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逸茅塞顿开,他对温婉的冷静分析能力感到佩服不已,于是,有些自叹弗如地笑道:
“张组长说的没错,你会是个成功的女侦探!”
“少灌我迷汤,给我高帽子戴了!俊逸,你再想想,我们只要把这些有时间次序的照片一一排起来,就好像一部电影一样,虽然资料有限,但是只要我们从头仔细摸索,也许可以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曾经出现在书房附近?而在施放烟火时,又有哪一个现在被视为有嫌疑的人不在?”
“好聪明!”
俊逸笑赞一句,温婉又将照片重亲翻过一遍,她有些迷惑地喃说:
“奇怪,前面这十四张都是在大厅里四处拍的,几乎所有的重量级贵宾都拍进去了,第十五张是在前庭喷水池,是刚开始施放烟火的时候,第十六张就模糊掉了,但仍然看得出来是在施放烟火的中途,第十七张是烟火放完了,客人纷纷返回到大厅,最后一张显然是烟火结束之后,你看!草地上是文书和小高在察看几简没有放射出的烟火……”
俊逸深看着温婉,不明就里地轻问: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温婉停顿了半晌才说:
“放烟火是宴会开始后的高潮戏,克君也说过要出去拍施放烟火的情景,但是怎么只是怕了一张模糊不清的?”
俊逸则持不同看法,中肯的说道:
“烟火都在天空中爆开,有什么好拍的?又拍不到地上的贵们,也许是这样,他才只怕了这么一张吧?”
温婉又拿近那张模糊的放大照片,指着一角说:
“这是什么东西啊?”
“看起来好像是一根黑色的羽毛。”
“羽毛?怎么会有羽毛?”
俊逸笑着猛摇头道:
“温婉,你在效法福尔摩斯吗?别老是小题大做,把自己弄得紧张兮兮好不好?我们要找的是‘人’,可疑的人?鬼才知道楚克君拍照时,怎么也把一根莫名其妙的羽毛拍进去了?”
温婉瞪了他一眼,叹气道:
“喂,我们现在在谈的可是一件谋杀案!还好克君拍下这些照片,成了我们唯一的线索,照片中的任何人或物品,我们当然都要小心研判,要不然单靠那一粒小钮扣,我们怎么去海底捞针啊?”
俊逸连忙讨饶道:
“好,好,你别气成这样子嘛!你说的都有理,算是我失言,我赔罪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
俊逸松了一口气,温婉总算没再折难他,又把目光移到照片上面,自言自语道:
“一定有什么……,总可以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俊逸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
“搞不好用放大镜来找,我们也许可以找到谁的衣服上缺了一粒钮扣也说不定。”
“这倒是个好主意!”
“你是当真的?”
俊逸有些啼笑皆非,然而温婉却十分认真地说:
“是啊!你想想,凶手可能趁施放烟火的时候溜进去书房,正好看见二叔中毒昏迷,所以动手杀了二叔,又赶快回到人群中以免遭人怀疑,却不知掉了一粒钮扣……问题是:我们要我的一是两名凶手,一个是下毒而杀人未遂,一个是乘机得逞的杀人犯!”
听着温婉的话,看着她毫不懈怠的认真态度,俊逸不由得也跟着聚精会神起来,沉想了片刻后,他说:
“温婉,照你这以种推断,仍然有些奇怪,虽然警方也是这样认为,但是……”
“但是什么?你快说呀!”
俊逸用手指猛按住下巴,微蹙着一双剑眉沉说:
“趁施放烟火时进去书房,这一点是很有力的推理,但是进去书房后发现严董昏迷,才临时起意动手杀人……,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再说,在不知道严董已经昏迷的情况之下,凶手又进去书房做什么?”
温婉细细咀嚼着俊逸的话,迷惑地说:
“你这倒是提醒了我,为什么……?我记得二叔跟我说要去书房是他是说,有点事’,在宴会上他怎么可能分神去办什么公事?除非……”
俊逸替她接下去说:
“除非他是有点事要跟某某人谈!”
“对!这么说来,那个杀人凶手是跟二叔一起进去书房的?在谈话当中,也许有什么事谈不拢,又正好二叔喝了书桌上的香槟酒,但是不管二叔有没有中毒昏迷,那个人都已经有了杀人的念头。
俊逸一脸正色地推论道:
“我认为,这种说法似乎比较合理。”
“但是为什么?在宴会开始时,现场就已经有两个人想置二叔于死地?二叔生前是那么地重视朋友交情,那么地温和心软,却还有人……”
温婉再也说不下去,盈晃晃的泪光浮现她的明眸上,她不禁感到人心的险恶。
她万般无奈地摇着头,垂下脸来用手拭去泪串。
俊逸柔声安慰着说:
“温婉,你别再难过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揪出那两个凶手,但是我敢断言,其中一个一定跟我发现的盗用公款这件事有关。”
温婉凄凄茫茫地抬起泪痕,望向温婉悲恻的说道:
“那个人应该就是和二叔到书房要谈的人!俊逸,你这么一说,我倒少了一道疑问,当初你告诉我报表的问题时,我心里就很纳闷,像二叔在商场上这么久了,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报表有问题。”
“你是说,严董应该也发现了?”
基于对二叔个性的了解,温婉十拿九稳地点头道:
“应该是这样,二叔为人太委屈求全,又太顾及人情,他一定是发现了盗用公款的人,但是仍不愿公开揭发,所以采取私下沟通的方式,结果好心没好报,那个人为了怕案情爆发,干脆动手行凶。”
俊逸也逐渐感到这件谋杀案的日趋复杂,他们越往里层探索,就越会找出更多人性黑暗的内幕暗潮。
他知道单靠这些照片要去找出两名凶手的机率,其实相当渺茫,但是他不愿让温婉连这最后一丝希望也要放弃,于是便轻喃道:
“也只有靠这些照片了,温婉,你别担心,我会永远站在旁边协助,支持欠,我回去后一定下功夫细心检查这些照片……”
俊逸仍在安慰她时,温婉从模糊的泪眼中,发怔地愣望着摊散在桌上的照片,突然其中一张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连忙拭净泪水,从一堆照片中拾起那一张。
那是第十七张,也就是倒数第二张——放完了烟火之后,客人纷纷要走回大厅,仍有不少宾客留在喷水池四周的筵席桌上谈笑风生,右方草坪的一角,只看见文书正要跑向放烟火筒的地方,正好可以延续到最后一张的情景:文书和小严蹲下来在检视
但是,在第十七张上,放烟火筒的附近并没有看见小严,如果把最后这两张照片拿来做比较,小严的在场和不在场,便是两张照片的不同之处。
这时候,小严在哪里?温婉小心翼翼地在众多面孔中寻找,最后她在照片左方找到小严被宾客挡去大半的脸,那是在巨宅前方的台阶下,小严好像跟人在谈论着什么,离他眼前的,是一个身体被正走上台阶的客人挡去大半,只露出半边侧脸,和一只支按在下巴上的手臂——那是沈涛!
“俊逸,你看这一张,小严是二叔的专用司机,他来家里不到半年,在公司里照说也不会跟沈总这样的主管熟得平起平坐,但是,他们怎么会碰在一起像在交谈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