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来,你也把戒指拿下来了吧!」他抓起她的手,然后摔开。
「为什么拿掉?」
「我躺在床上,戴着不舒服嘛!」她温婉的解释着。她那柔情似水的样子,实在惹人怜。谷中逸一言不发地帮她穿回睡衣。
「我在家的时候,你才可以拿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要给我戴着。」芷芹不解地看着他。「我只是要你不要忘了你的身分罢了。」他整理好枕褥,帮芷芹盖好被子。「不管我人在哪里,你的心一定要系着我。」
「……」
「听进去了没?」
她点点头,以示回答。他简直专制得要死。
「休息一会儿,我马上来。」
半晌,浴室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他在洗澡。她打开了床几的抽屉,赶紧把项链和戒指戴上,再惹他生气,倒楣的人可是自己。事实上,芷芹并非是因为那个理由而拿下戒指和项链的,而是昨天得知丈夫与「豪门倩妇」出游,在极度悲伤下,才拿掉的。芷芹觉得很没有用,受了一肚子的怨气,居然就这么的……但是她一想起谷中逸对「豪门情妇」那凶巴巴的样子,她所有的不甘愿,也就全烟消云散。她拿起床几上的梳子,梳理她那稍凌乱的发丝。
「叫你睡,你不睡,梳什么头发,来,我帮你梳。」
「不用,我已经梳好了。」她慌忙的放下梳子,赶紧把眼光调开,因为他只是腰下系了条浴巾,他的头发湿淋淋,发色变得更深浓。她觉得双颊滚烫得厉害,谷中逸拿起挂在肩上的毛巾,擦了几下头发后,钻进被窝里,坐卧在芷芹的身旁,他从床几的抽屉拿出了一本电话簿——他翻着,然后拨了个号码。「长途电话,请接纽约……」
芷芹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他温柔地笑着,然后把她搂进怀里,他看到了芷芹的右手,然后,赞许地盯着她,好像是在说,你真是个听话的小妻子,她不语,把头埋进了他的胸膛,环住他的腰。电话接通了,谷中逸用着英语与对方交谈,他时而拨弄芷芹的发,时而抚着她的手,一分、一秒似乎都没忘记,芷芹听得出他是在谈生意,有不少商业上的专有名词,她一句都听不懂,于是,她懒得听,在丈夫那宽大的胸膛里,实在很有安全感,那份感觉是实在的,思绪因此不知不觉觉地飞到了别的地方去。
「你在想什么?」谷中逸挂回听筒,愤怒地说。
芷芹被吓了一大跳,体贴不到五分钟,又变得凶巴巴的。
「你管。」她挣扎出谷中逸的怀里,与他怒目相视。
「你人在我身边,心里就只能有我,不准你想到别的。」
「想我爸妈可以吧!」她冒火的说。在她的心里,父母第一。谷中逸默然不语。
「我离开了父母那么久,想他们也不可以吗?你凭什么这样限制我,我又没有限制你想别的,包括你的雨烟!」
谷中逸的脸霎时铁育得难看。
「不要叫她的名宇,不准你叫。」他的声音阴沉得厉害,然后,他愤怒的下了床,走进床后的更衣间。没一会儿!他穿了件格子衬衫、外套V领毛衣及黑色长西裤走了出来。他一脸阴郁的走了出去。
天啊!他的心里还是只有雨烟。她是多么的想对谷中逸说:你若离我远去,将会带走我所有的阳光,我俩的爱情才刚萌芽……她不禁掩面而泣,那满怀的爱要向谁倾诉。
「小姐,你怎么了?」谭妈不知何时来到床前。
「……」
「小姐,告诉我好吗?是不是又和少爷吵架了?」谭妈像个慈祥的母亲。
「我……谭妈,以前的少奶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很美?」
「以前的少奶?」
「我……我是指雨烟。」
「少爷是这么告诉你的吗?」
