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脚底下竟然被埋了那么多数量的火药。那个女人一定有帮手,否则她一个人绝对做不到。”轸雀赶上景风御的马,对刚才的景象心有余悸,“幸好她的野心太大,想要消灭我们所有的人,没有趁你带她回来的路上悄悄给你一刀。”
他骑在马背上,脸上写满了烦恼。
“那么美丽的人,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呢?”
“很多的可能性啊。”她扳着手指数,“说不定她是乱党的残余人员,想要杀死陛下您,夺取景国的政权;也有可能是什么地方的私人武装佣兵,被雇主花钱买来杀你,当然,更有可能是你和她的某位姐妹曾经有过感情上的私怨……”
一声长叹,打断了种种理性的猜想。
“唉——难道是我对她不够温柔?不够体贴?说话惹她生气?还是……”景风御眼泪汪汪地看着轸雀和侍女们。“更坏的可能性是,难道修行破坏了我的美貌,让我失去魅力了?”
“噢,请不要这样说,我的陛下。”雪绒心痛地握住他的手,“怎么会呢?您是天底下最温柔最貌美最有魅力的男人了。”
景风御感激地搂住她的肩膀,“绒球,你真好!”
“我叫雪绒,陛下……”
就在他们两人貌似恩爱的感动时,身后却传来两道死光。
轸雀冷冷地盯着他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陛下,祭典仪式之前,严、禁、女、色。”
雪绒一听,惊得跳起来,“大人,我……我不是故意……”她看看满脸无辜的景风御,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捂着脸冲了出去。
“咦,好好的为什么哭了?”他疑惑地望着哽咽跑定的背影。
轸雀按住额角突地乱跳的青筋。
事情已经够多的了,她不要再在这种事情上分心。
“陛下,您已经用事实证明了,您是很有魅力的。就像一个臭掉的鸡蛋,无论掉到哪里,都有苍蝇扑上来。”
浓浓的火药味表明,轸雀大人已经接近爆发边缘。只要陛下这个时候再多说两句,就会看到一国之君惨遭殴打、哀哀痛叫的熟悉场面。
侍女们互相吐了吐舌头,悄悄地溜走了。
轸雀终于还是忍下了一肚子火,僵硬地行了个礼,“您休息吧。”提起缰绳就想冲到队伍前面去。
但她的手臂却被从旁边按住了。
景风御拉着她硬是不放手,“不要这么无情嘛!小乌鸦……”
轸雀的火气更大了,“放开我!你放开——”
她挣了一下,没挣脱,却反而被一下拉近他的身边。
景风御放大的脸正对着她,他的身高比她高了半个头,微微弯下身子的时候,金色的长发就会有几缕飘落到她的肩上。
“我想你了。”他小声说。
轸雀的心怦了一下,好像漏掉了一拍,然后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的理智想要推开他,但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身体却拒绝听从大脑的命令。
她怔怔地看着那张脸逐渐贴近,然后柔软炽热的唇覆了上来。
第二章
傍晚时分,一行人到达了预定的地点——位于明山山脉深处的另一个山头。
侍从和侍女们匆忙地来来去去,准备晚餐、扎营,士兵们则忙碌着布置防御。
这个山头因为有泉眼的缘故,树木长得郁郁葱葱。
泉水在山顶形成一汪池水,水流的下方就是一道小小的瀑布,从侧面的山崖上笔直地垂落下去,飞溅起阵阵水花。
轸雀就坐在池水边上,盯着水里的倒影发呆。
嘴唇上还残留着刚才的异样触感,热辣辣的。
水中人影露出了茫然的眼神,她无意识地伸出手,用手指抚摸着自己的下唇。
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接触过了?
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一年?
每次都是这样、趁她最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接近,做出超出君臣的亲密动作,在她惊惶失措的时候又若无其事地放手,下次再见面的时候,还是平常的君王和他恭敬的臣子。
第一次迷乱的吻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她已经记不清了。她只记得,她一直在努力地忘记,仿佛他们之间真的只是君王和臣下的单纯关系。
这样不是很好吗?
对陛下来说,这样单纯的关系也更方便,不是吗?
再说……他们已经有很久没有过度亲近了。陛下不是早就该死心了吗?为什么自从胤国观礼回来后,那个家伙居然又死灰复燃?
那头色狼,明知道她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却一次又一次地找她麻烦。害她的大脑乱成了浆糊,闹了无数的笑话。
像刚才,虽然没有人看到落在队伍最后的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她,堂堂景国的大将军居然像只惊惶的兔子夺路而逃,还一头撞到大树上。
真是可恶啊!
她不自觉地揉揉头上还在隐隐作痛的肿包。
而她自己呢,也不知道犯了什么病,明明一下子就可以推开的,居然眼睁睁让他亲上了,该死……
轸雀呻吟一声,把头埋进自己的膝盖里。
“原来你在这儿啊!我找了你老半天了。”
异常明朗的声音从她背后响起,景风御笑嘻嘻地用力拍了她的后背一下。
“过来看,有好东西给你。”
砰的一声,轸雀一头栽进面前的池水里。
这个混蛋……
她狼狈不堪地爬上岸,头发还在滴着水,恨恨地瞪着那个可恶的家伙。“难道您就这么无聊吗?”
“抱歉抱歉。”景风御忙不迭地拉她上岸,纳闷极了,“这种程度的偷袭,平常你都可以闪开的啊!刚刚在发什么呆呢?”
轸雀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异样。
她扭开头,“没什么。”
“没什么事情,你会发呆成这样?”景风御噗哧一笑,捏捏她的鼻子,坐到她身边。
又是这种动作。
这个家伙,难道不知道女孩子是不能随便碰的吗?也不知道有多少女性就是被他不经意的动作和眼神给勾去了魂。
忍着火气,她往旁边让了让,“刚才你说有什么东西给我?”
“哦,王都传来的好消息。”
一卷封了火漆的书信递到轸雀手上。
她打开封口,从里面抽出一张书简,摊开。
迎面而来的是丞相怒火冲天的咆哮字迹——
小乌鸦,你打算和王在山上孵小鸡吗?
王都所有祭典仪式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快点带着王下山来!
她就知道会这样……
轸雀捂着隐隐作痛的头,卷起书简。
托某人的福,每天赖床不起,拖拖拉拉,修行计划连一半都还没有完成……
“虽然说丞相大人不该骂你啦。”景风御懒洋洋地托着下巴,“但时间确实快到了,我看我们还是快点下山,至于剩下的修行计划嘛……明年继续也来得及。总之,我本人强烈支持丞相的提议。”
支持你个头!轸雀恨不得捶他几拳。
“我们连仪式需要的露水都没采集完,怎么下山?就算其他的都不做,今晚到明天早晨,至少要把露水采集齐了。”她冷着脸说。
“这怎么来得及?”景风御嘟囔着说,“瓶子里还有一半空着呢……”
“你也知道还有一半是空的?”轸雀瞪他,“没办法,祭祀上天的露水是一定要王亲手采集的,臣可帮不上忙。”
“虽然你帮不上忙,但是陪我一起去总可以吧!至少路上有个人可以说说话,不会睡着。”
“以景氏祖先的名义,你能保证我陪你去,你今夜就可以采集完?”轸雀递给他一个怀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