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少风的事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我自认所做的事完全是秉持公理正义,问心无愧!”
辛亦帆无奈的摇摇头,难怪裘正海会想找个“倒霉鬼”将她嫁出去,让别人去替她担心受怕。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只怕我将英年早逝,现在落个音容宛在,提早回苏州陪我阿嬷卖鸭蛋了!”
“你也会怕吗?”
“怕是不怕啦,只是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如果就这么死了,那多遗憾,又有多不甘呀!”或许是因为已经被安全的救了回来,死不了了,她又回复她一贯的说话方式。
“是吗?”刚刚才紧搂着他哭着说她好怕,这会儿又逞强了!“我还有事得回公司,你好好休息。”
“你就这样走了?”
裘子言叫住了他。说不怕是骗人的,一个人被关在一间房间里四天,在她心中仍留下莫名的恐惧。虽然她人在医院很安全,但仍希望有个人陪着她说说话。
“我打过电话给你妈妈了,她应该马上就到。”
辛亦帆的话才刚说完,病房门就被人用力打开,裘子言的母亲一脸担心着急的冲到病床前。
“你这孩子,你不把我吓死不甘已是不是?”
周敏真一接到辛亦帆的电话,差点没给吓死,挂上电话便马上搭着计程车赶到医院。见女儿平安无事,她才终于放下心来。
“妈,我没事了。”
“这次是没事了,那下一次呢?”
“妈,对不起。”
裘子言刚面临过大劫难,见到好久不见的妈妈,刚刚才擦干的泪水,淅沥哗啦如滂沱大雨又落个不停。
“好了,没事就好。”周敏真不停的替她拭泪,裘子言到最后直接倒进妈妈温暖慈爱的怀里,把心中的恐惧全都发泄出来。
辛亦帆看着她们母女相拥而泣,无论她装得再坚强,终究还是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没被吓破胆就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他悄悄地退出病房,让她可以尽情的像被父母极尽宠爱的小女孩般,向她的母亲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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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子言被人绑票的事,一下子便传得人尽皆知,几乎所有电视新闻全采取SNG即时连线报导,一群记者守候在医院外,还有更多记者守在警察局做连实况报导。
这次事件之所以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除了肉票是裘氏企业董事长裘正海的千金,更有传闻说是因这一期的《真实内幕》杂志报导沈少风丑闻,因而引来沈长春的挟怨报复,才会派人绑架裘子言。
在裘子言被救出的同时,检调方面也带着搜索票和一大群警察,直接来到长春企业突击搜索,将所有相关资料全都带回调查,沈长春本人也被拘提到案。
沈长春被带回警局时,不管警察问任何话就是不肯说,一直等到律师和沈少风来到警局才委由律师代表发言,自己则坚决一概不回应。
律师想要先替沈长春办交保,但检察官认为他罪嫌重大,并有逃跑、串供之嫌,裁定暂时羁押,不得交保。
这件事被报导得沸沸扬扬,所有该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
裘正海在看到新闻之后,也赶到医院,想起女儿所惹的麻烦,他在一见到女儿时,并未给她温暖的拥抱,而是狠狠的甩了她一个耳光!
“正海,你疯了吗?为什么打她?”周敏真见老公怒不可遏,被吓了一大跳。
“爸——”裘子言捣着灼热的脸颊。她并不怪爸爸打她,是她太不孝,总是让爸妈替她担心。
“等你一出院,马上出国。”裘正海这一次绝不再放任她。
看到父亲一脸担心害怕的神情,让她感到无限的自责和内疚。
她一向为社会仗义执言,揭发社会上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黑暗面,自喻为正义天使的化身,不怕死、敢冲、敢做,却没想到自己害得所有爱她的家人,每天为她提心吊胆。
妈妈说得对,爸爸一直是用心良苦,而她却都没有真正用心去体会爸爸对她的爱!
裘子言噙着泪、垂下头。“爸、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第七章
两年后
辛亦帆专程到纽约参加一位好朋友的婚礼,在回台湾之前,来到纽约大学看看他大学时的教授。
突然之间,一抹熟悉的身影,从他的前方不远处经过,那依然俏丽的短发,一样率性的穿著打扮,一样神采飞扬的青春灿烂笑容,不正是——
她似乎不管到哪里,都能过得很快乐!真想不到她竟然念了纽约大学,成了他的学妹!
看着她和同学挥挥手,然后往另一边一条小径走去,他跟了过去,看见她走到图书馆后面,在一棵浓密的绿荫下坐了下来,将身上的包包丢在草皮上,接着从包包里拿出一本书,她竟然——就这么躺了下来,将书盖在脸上,睡起觉来!
辛亦帆没想到他这趟来美国会遇到她,看来她不管到哪个地方,依然都能那般自得其乐。
他笑了笑,走到她的身边坐不,随即听到她那均匀的呼吸声,午后微风徐徐,的确是个很好的睡觉天。
他小心翼翼的将盖在她脸上的书本拿下来,仔细一看,书名为《管理者与被管理者》,此书的作者叫法兰克.辛。
看来,她也修了他的恩师凯勒斯教授的管理学。这本书是他在恩师的鼓励之下完成的,打从出版之后,凯勒斯教授总会推荐学生看这本书。
辛亦帆拿出一支万宝龙名笔,在书的第一页有趣的画上她的睡颜,又在素描旁边写上一行小字,“期待下次再见到你,你依然如此率性、纯真。”然后再将书小心翼翼的盖回她的脸上。
而她依然睡得又香又甜!
裘子言美梦正甜,却突然被拿来当枕头的袋子里的手机闹铃声吵醒,她马上跳了起来,从包包里找出手机,关掉闹钟。
她赶紧拿起包包,抓起掉在一旁的书本,用跑百米的速度冲回教室。这一堂是凯勒斯教授的课,他已经言明了不准跷课,否则死当。
好不容易熬了两年,她可不想毕不了业呀!
进到教室,拿出书本以及那本被她拿来遮挡光线的书,才一翻开封面,便看到画在书里的睡颜素描,以及素描旁写着的那一行中文字。
她赶忙翻到最后一页看了看签名,没错呀,这书是她的,但她不记得几时在书上画图呀?而且她很清楚她根本没什么绘画细胞,不可能把自己的睡相画得如此传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根本没时间让她多想,凯勒斯教授已经拖着年迈的身影走进教室,开始上起课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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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上完一堂对裘子言来说十分枯燥乏味的课,凯勒斯教授在讲台上讲得口沫横飞、精彩绝伦,她听得却是意兴阑珊,整个心思都在这一张素描上。
到底是谁?
会是哥哥吗?
不可能,若是哥哥来美国,不可能没事先告诉她。
那会是杂志社那几个好朋友吗?对,一定是他们之中的一人。
自从她发生被绑架事件之后,让大家同时正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们这样不畏惧恶势力,只想替社会挖出黑暗的一面,但却让自己深陷危险之中。或许,他们并无所惧,但却不能不替家人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