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肩头和腹部的枪伤是怎么一回事?」喻元浩话到唇边三番两次,最后他不再控制,决定放纵自己的欲望。
苗艳阑正在用力的塞进一球拳头大的棉花糖。
「噢,这个啊……」她口齿不清,只好待努力吞下后才回答,「我以前是SP,我不是说过了吗?」
喻元浩知道她是SP,他想知道的是事情始末。
「发生什么事情,怎么会受枪伤?」
他在乎的语气让她心里一阵甜,又一阵苦。
可她选择忽略那阵苦楚,只去感受甜美。
人啊,不要太计较,活着会比较开心,精明不见得是好事,精明也不要随时都拿出来用。
「我一年前是副总统的随扈,在结束一场晚会致词后,我和其他同僚护送副总统离开会场,就在要上车前那一刻,突然被埋伏的歹徒射击,那时我离副总统最近,便用身体去挡。」
苗艳阑一想到那时候自己脑子里什么都不能想,完全是反射动作,就觉夸张而不实际。
她没想到训练这么有效,让她完全忘记防卫自保的本能。
喻元浩闻言,脑子快速的转动着,调出一年前很著名,至今仍余波荡漾的枪击事件。
「据检调侦查结果,不是敌对政党狂热者下手的吗?」歹徒被当场击毙,所以结案的报告是根据推论得来的。
闻言,苗艳阑大眼一转,不置可否,继续吞着她的棉花糖。
「你信这个说法?」
喻元浩把玩着手指,盘算苗艳阑的风波有多广泛的牵扯。
单双,果然不会无缘无故去搜集没有用的兵卒。
「这事情不单纯吗?」
苗艳阑浅笑着。
「八卦报纸,尤其是南十字星报,薛仲慕那家伙不是写说这是自说自话,拿死人不能讲话就随便栽赃诬陷,目的是为了痛击日渐得人心的敌对政党吗?」
当她七天后在病床上清醒,得知歹徒被击毙,当时身上有佩枪的只有她,不是她开的枪,是谁开的枪,便心里有数了。
真可惜,她没有任何证据。
所以当单双找上被表扬却一点也不爽快的她时,她没有半分留恋的转调进侦十队。
喻元浩浅叹,政治世界本来就是一团烂帐,但他却为了苗艳阑为此挨枪而觉得不值。
满腔热血换来一个政治操弄。
「所以妳才不愿再当SP吗?」不愿意再保护任何人吗?
苗艳阑点点头,不能控制的目光流转,滑到男人身上。
「人只有一条命,长不过一百年,短只是转眼间,我发过誓,除非是值得保护的人,否则绝不再轻易浪费我的生命。」没想到才一年过去,她便和这样的人相遇。
她会为了他,保护好玛丽叶。
而正在思考中的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女人一闪而逝,赤裸灼热如同狂潮般的眸光。
生命苦短,错过便是错过,不会有机会再来一次,他抬起头来,望向她那总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自信神情。
「时间愈来愈近了,或许明天绑匪就会找上门来了,怕吗?」为她担忧,为她心烦,喻元浩柔声的问。
可能这一生分分秒秒他都得为置生死于度外的她忧心忡忡,可是他已经不想,也不愿回头了。
男人的关怀化为一阵感动溢满了心,苗艳阑已经满足。
有他这句话就够了。
「不怕。」而且她为了他什么都心甘情愿,很傻,可是她很骄傲。
喻元浩凝视那对晶灿的眸子。
「那么,我们就勇敢的面对未知的危险。」
肩并着肩,有她之处便有他,捍守着彼此,不轻言放弃……直到实践永远这个梦想。
他已不再无所欲、无所求了,在任务和婚礼结束之后,就将是他和她的开始。
喻元浩在内心这么期待着。
第六章
原以为平和的日子不长久,没想到两天两夜过去了,别说绑匪了,是风也不吹、草也不动,只有婚礼仍在火速进行着。
坐在加长礼车上,刚排演完婚礼的苗艳阑,提前关闭了玛丽叶模式,瘫坐在座椅上,长腿粗鲁地搁在桌面。
噢,天啊,她现在很希望绑匪快来。
当新娘也不是人干的,美其名是婚礼排练,现实是尝试各种走法和效果,确定哪一种最完美,所以她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整天走来走去,现在小腿肚整块是胀的、僵硬的,活像绑了两块生肉一样。
她又不是正牌新娘,怎么所有正牌新娘的苦都是她在尝呀!
一想到这个,苗艳阑含痴带怨地望向喻元浩。
正对面的男人在几天的训练下,早已习惯女人放松后的野生样,看她饱含怨气的眸子,想笑的情绪是凌驾所有。
「怎么,很累吗?」
知道如果不嘘寒问暖,这被冷落的小野猫会毫不犹豫的给他脸色看,喻元浩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
果不其然,苗艳阑夸张的点头,大模大样的伸手接过他奉上的香槟,开怀畅饮之后,叹了口好大的气。
「唉,怎么还不来啊?」开宗明义就是替身,她没啥好不满,但在有了特别的心情后,当个假新娘,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呕人的,所以她把怒火全转嫁到未谋面的歹徒身上。
事情的确有点奇怪。
「对方不是常人,不能用常理推论,也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或许……」想到一个可能性,喻元浩忽而笑开了,「搞不好对方在这么严密戒护的情况下放弃了?」
苗艳阑可不敢苟同。
「会吗?对方现在很缺钱,而选举是钱流得最凶的时候耶!还是别作白日梦比较好,一定会幻灭的!」她不喜欢这种不确定的梦想,她喜欢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力量。
「能作梦也不赖啊,再四天就要举行婚礼了,歹徒接下来恐怕就更不可能近身了,所以可能真能躲过一劫。」喻元浩实事求是的道。
眼角余光瞄及车道上不寻常的情景,苗艳阑笑而未答,收回了长腿,套上高跟鞋。
「那真是好加在我今天穿的是长裤了!」
她若有所思发言的同时,眸光调向窗外,一辆油罐车疾驶而过。
下一秒,大型车超车阻断了前方保镖的车辆,同时间,后方强烈撞击让车上两人登时失去平衡。
打滑了好几圈,车子撞上了什么,突地停下。
苗艳阑没能及时拉住个东西,脑子就像果菜机启动,视线模糊。
只听见一阵又一阵玻璃被打破之声,肾上腺素作用下,她感觉不到疼痛,只感到额头一片湿润,肩膀撞上了车门后便举不起来。
「果然……来了……」她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正当她低声喃念着,心头闪过糟了两字时,苗艳阑被人狠命一拉,硬拖出了车外。
整个人还陷于撞击后座力没有恢复,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加上受了伤,无能反抗也不该反抗,她什么也看不清,只能跌跌撞撞地被人拉行着,一双长腿在柏油地面磨出了血。
火红光线充斥眼前,头昏到了极点,她不觉得痛,但耳鸣的情况却因为警笛的嘈杂声和爆炸声而加重,双眼虽辨识出了眼前歹徒使用的逃逸用车,身子却动弹不得。
苗艳阑无法示警,也无法留下任何的记号,就这么紧接着被人当成一件行李般的丢进救护车里,她吃痛地摀着伤势加重的肩膀,昏昏沉沉之际,却看到了一张不应该出现的面孔。
紧跟着她之后,喻元浩也跟着坐上了绑匪的车辆。
而全身包得密不通风的歹徒,为这突来之举,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群情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