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拜托妳……回应我--」应儒帖听不进劝,只是一直呼喊着心爱的女人的名字,心中满是悔恨……
「阮小姐之前也常一个人登山,相信她自会判断现在的情况如何,搞不好我们在这儿苦寻无人之时,她早已在下山的路上了啊!」
搜救人员硬拉扯着心碎的应儒帖,要将他带离现场。
「如雪!快回答我啊--如雪……」
他恨死不理智的自己,恨他当时为什么不肯听她的解释。
为什么他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双眼虽然可见,但见到的却不一定是事实,他居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事。
他连让她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只因为在愤怒的当下,他忘了她是一个心思多 细腻、是一个十分多愁善感的小女人,她对爱情的执着就像「梁祝」那出戏一样的坚贞啊!
他忘了当初她一知道他才是原本跟她通信的人时,曾经很气他的预设立场--认定她会因他外表的丑陋,而不喜欢他。
是因为他爱得太深,所以才会害怕失去她;因为他太爱她,以致不确定他是否有资格获得她这样的爱……
很久以前渴望的女人一旦爱上自己,他成天都在害怕这是不是只是一场梦境?会不会在哪天就变得灰飞烟灭……
现在的他,终于明白倘若失去了阮如雪,他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人,他的生命里要有她才算完美!
「呜……」她不能死!
跌落在山沟里的阮如雪费力地使用疼痛麻木的右手,颤抖的往自己胸口方向伸去。
「呜……」加油!应儒帖都已经来救她了,她要保持清醒!
她柳眉皱起,巨大的痛楚不断地刺激着她,但她仅剩的一点神智告诉她,唯有拿到胸前的哨子,用力吹出声以替代出声呼救,她才有机会脱身;否则,她就只有等死一条路!
「走吧!应先生!」
「不!我不……」
此时,搜救队的队员强拉着应儒帖要他一起走。
而在山沟中的阮如雪则是拚命的想要拿起胸口的口哨,放到嘴边……
「走吧!」
「不……」
她要活下去!
「哔--」
就在应儒帖被搜救队员们拉起的同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有别于狂风怒吼、雷雨交加的声音……
「哔--」
口哨声?
「哔--」
应儒帖抬起头,听着不远处的草坡下又传来了口哨声!
「哔--」
「如雪!」他挣脱搜救队队员们的束缚,立刻往传出哨音的草坡下奔去,天雨路滑,好几次应儒帖都因为草坡太软而快要跌倒,但他还是拚了命的嘶吼着,「如雪!是妳吗?如雪--」
神啊!
神啊!求?。
应儒帖在内心呼喊着,无论如何,请帮我找回我最爱的女人。
无论要拿走我的性命、我的财富,或是我的名声,只要如雪能够重回我的身边,我就心满意足了……
没有这个可爱的小女人,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尘土、都是灰烬、都是废物……
「在这里!声音是从这里发出的!」
搜救队的队员们在听到哨声后也分头找寻,终于在草坡下找到一条颇深的山沟,跟遗留在沟旁不远处的背包。「在这里!阮小姐在这里!」
「快!拿绳索来!快点把她救上来!」
「等等,我们需要担架!她很有可能骨折了!」
「快点!用无线电联络山上的其他队员,说我们发现阮小姐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动作着,救人第一,任务圆满达成。
阮如雪其实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被吊上来的,她只知道当她重返地面时,她最心爱的男人已经将她拥入怀中,说着让她感到心安的话语--
「别怕,我来救妳了。」
是的,他来救她了。
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她离开他……
尾声
仲春,台北街头。
繁花盛开,人行道上的树木纷纷冒出嫩芽,显得一片绿意盎然,完全感受不到隆冬时节,万物萧瑟的模样。
人们换上了活泼春装,一挥冬天流行的深色大衣,春来了,人的精神也来了。
「呼~~」阮如雪提着大包小包从市场买来的菜,小小的脸蛋上染着一层红晕,漂亮的长发扎了一条麻花辫,身穿白色上衣、牛仔裤等轻便的打扮,看起来不像是个上班族,反而像是一个青春洋溢的大学生。
只是她的柳眉此刻微微的皱起,手里的大丰收似乎还比下上心里的烦忧,不过最后她还是提着满满的菜篮准备开门。
「让我来。」
当她还在东掏西掏,找寻钥匙之际,身后突然传出一个低沉的男性嗓音,转头一看,只见应儒帖已经先拿出钥匙准备替她开门了。
自从去年冬天的奇莱山历劫归来,阮如雪因山难造成肋骨骨折,还在医院里静养了好一阵子,若不是身旁有应儒帖细心的照顾,还有爱的力量支持着她,她不会复原得那么快。
不过……
她心爱的大男人似乎真的是有点给她保护过头了呢!
那次尽释前嫌后,他俩更为相爱,应儒帖什么事都不让她亲自动手,不但餐餐补品、天天燕窝,凡是对于滋补筋骨、强身健体的药方跟复健器材,全都搬回家,全心全意照顾她的身子。
但是这样的呵护法,简直快要把她逼疯了说!
每天让她在家里躺着睡、坐着吃,又不是在养神猪,虽然她曾经跟他提出小小的抗议,不过对于守护情人心切的应儒帖来说,他当然一律驳回,还出现了前所未有的霸道,堵她一句,「到底妳是医师,还是我是医师?」
她虽然提出抗议,最后还是会被他一阵翻天覆地的亲吻与爱抚,哄到不了了之……
今天能单独的外出买菜,可是她千拜托、万拜托,终于让应儒帖点头,她才有「放假」的时候。
而且……她还是有着不得不外出的最佳理由说。
「你……你怎么出来了?」她小小声地问:「我……我家总编呢?」
「我就是因为受不了她,才想出来找妳的。」应儒帖搔搔头,满脸无奈地说:「我现在总算体验什么叫做魔音穿脑了。」
「有……有这么严重吗?」阮如雪错愕地问道。
「妳不信?那妳自己进来试试看!」
「呜啊~~」
两个人一打开门,迎面而来的正是林美代的嚎啕哭声,那简直是孟姜女的现代版再度重现~~
应儒帖说的果然不假,真的……耳膜都快要受不了了!
「我怎么那么歹命啦~~」林美代一边抱着应家的爱心抱枕,一边握着应儒帖最新的小说稿,两只眼睛哭得肿胀得像核桃般,也不知有没有在看稿子,只是忙碌地抽着面纸盒里的面纸狂擦眼泪。
「为什么?为什么书里面的男女主角总会排除万难,历尽千辛万苦,最后终于找到真爱,而我却依旧没找到合适的人?」
「这……」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这下子真的好尴尬。
林美代这个周末来探访两人,表面上是拿些补品来慰问下属,顺便审稿;实际上却是来大吐跟外国男友告吹的心碎恋情。
「为什么啊?」只见林美代拉着阮如雪的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我林美代长得也不差,说贤淑也很贤淑、说咸湿也很咸湿,也算得上是个出门像贵妇、床上像荡妇的美人,但为什么……我老是遇不到对的人呢?」
她真的好呕喔!
林美代原本想要来找好友兼下属的阮如雪诉苦,只是来到这里,顺便审了一下应儒帖的最新力作,看到一段艰辛的罗曼史故事,忍不住悲从中来、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