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知道他有来?”
上官崇嗣解释,“我打电话给你,却是他接的,讲到最后,他一气之下把电话切了,我担心你们在他手中,所以赶紧飙过来。”
“那你公司呢?公司有没有怎样?”
“那也是他的诡计,就是要把我给骗出去。”他接著又问:“他现在人呢?”
“还在屋子里,他被我用高尔夫球杆打了几下,我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还在里头。”刚刚那场惊魂记,她到现在仍余悸犹存。
“那先上车吧,到时候你们就在屋外,我自个儿进去看看。”
“不行,他刚刚还拿刀子抵在吴嫂脖子上,作势要杀她,要是……”她不希望看他出事。
“你放心,我会小心的,我跟他之间的事,总得要解决的。”他说得极自信,也很有把握。
就在三人上车后,郝乐蒂突然灵机一动。
“有了,我想到一个办法了!”她认真说道:“我们要不要找燕婶来,说不定他看到自己的母亲,受到亲情感召,会愿意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上官崇嗣沉思了会,最后还是摇摇头。
“要是他会因大妈而改过,早就改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那是过去,说不定现在他已经变了。再说,如果你不告诉燕婶,到时不管是谁有个三长两短,你都难辞其咎的。”
是啊,到时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他实在很难对大妈有所交代。
“好吧,就请大妈来,我们再一起进去。”
第八章
结果当所有人重返温泉别墅时,里头早就空无一人,仅剩下一片狼藉。
“他偷了我妈的保全卡,才有办法进到屋子里,看来我得换新的密码,免得他随时又跑回来捣乱。”当众人齐聚在客厅时,上官崇嗣如是说道。
话一落,燕婶却用难得不友善的语气对他抱怨。
“崇嗣,什么叫做他又跑回来捣乱?好歹他也是你哥哥,你说这话未免也太过份了吧?”不知怎的,她突然对他苛责起来。
“姊姊,崇嗣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想太多。”阮飘萍连忙站出来解围,替儿子护航。
“燕妮,崇嗣这孩子你从小看到大,你还不了解他吗?”上官延儒一向寡言,这时也忍不住跳出来帮儿子说话。
甚至连和燕婶极为亲密的郝乐蒂,也补在上官延儒后面说:“燕婶,你不要责怪崇嗣,他这么做,也是在保护大家的安全,像吴嫂,就差点被你儿子给──”她比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是啊、是啊,大夫人,如果不换保全卡,以后我可就不敢再来打扫了!”吴嫂仍心有余悸,这种事绝对不要再来第二次,她的心脏会负荷不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说崇嗣好,这不就又重演当年她离家出走前的情景吗?那时,就是大伙群起数落崇翰的不是,加上自己的儿子也的确不争气,她才会在万般羞愧之下,趁著夜深人静,提著行李伤心离去。
“对,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说你们大家的心肝宝贝的不是,说了你们会心疼,不管做什么,崇嗣永远都是最好,而我儿子则是大坏蛋,做的都是伤天害理、杀人放火的事,既然……既然你们心中永远都只有崇嗣,那还找我回来做什么,少了我这个碍眼的人,你们一家子岂不是更和乐融融。”说完,她脚步一提,便朝大门走去。
上官崇嗣赶紧上前,当场就跪在她面前,哽咽说道:“大妈,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收回我刚刚说的那句话,我知道大哥会变成这样,是我这个做小弟的没有尽到做兄弟的责任,我应该在他最困苦的时候好好帮他,这是我的疏忽,这一切都是我不对,大妈,你不要走,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一家人可以团圆,你这一走,爸爸、妈妈还有我……都不会好受的。”
看到他这样努力在维护一个家的圆满,郝乐蒂不禁好心疼、好感动。这个男人,怎能对一个不是自己亲生的母亲,有如此深重的感情,看他落泪、看他自责,看他为了一个不争气的哥哥,而捶胸顿足、痛心疾首,这样的情操是多么地伟大,多么地令人动容。
她无法看他一个人在那受苦受难,遂也一起跪在燕婶面前,诚心乞求。
“燕婶,崇嗣是一个好人,他为了这个家,真的是付出所有的心力,他又要顾事业、又得顾家庭,蜡烛两头烧,你知道他有多辛苦吗?连跟我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他都可以累到眼皮下垂,他已经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难得陪我来这里洗个温泉,却又碰到这种可怕的事,他已经心力交瘁、身心俱疲,燕婶,我求求你,不要再给他压力了,好不好?”她同样痛哭流涕。
阮飘萍也泪噙于睫的走上前道:“姊姊,如果崇嗣说错什么,我替他向你道歉,都快三十年的感情了,我这一片心,你还不了解吗?”
她握著燕婶的手,万般自责,要不是自己介入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也许今天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刚刚情绪一时过于激动,在稍微冷静下来后,燕婶也晓得自己不该小题大作,把对儿子的担忧化为责难,全部宣泄到上官崇嗣身上。
“唉,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她看向上官崇嗣,说:“你起来吧,大妈没怪你,是大妈一时情绪化,与你无关。”
“谢谢大……”正要站起时,上官崇嗣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勉强站起,但整个人还是晃动得厉害,一个踉跄,高大身子整个往后倾倒。
“崇嗣!”郝乐蒂及时拉住他,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合力将他抬到沙发上。
“吴嫂,快,快叫救护车!”阮飘萍惊恐万分的唤道。
其他人更是悬著一颗心,尤其是郝乐蒂,她一直担心的事,果真发生了。
老天保佑,他可千万不要有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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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长期积累下来的压力与疲劳,终于整个爆发开来。
送到医院后,经过医生精密检查,上官崇嗣是因为心跳加快、血压升高,导致心脏耗氧量增加,才会猝然昏倒。
“如果他再不重视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就很有可能会过劳死。”主治医师离去前严重告诫。
听到这名词,郝乐蒂整个人都呆掉了,她伫立在病房里,空调静静吹送,干净明朗的空间中万籁俱静。
在把长辈们送回去休息后,她主动留下来照顾他。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他,那张被压力折腾到憔悴不堪的脸庞,她为他心疼,一个那么好的人,为何要受到这样的磨难?明明都是周遭的人对不起他,为什么偏偏还要他去向人家赔罪、认错?好人就该受这种委屈吗?她十分不平。
床塌边,她紧紧握著他的手,贴在脸颊边,轻轻摩挲。
她好想像教小朋友一样,把他叫到跟前,让他立正站好,乖乖听她训话。
她会要他罚站,责骂他对一个不成材的哥哥太纵容;她会要他提水桶半蹲,埋怨他连母亲要去医院,明明请管家或吴嫂代劳即可,偏偏要自己温馨接送情;她还要他罚跑操场半圈,斥责他明明就没说错什么话,为何还要跪在燕婶面前,痛哭流涕向她认错;最后,她还要他罚写一千遍“我以后绝对要好好善待自己”,要他牢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