无奈地微笑,手指轻轻拂过蝶儿泛泪的眼角。「蝶儿,做我的夫人吧!」
「夫人?」她杏眼圆睁,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你还听不出吗?我要娶你为妻。」项封魂拾起弃置在床下的外衣,从内袋中掏出一物。「蝶儿,这是我对你的心意。」
她接过他手中之物,顿时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温润的羊脂白玉刻著一对栩栩如生的鸳鸯,象徵不离下弃。她翻过背面,上头还有一只小小的蝶儿。
「这是我娘亲的遗物,是她留给她无缘见到的媳妇的,现在我将它送给你。」项封魂柔声说道。「这後头的蝶,是我自己刻上的。」
冷蝶神情更显激动,她以为自己终究注定只是他身边的一名侍儿,尤其在委身於他之後,她更明白自己再也不可能另嫁他人,因为她全部的心都系在他身上了。
她压根儿没想到项封魂会愿意给她名分,而且是项夫人这遥不可及的头衔。
「戴在我身上还嫌早吧!」或许他是一时情迷,她不想见到他後悔,她要项封魂仔仔细细想清楚後,再来决定自己是不是他真正所爱的。
「你不想长住在这房间里?我的卧房从此也是你专有的。」他在她耳边轻笑,不知她的顾虑,只当她是单纯的矜持。
「我……当然想。」她呢喃道,一个想法突然在脑中成形。「不如你帮我挂在梁上,我要每天睡醒时就看见它,就像时时刻刻看见你的心一般,每日耳提面命你的爱。」
「呵,贪心的猫儿,嫌你要得不够?」他大掌在她的水蛇腰上磨蹭,另一手指尖轻弹著她颊上嫩白的肌肤。
「魂,挂上嘛……」她撒娇,柔媚的声音引诱著他的感官。
「好,我真拿你没法儿。」项封魂起身,跨上乌木桌,将玉佩系在杉木梁上。
「满意了吗?」
「这样你就是我的人了。」冷蝶灿烂地笑著,笑得比天上星子还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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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封魂有意娶冷蝶为妻的事情,在冷蝶含羞的与雪儿分享,雪儿骄傲的在厨房炫耀了以後,很快就传到燕姬耳中。
这对好不容易夺回堡主注意力的她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走在花园里,思索该如何扳回局面。
「不行,我绝不能让那丫头得逞。」就算自己做不成堡主夫人,也不能让与自己不对盘的蝶儿坐上那个位置。
本想守候堡主身影,不料却冤家路窄地碰见出来赏翠菊的冷蝶。
第一次看见冷蝶作女装打扮,燕姬心里暗惊,想不到小厮装扮只是她平日的障眼法,此刻的她好比天仙般绝美动人。
「蝶儿姑娘……不,现在应该称蝶妹妹才是。蝶妹妹,近来可好?」她主动上前问候,想刺探事情真伪。
「多谢燕姬姑娘关心,我过得很好。」冷蝶客套地回答,即想转身就走。
「喊我姑娘就太见外了,反正我们是一同服侍堡主的人,以姊妹相称也好有个扶持呀,蝶妹妹。」莲花指轻置鼻尖,燕姬的一举一动皆散发出媚态,存心想与她较量个高下。
燕姬的话如箭矢般尖利,挑中冷蝶痛处。
明知道爱上项封魂的後果就是必须争风吃醋,但真遇上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泰然处之。
「你爱怎么称呼随你,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不打扰了。」她想快点结束与燕姬的对话,最好两人互不交涉,彼此相安无事。
「欵,姊姊当然有其他事情要请教妹妹呀,我们过去凉亭那儿坐吧!」燕姬拉起冷蝶的手,当细致的肌肤碰上冷蝶因练鞭而结成的茧时,两人同时吃了一惊。
冷蝶迅速抽回手。「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了。」
燕姬冷笑,表情像是略胜一筹般骄傲起来。「蝶妹妹,那我就有话直说了……听说堡主有意娶你为妻?」
「你从何得知?」
「自然是有人碎嘴喽。」燕姬嘲讽道。「我是不知道你靠什么本事爬上堡主的床,但是既然你都做了,有些先来後到的规矩希望你能明白一下。」
「项家堡的规矩我比你还清楚,还需要燕姬姑娘指教?」要比先来後到,恐怕她比燕姬还要早个许多年吧!
冷蝶已不想多说,正准备转身告辞之际,燕姬又唤住了她。
「哼,蝶妹妹,堡主对你只不过是尝鲜而已,他最终宠爱的人还是我,不然堡主怎么没把我送走,还经常来房里抱我呢?只不过堡主交代不可以说出去,我心里可委屈得很呢!」
燕姬得意地炫耀,尤其看到冷蝶骤变的脸色後,更是喜上眉梢。
「所以说喽,我们也不要互相竞争什么,应该一同拴住堡主的心,别让堡主再去寻欢比较重要……」她认为自己的地位举足轻重,如果不能压下冷蝶,至少也要拉拢她,避免还有其他人来瓜分堡主的宠爱。
「我想没这必要。」冷蝶淡漠地回答,表面上虽不为所动,但心头正一团混乱。在自己面前甜言蜜语的项封魂,居然能同时哄住燕姬,让两个女人的心为他团团转,而更糟糕的是,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还天真的以为项封魂只爱自己一人。
「难不成你真以为自己能独占堡主?!你已经破坏了原本的平衡,又凭什么独占他一人?既然堡主过去从不属於任何人,那么也不该只属於你!」燕姬目光含恨,语气益发尖锐。
「该属於谁,不是你我可以决定的,但若你要求我分享,我只能回答你——我做不到。」挤出最後一丝平静的声音,冷蝶强忍住浮动的情绪,就算此刻已伤痕累累,她也不会在人前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