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乱说话。”她恢复了身为大臣的理智,低声警告。“就说我不舒服,然后带着我离开。否则我只好试图挣脱,场面会很难看的,陛下。”
景风御拍拍她的脸颊,“放心吧,我说一句场面话就走。”
清澈的眼睛悄然抬起,目光中充满了怀疑,“真的?只说一句话就离开?”
“我以景氏祖先的名誉起誓,行了吧?我现在握着你的手,目的是为了遮住我们的手铐,你可千万别乱动。”
原本闹烘烘的大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视线都盯着从阳台外走进来的两个人。
轸雀将军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挂着半干的泪痕,依偎在陛下的怀里,纤细的手腕缩在衣袖下,显得异常紧张。
陛下安慰地拍拍她的脸颊,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华丽的衣袖遮掩下,两个人的手互相紧握在一起。
偌大的宴会厅里,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所有的人屏息静气,注视着景国年轻俊朗的君王站在大厅的正中央,亲昵地揉揉怀里那人柔顺的长发,然后环视四周,对所有来宾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由于某种原因,我只能说一句话,景国有王后了!”
轰的一声,惊人的消息所造成的冲击,再次掀翻了房顶,巨大的叫嚷声浪席卷了整个宴会厅。
“恭喜陛下!恭喜王后!”来自景国各地的大臣们和各国的使者们涌到景风御身边,连声地叫着。
“天啦,这是怎么回事?”贵夫人们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陛下竟然要立轸雀将军做王后?那我们的女儿怎么办?”
“不,这不是真的……”芳心破碎的淑女们捂着脸,纷纷冲出了这个伤心地。
“陛下,你怎么可以不要我,呜呜……”
“为我们的陛下和王后干杯!”
无数的水晶杯在空中碰撞,美酒的芬芳溢满了整个大厅。
“王八蛋!混帐!我还没答应呢,你又骗我!”隐约有一道愤怒的叫声,很快被淹没在喧嚣的叫嚷声中。
jjwxc jjwxc jjwxc
“夕若大人。”
大厅西南角的帷幕被拉起了半面,昏暗的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
身穿银黑色笔挺军装的青年男子悄然走近,低声呼唤道。
身材娇小的少女应声回过身来。
几乎所有宾客都涌到大厅正中央,恭贺景国刚刚新立的新任王后。只有她依然停伫在不起眼的帷幕背后。
一袭黑色的面纱遮住了她的面容,少女的眼睛如同冬日最幽深的夜色。
“有什么收获吗,翰明将军?”
他恭敬地行礼,“早上打听到消息,说风之团前几日在明山意图袭击景风御,却被轸雀击溃,几乎所有的人都当场丧命。”
“几乎?”少女的眼睛闪了闪,在昏暗的灯下如清冷月光。“也就是说,还是有人逃脱了?”
“是。现场没有发现风之团首领的妹妹,云笙的尸体。据我们推测,很有可能云笙没有参加袭击,又是女性,所以轸雀放过了她。”
名叫夕若的少女点了点头。
“集中所有的力量,追查云笙的下落。傀儡药剂从幽国宫廷泄漏到境外,风之团的嫌疑很大,这条线索绝不能放过。”
“是。”翰明回答。迟疑了一下,他又说:“除此之外,王派人快马送来了急令,措辞严厉,催促大人三日之内得解决这件事,回返王都,否则严惩不怠。”
“三日?”夕若的声音滞了滞,轻微地叹了声,“王等得不耐烦了,看来我们得加快动作才行。”
“可是……我们的人手不够,又不能引起景国的注意,只能暗中行事。这样一来,速度就更慢了!”翰明迟疑着,“夕若大人,您可以面谒王上,可否请王上宽限几日……”
“你最好不要心存侥幸。”少女沉下了音调,听起来冷冰冰的。
“王的命令,从来没有人可以更改,我也不行。”
“臣知道了。”他不再犹豫,迅速地躬身退下。
这个时刻的大厅更热闹了,不知道是谁开的头,所有的客人开始轮番向景风御和轸雀敬酒。
窗玻璃反映出金碧辉煌的大厅,几个大臣歪歪斜斜地举着杯敬酒,一杯酒还没有喝完,自己就砰地醉倒在地上。
景风御面不改色地喝完了一轮敬酒,还觉得喝得不过瘾,自己盛了好大一杯烈酒去灌轸雀。
扶着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的轸雀,他笑得好不得意。背后悄悄做了个手势,身材庞大的礼仪大臣和政务大臣便站过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他抱起轸雀悄然退场,醉倒的她揽住他的脖子,酡红着双颊,笑得极为动人。
一直在暗处观察着两人的夕若,嘴角微微向上一勾,移开了视线,依旧对着窗外出神。
第七章
当夜宫廷传出消息,以风的速度传遍王都,随即迅速扩大到全国。
最新的版本是这样的——
陛下和轸雀将军互相倾慕,然而,生性羞涩的两个年轻人一直没有机会表白。
终于,在这次的舞会中,两个人在阳台倾诉心曲。轸雀将军当场感动地哭了,和陛下许下终身大事。陛下随即抱起他的新娘,告知在场所有宾客……
“多么动人啊!”广大善良的民众们惊叹着。
“多么幸福啊!”少妇们抹着眼泪道。
“多么浪漫啊!”少女们眨着梦幻星眼,羡慕地说。
全国各地的武馆立刻增加了很多年幼的女学生。她们异口同声,要练成轸雀将军那样高强的武艺,然后游历全国,找到她们心中的白马王子,保护她们的白马王子,直到生生世世。
但事实证明,真相跟传说往往是截然相反的……
“混蛋!卑鄙的家伙!下流无耻!”
轸雀被铐在床上,乱踢乱骂了一个上午,委屈得眼泪往下扑簌簌地直掉。
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家伙就贴在她身上,两只手臂环着她的腰,长发散乱地垂落在她的胸膛,头枕着她赤裸的肩头,睡得正香。
仿佛在睡梦中被惊扰了似的,他含糊地抱怨了一句什么,声音听不清楚,然后就像平常那样,脸在她的下巴肩头四处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地方,头一歪,继续呼呼大睡。
“景风御,你这个混蛋!你的口水滴到我脸上了!”轸雀气得破口大骂。
昨天是她所度过最糟糕的一天!她被这个家伙骗了一次又一次,手被铐住就一直没放,晚上又被宾客们灌得大醉。
醒过来的时候果然在床上。
整整一个晚上,该做的都做了,该吃的也都吃乾抹净了。她从小练武,练成了一副结实柔韧的身体,这时候腰腿居然都隐隐作痛,也不知道昨夜被折腾到什么程度。
轸雀骂了一个上午,累得直喘气,外面都没有侍女进来看一眼。
不必说,肯定是她的陛下特意吩咐的。
她恨恨地瞪着身上那个可恶的家伙。明明人还没醒,他的那个东西居然耸了起来,直矗矗地顶着她。
低低骂了一声,她难堪地往旁边挪了挪。那副精巧的手铐,早就从景风御的手腕上解除下来了,却铐上了她的两个手腕,中间的细链子还在床头柱上细心地绕了两圈。这样一来,她可以动弹的幅度实在很小。
左边挪挪,不行,往右边挪挪,还是不行。景风御趴在她身上的姿势就像一只八爪章鱼,怎么都甩不下来。
更糟糕的是,身体与身体磨蹭着,她竟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细微地喘着气,额头上即刻布满一层薄薄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