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在她再度离开之后,他又尝到这种痛苦的滋味?
「我不爱她啊!」童炘躲在视听室里,放着一片又一片的动画,以往他会津津有味的盯着大银幕不放,但现在他心里、脑子里想的,全部都是她--简芽衣!
「为什么又是她?我就知道跟她扯上关系不会有好事!」他在隔音良好的视听室里大吼大叫,像是说服自己、说给自己听,「我干么对她牵肠挂肚?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她自己这么晚跑出去怪得了谁?出了什么意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他说得很急、很快,连呼吸都紊乱得不像平常的他。
「可是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了能去哪里?她不是说不想回去家里吗?她的继兄对她……」她曾经说过的话浮现在脑中。
那是她还未假装失忆前的事,她欲言又止的提起家里,提起她的继兄……
「老天,为什么我没问她这些年来做了些什么?过得好不好……如果她过得好,为什么会想逃?」
一个女人能承受的难堪也只有那么多了,他怎么可以这么粗心?他向来不是这样的男人,他一直都很--
我以为浪荡只是你的保护色,你内心深处还是那个对我处处呵护体贴的男孩……
结果,只有我傻傻的记得当年的承诺,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其实,你是一个很残忍的人,你知道吗?
她的话不断在耳边响着,不断的重复、重复、再重复。
逼得他快发疯。
冲动的关掉DVD,童炘离开视听室走出书房,就看见小玉见了他后一楞,便转头离开,不像以前一样亲密的喊他一声「二哥」。
「小玉……」他伸手,想将视若亲妹疼爱的小玉招回来,但却力不从心的放下了伸出的手。
他叹了口气,举起脚步离家到录音室,拒绝再去回想关于简芽衣的任何事情。
童炘前脚刚走,小玉就忍不住跟童浩抱怨,「你看,二哥一点都没有在反省!」她好生二哥的气。
一早起床没看见芽衣姊,她还纳闷芽衣姊怎么赖床,不是约好了要一起去逛街买衣服吗?直到童浩起床吃早餐,才告知她和大哥这个青天霹雳的消息。
「为什么昨天晚上他们吵架我没有听到?」小玉责怪自己睡着就像死猪一样,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乖,别生气,童炘现在还在『迷惘期』,过一阵子就会知道错了。」童浩胸有成竹。
「你这么肯定?」小玉不免怀疑,毕竟二哥在他们面前的表现跟以前没什么两样。
「当然,这种事大概十一年前发生过一次,那次童炘就像行尸走肉一样。」童浩笑得很爽快,「小汤圆,妳一定要保密,不能跟童炘通风报信。」
「我当然不会!」小玉肯定,「二哥让芽衣姊这么伤心,我才不要帮他。」知道童炘又犯老毛病带女人回家过夜,还故意让芽衣撞见,这点让小玉对童炘非常不谅解。
「记住妳说的。」童浩不怎么相信她的保证。
他们童家就数小玉的心肠最软、最不会记恨报仇,也没心眼--这一次恶整童炘,连大哥都有份,怎么不教人期待?
就怕小玉坏了他们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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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芽衣离开童家后,童炘埋首在工作和学业中,刻意让自己忙得没时间去想她,没时间去思考自己的不是之处,更不愿去探究他的失落感从何而来。
不去想,就不会痛了。
童炘的论文没有过,并不全然是因为芽衣毁了他原稿的关系,依他现在的情况,就算论文没有被毁,他明年还是拿不到博上学位,他的状况之差,连指导教授都大感意外。
他索性把下半年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全力制作新单曲,等过完年后再来思考他的学业该怎么办。
他鸵鸟似的逃避着,一直到入了冬,Luna即将要发行最新单曲,正进行全球性的宣传。
Luna的宣传期从十一月底排到元旦跨年,通告排得满满的,接下来一个月时间得搭专机全球跑透透,没法待在家里。
这一天早上,童炘一身路西法式的招摇装扮,提着行李下了楼,只见小玉忙东忙西的,他走到她身旁,拽下墨镜轻唤,「小玉。」
小玉楞了下,放下手边的工作回过头来。「二哥?」
「我要出门了,要去欧洲和美洲做宣传,圣诞节会回来一趟,到时二哥再带礼物回来给妳。」他眼神不若以往充满迷人光彩,却带着一抹忧郁。
「嗯。」小玉点了点头,笑着说:「二哥再见。」像平常送他出远门一样轻松自在的语气。
但在童炘提着行李踏出家门前,小玉忍不住喊住他。
「二哥!」尽管童浩再三告诫她,不能同情二哥,要记得芽衣姊受的委屈,女人要站在女人这一边,但是她不忍心看二哥一直迷惘下去,想提点他一下下,却又因为已答应童浩和芽衣姊不能说出来,只好……
「你圣诞节会回来啊?」
「嗯,怎么了吗?」
「没什么啦,只是觉得你好像很不想过圣诞节。」她很笨的乱讲,「二哥,你最近好没精神耶,怎么了?」
「有吗?我很好啊。」童炘咧开嘴笑。
「你不好啊,我觉得你的心好像少了什么,自从芽衣姊不在,你就变得好奇怪,不像以前的二哥了。」
「妳想太多了。」伸手摸摸她的头,童炘笑得苦涩。
「二哥,想太多的人是你吧!」小玉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想太多的人,是他吗?
童炘被她这句话敲开了脑中某个重要的症结点--
「小玉,妳这么说很怪异。」他皱起了眉头。
「那是因为二哥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嘛!我就不懂,像芽衣姊这么漂亮的女生喜欢你,你也不讨厌她,为什么还要把她赶得远远的?好像在怕什么,而且二哥你对其他女生的态度都差不多,唯独对芽衣姊不一样,太奇怪了--」小玉惊觉自己好像说太多了,连忙闭上嘴。
小玉这番话让童炘心一沉,顿时想起他跟其他女性相处的情形,再比较他跟简芽衣之间的情况。
对任何一个主动示好的女生,他都可以来者不拒,亲密的捧着她们的小脸喊「可爱的小花」,甜言蜜语攻势不断,却偏偏对简芽衣这个女生嘴巴笨到不行。
除了小玉被他当成妹妹疼爱,对其他女性,他一向抱持着玩闹的心态,他可以用甜言蜜语哄骗任何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人,让每一个与他发生一夜情的女人对他念念不忘,然后呢?
她们对他的印象,就只有他很会调情,只知道他不管在舞台还是在床上都一样令人疯狂尖叫。
只有性欲,没有感情和交心!连真话都没有说半句。
为什么他不像对其他女人一样待她?他明知道她对自己有好感,甚至主动亲吻他、抱他,如果他想对她再进一步,他相信她也不会拒绝。
但是为什么他没有这么做?他甚至破例跟个女人谈音乐,把自己未谱好的曲子拿给她过目……
童炘,你收心转性了吗?你不是这种男人,你怎么了?
难道在你心底,简芽衣跟别的女人是不一样的?
他的表情像被打了一巴掌,难看得令人担心。
「二哥?」小玉担忧地喊。
她会不会太过分了?二哥的样子看起来好难过哦。
「我出门了,妳自己小心门户,嗯?」童炘载上充满时尚感的银色墨镜,拖着行李箱,狼狈的逃离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