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他出拳打人总要给个理由。他的拳头很珍贵,这些人的肉看起来油腻腻的,会弄脏他的手。“我们只是要这位小姐交出一样东西来。”
黑发男子并未全盘托出实情。
“你身上有他们要的东西?”他问向一头雾水的心茧。“你拿了人家的东西吗?”
“没有。”心茧答得斩钉截铁。
“真的?”
“骗你他会死!”气死人,竟不相信她的人格。
“嗯。”雪洛奎扭头对三个人道:
“你们都听见了,小姐冰清玉洁不可能拿你们的东西。”
“你就那么相信她?”
“当然!她是我未来的老婆,不信她信谁?!”雪洛奎无辜地耸肩。
“废话少说,贱人,把端木枫寄给你的东西交出来,免得我动手搜。”
他猥琐的口气让雪洛奎怒从心生。
“狗嘴吐不出象牙。我数到三,滚得快算你运气好,不走的人就别怪我不客气。”
“大家上!”不信邪的人决定硬碰硬。
“小茧,你乖,等我一下。”他反身安抚心上人。
“他们有枪。”心茧抓住他的袖子不安地说。
“我不会让不识相的人伤到你。”他向她保证。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节骨眼她担心的是他呀。
“别说那么多了,先乖乖待在一旁等我。”把她安置在最远的角落,他起身准备打发这些人。
雪洛奎倏地往-旁掠开,把所有的风险掉转到不可能伤害到心茧的方向。
狂乱的枪声大响,雪白的墙壁立刻多了坑坑洞洞的枪弹,可是,在子弹扫射中雪洛奎撩起自己的风衣,挥去不长眼的子弹,同时间从风衣里掏出银光似的弹丸洒向众人,闷哼声此起彼落,端枪的手骨应声折断了。
他动作优美敏捷地来到心茧身处的角落,搂住轻盈的她,冲出打开的落地窗,直往外头飞奔而去。
随手,他扔了一个不知名的东西进屋。
他不屑打架这样暴力的行为,但是他们逼他动手。
“我们在下掉……”心茧连话都说得颠颠倒倒。
感觉到自己的身子成自由落体正往下掉时,她真想尖叫,可是全身凝结的血液使她连尖叫也使不出力,眼看两人就要变成-堆肉酱……
“把眼睛闭上。”他又偷了个香,满足了心茧紧抱住他的感觉后,洛奎瞄了瞄地面跟他们的距离,按下腰际的一颗按钮。
心茧明显地感觉自己身体下降的遭度渐缓,强大的气流不再压迫她的心脏,不过,她还是没勇气睁开眼睛看看雪洛奎胸膛以外的东西。
老天!她捡回一条小命。
“我是很喜欢你用力抱住我的感觉,但是,你确定还要一直抱下去吗?”调侃又带幽默的声音传入心茧的耳里。
“我的头还晕。”她用眼角偷瞄落地的状况,羞死人了,本来安静少人的社区突然挤满了蚂蚁般的人群。
雪洛奎发笑,因为她为了让自己不碰着地,坚决整个人挂在雪洛奎身上,两只光着的脚丫子还晃呀晃的,荡出几许旖旎的春光。
为了顾及她的颜面,他体贴地抱着她退到人少的角落。
“警铃一直在响,你们看冒出浓烟的是不是楼A?”篷头垢面的妇人穿着睡衣就跑出来凑热闹。
“警察还没来。”
“应该先叫消防大队。”
邻居们七嘴八舌地交换意见。这场奇怪的浓烟替生活单调贫乏的小社区带来一点色彩,因为冒烟的不是自家,大家看热闹看得很爽,不过窝在雪洛奎怀里的郁心茧可不这么想了。
“我的房子!”她惨叫。
“嘘,上警局作笔录很麻烦的。”她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胸膛。
“烧的是我的房子耶!”她心痛无比。可恶!她还有十年的房贷。
“谁说它烧起来?”他不过在离开之前留下个小小礼物给屋里的那群匪徒。不过,这颗他自己研发出来的迷魂弹,效果似乎大了点,有空应该稍稍改良一下。
他从不杀人,但,教训是一定要的。
“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思。”她真香,偷亲的滋味好得不得了,再来一次--得分。
果然,这招转移了心茧的注意力。
在电影里永远迟到的警车来了,呜哩呜哩的警笛声分开了围观的民众。
“先离开再说。”雪洛奎飞身纵跳,以汽油桶当掩护,神鬼不知地离开现场。
一个晚上折腾下来,先是惊吓,中场还来了一段高空弹跳,这样还不过瘾,片尾曲是她的屋子报销,接二连三的惨剧,放眼天下,谁能比郁心茧还惨?
别人一生都不可能碰见的事,她一手包了。
凄惨到极至她反而麻痹。
“你要带我到哪儿去?”坐上他的敞篷车很舒服,紧张的心绪获得了缓解。
“一个好地方。”一个他想去却抽不出时间去的地方。“我看你累坏了,闭眼休息一下。
“我不累。”她的声音虚弱,像倦极了的猫。
“乖。”
“嗯……好吧。”她的眼睛又酸又乏,这几天忘了点药水,也许休息下真的有好处。
雪洛奎按下电动钮,车项天窗半开,茫茫的月光还有微风串成催眠曲,把心茧包裹着,哄着她睡着了。
朦胧中她感觉自己来到一个很熟悉的地方,垂柳依依,梧桐夹岸,流水声声声入耳,就连空气也被酒香浸透了。恍惚中她感觉自己被人从车座抱起,深浓的好空气扑面而来,撩开了她的眼睫。“河堤?”她惊呼,精神-下就回来了。
雪洛奎把她放在乘凉的镂花铁椅上,替她密密拉紧了外衣。
“你是怎么晓得低堤的?”她愕然地问道,眼光抛向清澈的塞纳河。
塞纳河发源自阿尔卑斯山的金山山隘,它穿过巴黎东方的大酒区和第一座桥,来到巴黎左岸,在巴黎的第八大学后面分成了高堤跟低堤。高堤是汽车路,低堤是散步的行人道。
多年前,还是“野兽合唱团”的雪洛奎总会带着郁心茧从长长的堤走回修道院,那段日子短得跟烟花-样,却是他生命最辉煌的记忆。
“我……不知道有多久没来了。”野狼是不可能带她到这里来的,至于她自己……生命中跟低堤有关的回忆,似乎因为某段环节松了而断了联系。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再来这里。真的不知道。
“你喜欢这里的风景?”雪洛奎不再强求恢复她的记忆,只敢渴望她能记起少年时的吉光片羽。
跟雪洛奎的眼光一衔接,心茧发慌地撇过头去。
“不要读取我的心事,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他眼底的试探那么明显,她什么都没有准备好……别逼她!
“我不会逼你……”他的叹息化成一道空气中的白烟,逐渐消逝。
“送我回去。”她需要安静,在没有这个男人的地方。
雪洛奎看了她许久,抱起她走回车子。
“你用不着……”她不是雪人天一亮就融化,需要他这么呵护着。
“自从我见到你,你就不停的拒绝,我不是洪水猛兽,你的眼镜不好,这样抱你我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懂吗?”
雪洛奎声音中的失落浓烈得像瓶苦酒,心茧避开他的视线,不再答话。
说什么都是错。
“眼睛不好应该看医生。”
“没这种闲钱。”她答得干脆。
“我有。”
“那跟我没关系。”她不想困在自己的自卑里打转,狼狈地转移话题。“开口闭口说自己有钱的人,通常都是穷光蛋-个。”
“我是没有带钱出来的习惯。”雪洛奎有点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