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飒飒的自她耳边呼啸而过,路上迎接圣诞节节庆的彩灯还一闪一闪的烁动,辉映着她的脸庞,千钧一发之际,梁小弟的摩托车及时停在驶往机场的客运车前,旋即探手从背包里掏出东西往裴香堤手里一塞。
「诺,护照、地图、机票还有钱,我姐说她会去饭店找妳,而妳现在惟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确保自己能够登机,然后顺利抵达威尼斯的香多涅旅馆,一切就万无一失了。」
「小弟,谢谢你,没有你跟菲倚,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她真的很感激。
「是啊,念到研究所毕业了,还笨的比小学生不如,没有我,妳跟我姐真是天大的损失,如果真想要报答我,跟我谈一场姐弟恋好了。」梁小弟调侃的说。
「又在胡说!」裴香堤笑开颜,在梁小弟的帮忙下顺利搭上车子。
「欸,小心威尼斯那些划贡多拉船的船夫,听说他们都很会唱情歌,还有,别爱上在圣诞舞会认识的任何男人,因为会在舞会里出现的男人都是最不可靠的!」梁小弟不忘朝着裴香堤的背影大喊提醒。
「我知道了,小弟!」裴香堤趴在窗边挥手道别。
再见了台湾,她就要前往梦想中的威尼斯,逃开了圣诞节当天的订婚仪式,这是她第一次不在台湾渡过圣诞节,尽管内心十分忐忑,她还是充满想望。
爸,我的真命天子,我要自己找寻,原谅我不能接受这桩婚姻。
房间的书桌上,她留下了这样的字句,尽管父亲可能会急的跳脚,她还是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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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高雄.左营。
一年一度的秋末庙会在庆隆宫前热闹的展开,锣鼓喧天,舞龙舞狮、阵头林立。
裴香堤拎着三牲素果,陪同父亲一块儿去参拜,整个马路被人潮挤的水泄不通,手中的祭品沉的她连抹汗的机会都没有,恁汗水宛如水龙头似的淌个没完。
以前她是负责跟班的,不过两年前母亲因病辞世后,这些传统习俗的活儿就由裴香堤和父亲一起分担完成。
「快,先把东西放好,我到前头点香去。」裴父说。
「好。」越过人群,香汗淋漓的裴香堤总算把东西放上供桌,和大伙的祭品一同排列在桌上。
父亲燃点了一束香,父女俩恭敬的焚香祝祷,祈求着家运顺遂,然后把代表希望的香插入炉内。
抹去一头的汗,「我去外头看看,妳看着东西。」交代一声,裴父便径自往外走去。
「嗯。」裴香堤点点头。
「香堤──」隔着一张桌子,梁菲倚兴奋的挥着手。
梁菲倚,香堤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菲倚,妳也来啦!小弟,好久不见。」裴香堤热络的喊着死党,也没忽略掉一旁老扳着脸的梁家小弟。
翻过一记白眼,「上礼拜不才见过?」梁小弟冷冷的说。
菲倚越过桌子朝香堤跑来,「甭理这个阴沉鬼,走,我们出去逛逛,满街的摊贩,我从一个礼拜前就在盼望了。」眼神中透出灿灿的光芒,梁菲倚就是对这些庙会的摊贩小吃没有招架的余地。
「不行啊,这些东西得有人看着。」指指桌上的东西,「而且妳不才刚来?」
「欸,小弟,反正你今天没啥事,你留在这里看着,待会跟妈一块儿焚香拜拜,对了,别忘了还有香堤他们家那份,要帮忙看着喔!」梁菲倚指使着晚她一分钟出生的弟弟,不让人有所抗议,便径自拉着香堤闪人去。
庙会欸,不出来逛逛,多可惜!
