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高兴妳来了,昨天惹妳不快,我道歉。」
「你……」她忍着哽咽,激动的伏在他胸口。
每每见到他,她就会情绪失控,她知道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偶然相逢的男人,却不知道他是否也一样喜欢她。
「你……喜欢我吗?」她孤注一掷。
严肇雎捧起她的脸,落下肯定的一吻。
昨天他告诉自己,只要她愿意来赴约,从今尔后,他就不再轻易放手,要把她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裴香堤纠结的眉心舒坦了,得到他的喜欢,她高兴的又哭又笑。
「搭船吗?」带着草帽的船夫用义大利文问了话。
他握紧她的手,「今天我似乎错过了一辈子都数不清的船,现在,我不想再错过这一次。」
在他的带领下,他们搭上了贡多拉船。黑色的贡多拉船,腥红的垫子,高翘的船头上插着一枝玫瑰花。才上了船,雨就停了,他们并肩坐在船上,任船夫带着他俩悠游在水道上。
裴香堤一手捧着严肇雎送的花束,一手被紧握在他的掌心之中,倚在他的胸膛,所有的语言彷佛都是多余。
不甘心两人眼中只有彼此,船夫像是竞赛一样,夸张地大幅度摇着木桨,翘起的船头随着水波一低一高,同时他还放声高唱那早被义大利演唱家唱成国歌的曲目。
每到水巷的转弯之处,船夫总会停下歌声长啸一声,以防止逆向的两只船相撞。
严肇雎接替起船夫的歌唱,在她耳边轻轻的哼着,她侧望着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二十多个年头,心情从来没有这样悸动过,他的眉眼、他的笑容,他的低唱、他的说话,还有那温柔底下的神秘,这一切珍贵的宝物在她面前显现,让她急于想要抓取。
裴香堤挣开他的牵握,像个孩子似的张伸出手,急于碰触眼前的他确认真实,他顺势啃咬着她冰凉的手指,亲昵得像是情人。
说喜欢已经不足以描述一切,裴香堤缩紧双臂的抱紧他,生怕他会消失似的。
「怎么了?」他问。
她摇摇头,千头万绪的感觉令她说不出话来。
严肇雎轻扯开一抹笑容,把吻落在她的头发上,用黑色的斗篷大衣回应的抱紧这瘦小冰凉的身子,表情满是呵宠。
柔情的目光仰望着他,心中荒凉的情感田野在这瞬间被犁开了。
「别这样看着我。」严肇雎说。
「为什么?」
「因为,那会教人情不自禁。」
「情不自禁?」她依着他的字句重复一遍。
严肇雎没有再说话,托起她的脸庞,落下一抹深吻。
感谢她的抉择,感谢她的赴约,再没有一刻比现在的他还要充满感谢。
停下亲吻,「这就是我的情不自禁。」
小弟说得对,划贡多拉船的船夫很会唱情歌,但是,她身旁的男人唱得更好听,他不划船,只给人温暖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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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她换好衣服,围上她的红色围巾,哼着歌曲,步履轻盈的往楼下走去,腕上的贡多拉船手环失而复得,她的好心情溢于言表。
毛球露露是第一个对她发出质疑的,毛茸茸的身躯轻巧的跃上楼梯扶手,睁着牠龙眼似圆呼呼的眼睛,痴痴的望着神采飞扬的裴香堤。
裴香堤伸出手往牠的下巴搔弄,不消须臾,毛球露露就臣服了。
「早,芙兰采斯卡!」
「早,香堤,要出去?」捧着供养在瓶中的鲜花,点缀的放在柜台上。
「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拍拍包包里的素描本,今天她和严肇雎约好要去素描写生。
芙兰采斯卡趁着空闲走过来,附耳在她耳边问:「昨天那涸英俊的男人是谁呀?天啊,好帅的男人,昨晚有两个人似乎眷恋得不肯分开呢!」
蓦然,她脸一红,「芙兰采斯卡!」她嗔恼害羞的跺了脚。
见状,芙兰采斯卡眼睛登时一亮,似是被这可爱的动作给吸引了,连忙赖着裴香堤央求,「香堤,教我,快教我这个动作!」
「啥?」裴香堤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我觉得东方女孩有好多可爱的动作,泽拓就常常说我太粗鲁了,一点都不像东方女孩那么秀气可爱。」她的表情很是懊恼。
没法儿,从小生长环境不一样,文化背景迥异,相对于女性的要求也就截然不同。当芙兰采斯卡羡慕裴香堤的可人之际,裴香堤也羡慕她与生俱来的热情和活力,还有她的落落大方。
「如果妳变成和东方女孩一个样,那妳就不是香多涅的芙兰采斯卡了,相信我,虽然我没见过泽拓,但是,他喜欢的一定是原本的妳,因为芙兰采斯卡也有我所羡慕的东西!」她真诚的说。
「真的吗?谢谢妳,香堤!」她从柜台的抽屉里拿出一张明信片,「妳看,这是泽拓写给我的卡片,他说新年之前,一定会赶回来和大家团聚。」芙兰采斯卡脸上也有着爱慕、幸福的表情。
「对了,妳用过早餐了吗?」她问。
裴香堤摇摇头,「还没,我怕时间来不及。」
「喔,Signorina,这样不行的,快去餐厅吃点东西。」不等她拒绝,芙兰采斯卡已经推着她住餐厅走去,扬声呼喊着侍者送上热腾腾的早餐。
「别急,慢慢吃,待会约定的人到了,我会请他坐在大厅稍等的。」芙兰采斯卡淘气的对她眨眨眼睛。
裴香堤没再推辞,接受了香多涅温暖的拿铁和丰盛的烤面包。
等她满足的走出香多涅,严肇雎的身影就站在前方,她拎着佩鲁贾太太为她多准备的一份早点,蹑手蹑脚的靠进那面对着圣马可教堂、独自抽着雪茄的男人。
黑色斗篷大衣不时在风中几度吹扬,望着他吸啜着雪茄的神态,为此,裴香堤又是深深着迷、眷恋。
有没有一种感情,是一种全然彻底的喜欢,对方的笑容、对方的生气,对方的一言一行,乃至于每一个动作,都毫不保留的崇拜着?
有,她肯定的点头。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让她懵懂的感情澎湃不已的对象。
「等很久了吗?」她抓着他身后的衣服,淘气的问。
严肇雎转过身来,捻息了手上的烟,捧着她的脸,带着微笑,没有回答。
「怎么了?」她摸摸自己的脸,一脸困惑。
「有没人说过,妳的脸像是裹着糖霜的蛋糕,让人忍不住想尝上一口,看看是不是一如想象中的甜。」
「你……讨厌。」她用抓紧早餐的手抡了他的胸膛一记。
「这是什么?」
「香多涅的佩鲁贾太太的拿手早餐,喏,很好吃的哦!」她献宝似的捧到他面前去。
两人要离开之前,裕子匆匆的拿着裴香堤的红色围巾,推门及时跑了出来。
「请等等,外头天冷,别忘了。」
「啊,我的围巾!谢谢妳,夫人。」她感激的道谢,也为自己的迷糊感到不好意思。
裕子就像自己的母亲一般,几次望着她温柔宽容的模样,裴香堤总会想起母亲,怀念不已。
「开心的去玩吧!」裕子朝她挥挥手,弯着身子目送他们离开。
她把自己的手交到严肇雎的手中,十根手指在他斗篷大衣的口袋中交缠,有时他存心拧疼她的指尖,只为招来她抗议委屈的一眼,有时她轻轻的搔搔他的掌心,只为了惹他警告性的一瞥,这就是恋爱中的情人会做的傻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