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应儒帖想要安抚她的情绪时,黑暗中突然传出移动的响声,让阮如雪害怕不已。
「那间房子的前任屋主是个将军的后代,从民国三十八年政府来台后就盖好了,外表看起来还颇具有欧洲风味……可惜他后代的子孙经营布庄不善……」
「屋主在那里上吊自杀,后来被我的同事买下来……」
伴随着那奇怪的声音回荡在地下室,再加上外面的雷声隆隆,更增添了诡异的紧张感……
「嘎拉……嘎拉……嘎拉……」
「声音是从这儿发出来的!」应儒帖听声辨位,随手拿起地上碎裂的木板,左手拿着手机按着微弱的冷光替自己照明,往角落一探究竟。
「你、你别离开……我!」阮如雪揪住他的衣角,害怕的表情全写在脸上。「我……你说这间房子……有一点不干净……万一……万一你把我丢下……我……发生什么事情的话……」
应儒帖一回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微微一笑,顺便将手上的手机递给她,「那就一起来。」
她拿着手机,勉强当成临时的手电筒:他则是手拿木板,两个人一起往发出声响的布匹堆中前进。
「嘎拉……嘎拉……嘎拉……」
「就是这里!」说时迟、那时快,应儒帖一把抓起木板就往布匹里突出的那个黑点上打去!
布匹突出点霎时发出了一声惨叫,从里面钻出了好几条黑影!
「啊~~」阮如雪忍不住惊呼跳脚,原因无他,那些黑影在手机冷光的照耀下现出了原形--是老鼠!
「妳看!」应儒帖将布拉开,里面赫然发现了一只被打伤的老鼠,而惊人的是,牠的尾巴上还夹着一个老鼠夹!
「吱吱……吱吱……」被打伤的老鼠发出哀鸣,然而还是奋力的想要从两人的脚下逃跑,随着牠的滑动,老鼠夹磨蹭着凹凸不平的地板,发出了刚刚他们所听到的声响。
「嘎拉……嘎拉……嘎拉……」
「原来是老鼠啊……」阮如雪看到这一幕,立刻松了一大口气,刚刚的紧张感已全部消失了。
「我想闹鬼的主要真凶不是鬼,而是老鼠吧?」应儒帖问道。
「大概是……」
「你们两个在下面干嘛?」突然,从天而降的一道光芒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两人往上头的破洞一看,阮如雪看到了一个非常漂亮的身影--
那是个长得不错的女子,长长的鬈发加上一张混血儿似的明显五宫,看起来就像是从伸展台上走下来的名模一般。
「芬芳,妳终于来了!」应儒帖倒是对这个女人十分熟悉的模样,立刻唤了她的名字。
芬芳?
他认识这个漂亮的女生?
「是啊!我刚刚先接了一个病人,耽误了一点时间,现在才来,等半天等不到你,我想先进屋子来看看,没想到却看到你们在下面?」白芬芳在谈笑间,眼神之中流露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快上来吧!」
「你们认识?」阮如雪问。
「嗯,她叫做白芬芳,是我在医院的同事,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应儒帖没有发现阮如雪的眼神有些怪异,只是紧紧拉着她的手,「我们快点上去吧!」
最好的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阮如雪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怪怪的、酸酸的、刺刺的……
第六章
白芬芳,中法混血儿,一百七十公分,五十公斤,有张令人看过就印象深刻的姣好面容,而这样突然出现的女人居然是应儒帖的好朋友兼同事。
自从鬼屋相遇的那晚起,白芬芳就介入了他们两人的生活之中,应儒帖似乎并不介意在晚餐时带着白芬芳一起回家用饭,席间因为他俩是同事,交谈的内容全都是关于医学的,谈起来有说有笑的,让阮如雪连插嘴都插不进去,仿佛在那个空间里面,她只是个多余的人……
「如雪……」
而且,这位白医师跟应儒帖站在一起时,她觉得画面好相称啊!
俊男美女这四个字简直就是在说他们两人,而像她这种上生上长的台湾本土品种,几乎跟他们是南辕北辙的人种……
而且……不晓得为什么,她只要一看到白医师跟应儒帖靠得很近的时候……她就觉得好心痛!
「如雪。」
这种心痛的感觉酸酸的、刺刺的,但她又插不上话,不晓得要做些什么,于是在饭桌上,阮如雪常常都是低头猛吃饭的那一个。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为什么她会这么觉得她愈来愈不喜欢白芬芳来家里,为什么应儒帖不准她进他的书房,那个白芬芳却可以长驱直入?
为什么?为什么应儒帖会对她跟对白芬芳有着差别待遇?只因为白芬芳是他的同事?只因为白芬芳跟他比较熟?但她可是每天都对他嘘寒问暖,替他料理着丰盛的食材,帮他打扫着房子……
「如雪!」
宋人和叫了三次,第三次还附赠拍打了一声桌子,阮如雪这才从自个儿的思绪中回神过来。「啊?啊?什么?」
宋人和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妳在想什么?今天是星期五晚上,我好不容易排除万难,才排到今天晚上轮休跟妳约会,还带妳来这间台北最有名的牛排餐厅吃饭,结果妳居然在发呆?」
「抱歉,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情……」她连忙回神到现实世界,拿起刀叉切割眼前冷掉的牛排,匆忙的送入口中。
这是一间十足美国风的热门餐馆,以美国道地乡村料理跟装潢为主的主题餐厅,除了台湾的饕客流连忘返外,还有思乡的美国人也常常来到这间餐厅用餐。由于里面的装潢跟每周五都会举办不一样的活动吸引客人,所以他们的美食也常常上电视宣传。
只是,牛排虽美味,但她却觉得好像少了一些什么似的。
「算了,反正这一餐是准备提前庆祝耶诞节的约会。」宋人和抹抹自个儿的嘴巴,三两下把最后一口牛排吃完,还打了一个饱嗝。
「什么?提前庆祝耶诞节?」她这才惊醒。
「我刚刚在说话的时候,妳怎么都不注意听?」宋人和的表情明显的不悦,从日本回来的他,似乎对她的呆模呆样非常不高兴。「我刚刚就说,因为上次去日本跟人家换班,所以耶诞节我得值班,今天才会约妳吃饭的咩!」
「你上次去日本,不是以公假去的吗?」阮如雪不解的问:「我记得以前你不是说过,去开会的日子,医院都会帮你排公假吗?为什么这次不行?」
「这、这次是因为日本这个会议很特殊,讨论关于移植的问题,因为假太短,会议很长,所以我才会自己请假。」宋人和抓抓颈子,口吃了起来。
「那……那天载你的那个女人是谁?」阮如雪继续问。
「那个女人是……是我学妹啦!」他的女友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多话了?印象中,阮如雪总是沉默寡言,是个居家小女人型的情人,当初会想要跟她在一起,也是因为看中了她的安静与美丽,而现在的多话只会让宋人和感到不喜欢。
「是吗?你以前大学时代怎么……」
「够了!」她还想要继续问下去,却被宋人和打断了。「妳以前对我不是很放心的吗?为什么现在会开始怀疑起我来?」
「你以前不是很体贴的吗?为什么最近你都对我这么凶?」阮如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顶撞了一句,一种心烦意乱让她倒尽胃口,掏出皮包内的千元大钞,匆忙起身,「我想我们两人都需要一段冷静期,让彼此好好的想想,究竟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