被拉着离开的裴香堤连连回头,不住的用眼神向一脸铁青的梁小弟致歉。
「先来个水果好了!」
话才落下,梁菲倚手中已经多出一串腌渍芭乐,接着棉花糖、碳烤花枝、炸香菇、章鱼丸子……不消须臾,梁菲倚的双手已经满的提不过来,还得劳驾裴香堤帮忙。
「买太多了啦!」裴香堤责难的睨她一眼。
「怕啥,我吃东西不嫌多,就怕吃不……」忽地,眼前的景象截住梁菲倚的说话,半颗章鱼丸子还咬在嘴边,她痴愣的望着远处。
「怎么了?」裴香堤见状不由得纳闷的问,顺着梁菲倚的目光看去。
嗯?是父亲!旁边的一家子人又是谁?
「妳爸欸!」好不容易咽下丸子的梁菲倚说。
「奇怪,他在跟谁说话?」
那是一个和父亲年纪相彷的男人,背后还站着一对年轻男女,瞧他们的神情姿态,看来睥睨傲然的紧,任由村里的其他人就这样簇拥着。
「笨,妳竟然不知道他们是谁!」梁菲倚大嚷。
「谁?」裴香提依然不知。
「大名鼎鼎钧浩药厂的黄老板啊!我听我爸说,那个黄老板是我们这儿土生土长的人呢!不过少年就出外打拼,人家现在可飞黄腾达了,听说今年的庙会会这么热闹,全是仰赖他出了不少钱呢!」瞧她说的啧啧称奇。
「喔。」裴香堤似懂非懂的应着,没多大兴趣。
「走,我们去看看,听听妳爸在跟他聊什么。」
「欸,我才不……」裴香堤来不及推辞,就被梁菲倚拖了去。
两人还没走近,裴父见到香堤便扯开嗓门喊,「香堤,来,快来,来见见这位黄伯父。」
老爸嚷的这么大声,害香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别扭的扯出笑容,「伯父您好。」
「好、好,没想到香堤已经这么大了,伯父离开家乡的时候,香堤还在妈妈怀里呢,现在已经是亭亭玉立了,一定有很多人追求。」满满的笑容里却夹杂深远意味的望着眼前的女孩。
尴尬之余,裴香堤猛一别头,她的目光不意对上了站在不远处的那对年轻男女,蓦然,一股寒意打从脚底窜上。
凛然的森冷,似是瞅着猎物似的凶狠,裴香堤明显的抗拒这种敌视,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去。
「香堤,这是我儿子世钧和他妹妹世柔,他们都刚从国外念书回来,听妳爸说,香堤研究所也毕业了,我看,是时候谈谈妳和世钧的事情了,」目光一转,「你说是不是啊,裴兄!」
「呵呵……,承蒙你不嫌弃,呵呵……」裴父一径的傻笑。
闷的一声响雷劈上裴香堤的脑门,震的她天荤地素。
她和黄世钧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她和黄世钧这个素昧平生的阴沉家伙会有什么事?
眼前的男子牵动脸部肌肉咧出一抹轻蔑的冷哼,旋即和妹妹扭头走人,临去前,这两兄妹倒是有志一同的又给了裴香堤和梁菲倚一记讪笑。
「哼,跩屁!」一边吃着小吃,梁菲倚不忘咕哝碎嘴的叨念了一句。
当天晚上,在裴香堤的追问下,裴父才说出他为香堤和黄家说定了一门亲事。
「我不要──」裴香堤当下直觉反应。
「香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况且,这婚事是妳母亲生前定下的。」
「胡说!」她压根儿不信。两年前妈妈的病正重,哪还有什么心思定啥亲?况且她那时候还是个学生欸!
「爸爸没胡说,两年前妳妈妈病重转送到台北的大医院,全都是是妳黄伯父的多方奔走,就连医药费都是他们出钱帮忙,妳也知道咱们一家三口靠着老爸当锁匠的生意,说穷不穷,却也是三餐勉强过活,要不是黄家的帮忙,哪有能力给妳妈住院。」
「所以呢?」裴香堤感觉自己两鬓正不住的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