「嗯,求求你,谭妈,告诉我,好吗?」
「哎呀!其实以前的少奶并没有多好看。所以啊,小姐,别担心!」
「谭妈,不要骗我,求求你,拜托,两烟的人怎么样,至少,至少你要让我知道。」她哀求着。
「好吧!我那儿有张前任少奶的旧照片,我拿来给你看,可是你得要答应我,别再和少爷吵架,好吗?」
芷芹舔舔唇并没有回答。
「他很爱她,只要一提起雨烟,你不知道,他的神情是多么的痛苦,所以,谭妈求求你先别逼我,告诉我,告诉我雨烟的事,让我了解雨烟是什么样的人好吗?」芷芹哀痛地等着谭妈的回答。
「好吧!小姐,妳在这儿等着。」
芷芹耐心的等待着,当谭妈拿着雨烟的照片给她时,一颗心不安的、强烈的撞击着。她甚至希望在宴会里所听到的全是假的;希望雨烟是个其貌不扬的女人。然而,尽管如此,谷中逸还是深深爱着她啊!她忧虑的,双手微颤的接过照片。她所有的感觉几乎全部停顿,她抬起手按住大阳穴。
真的是该认输了!一颗泪珠落到了那张相片上,而照片上那个绝世佳人却依然笑着,她——笑得那么脱俗,那么的含蓄,宛如一朵洁白的兰花,散发出淡淡地幽香,她那水蓝色的绉纱罗衣轻飘着;她那如鸟羽般的发丝在风中飞扬;她那双眸子仿佛蒙上一层薄暮,迷蒙而浪漫,成熟又世故。她娇小得玲珑有致,任何一个男人见着她,无不起怜惜、保护之心。一对碧绿、宛如蓝宝石的眼睛,吸引了芷芹的目光 那是一只纯白的波斯猫!它蜷伏在两烟的怀里,深深的染上了女主人的高贵气质。好不容易芷芹才恢复意识。
「谭妈,告诉我有关她的事好吗?我是指她嫁过来的时候。」
「嗯!她的性子很好,像似无形的水,对待人很和气很温和,甚至连老爷都喜欢她。真的,全家上下,除了表小姐外,没有一个人不喜欢她的,那时候啊!雨烟小姐可真是迷人呢?」谭妈沐浴在回忆里,谈起雨烟,她似乎有些陶陶然。
「她有些什么兴趣?」
「钢琴!少爷也喜欢呢!」
「那么,她是因为少爷才喜欢的?」
「嗯!少爷教她的。」
「她什么时候死的?」
「小少爷生下没多久就死了。她身子虚弱,有哮喘病。」
「这么说,她是病死的?」
「是啊!」
「她死的时候,少爷一定很伤心吧!」
「哎呀!小姐,你就不知道了,当少奶死的时候,少爷简直就快疯掉。」
快疯掉?她忽然想起背后的伤,如果那天晚宴的事发生在雨烟的身上,谷中逸一定是痛苦的跪在她身边,吻着她的手,求她不要背弃他。多可悲的芷芹啊!你真是天底下最最可悲的女人。她咬着下唇,泪水又不知不觉的徜在脸上。
谭妈仿佛觉得话说得太多,她轻轻地拿起芷芹手中的照片。「小姐,你想吃些什么东西?」她急急忙忙地转移话题。
「我什么都不想吃。」
「小姐,别哭了,都怪我不好,我太多嘴了,我……哎……」她愧疚的看着泪水汪汪的芷芹。
「谭妈!这不是妳的错,不要太责怪自己,是我要妳说的,别忘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唉!从认识谷中逸后,就不知哭了多少次!「谭妈,别担心我,去忙你的吧。」
她忧心忡忡的看着芷芹。
「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
「好吧!!」谭妈无奈的走了。
谁说爱情是美妙的?谁说的?爱情只不过是使人更苦恼、使人如在地狱里受刑般的痛苦。唯一获得的是什么?除了足以聚成海洋的泪水,及成千上万的……天啊,还有什么?再不,就是使你的心支离破碎而已,破碎的心灵……梵芷芹,这就是你所换得的,这就是你的最佳写照,该死、该死的东西!她靠着枕褥,抬起下颚,空洞的望着天花板,奈何一串串的泪珠,还是不断地爬上她的双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