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为通往胜利的道路上,一个不会牵绊他的女人才是好伴侣,没想到两个冰冷的人在一起,无论如何也擦不出炙热的火花,这时他渐渐怀念起过去,也才明白自己失去了什么。
刚开始回头来找她们母女,他承认那时还不是因为爱,只是习惯让他不想失去她们,以为只要找回她们,他就能找回失去的温暖。
然后慢慢花心思与她们相处,在他真正付出关怀之後,他诧异地发现,自己反而得到更多。
「我爱你,女儿。我好爱你和妈妈,知道吗?」他贴在女儿那宛如小贝壳的耳边轻声呢喃,把不好意思对心爱女人说出的爱语,放胆告诉女儿。
第九章
其实严格说起来,那个可怕的巧克力蛋糕也不算完全失败。
因为那个蛋糕,杨嫸芸相信了他对女儿的用心,对他不再抗拒回避,而他也因为那个蛋糕,明白自己对妻女的爱。一个难以入口的蛋糕,却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怎能说它是失败的呢?
合上文件,辜宇臣看了下表,时间抓得刚刚好,距离下班还有半个钟头。
他心中哼著歌,脚步轻快地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再穿过秘书室去搭电梯。每天这个时候,是他固定下楼看看杨嫸芸的时间,因为这时候她比较有空,可以多陪他聊两句。
邓秘书见怪不怪地目送他的身影走出办公室,知道总裁又要去「巡视」了。
近来总裁不知道是不是发现公司哪里有问题,天天说要下楼巡视,天知道他是到哪个部门巡视去了?
到了会计部所在的楼层,辜宇臣在楼梯间等她过来。
这是後来他们暗中建立的默契,在不让其他人发觉的情况下,偷偷在这个几乎不会有人来的地方会面。
这算不算私会?他好笑地暗忖。
过去曾经名正言顺的同屋而居,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分手之後,连躲在这种地方会面,都让他觉得甜蜜愉快。
然而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杨嫸芸出现,会不会是她忘了?还是事情太忙?他索性亲自走过去瞧瞧。
来到会计部,里头传来吵杂声,好像有人正在吵架,他听到有道熟悉的声音镇定地说:「我没有!我保证我是真的不知情。」
和她平静温和的语气相比,其他人的凶悍简直像豺狼虎豹,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你敢说你没有?我明明把文件交给你了!经理,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把文件交给她了!」这人戏剧化地痛哭起来,一副忠诚可昭日月的模样。
旁人立刻帮腔:「对啊!我也看见了,是你自己疏忽忘了处理,不要睁眼说瞎话!」
「说不定是不是忘了处理,而是故意不处理呢……」
这样的隐喻令辜宇臣勃然大怒,他深知嫸芸的为人,负责任的她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这是怎么回事,闹成一团像什么话?」他大步跨进室内,冷冷地盯著众人,只在杨嫸芸惊慌望著他时,给予温柔的眼神安抚。
「总裁!」曾玉红见到他来,神色一敛,恭谨地喊道。
「发生什么事了?」他以一贯严厉的神色质问她。
「总裁,是杨嫸芸发生严重失误,忘了将一份很重要的文件送出去。」曾玉红秉实报告道。
她知道他们俩关系不简单,但她可不会因此奉承杨嫸芸。想她可是从老总裁年轻时就跟在他身边打拼的长老级主管,而且从未犯过大错,相信就算总裁大怒,也不敢贸然将她辞退。
「你如何敢肯定是她忘了处理?」辜宇臣不用问杨嫸芸也能肯定,这件事绝对有蹊跷。
当了四年夫妻,他还不了解她的性格吗?四年来每天早餐固定早上八点上桌,即使她生病人不舒服,也从未有一天延迟。而其他清洁沐浴或日用品,更是在全部用完之前就会有新的替换。
连普通家务都如此细心负责的女人,会对公事草率马虎吗?
「那是因为……」曾玉红窒了窒,一会儿才道:「因为其他部属都说亲自把文件交给她了,可见是她疏忽没办。」
「你为什么不认为是其他人说谎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可能!」曾玉红想也不想地否认。「她们都是跟了我好些年的资深部属,我信得过她们的人格,她们不会说谎。」
一个空降的新人和跟随她多年的旧部属,她当然选择相信旧部属。更何况那新人——哼!跟总裁关系不清不白,这样的女人,有什么资格要她相信?
「经理……」刚才气焰嚣张的几个女人,这会儿纷纷低下头,露出惭愧心虚之色,但曾玉红并没有看见。
「所以你坚决相信是杨嫸芸怠忽职守?」辜宇臣睑色铁青,她没有经过实证,居然敢这样胡乱冤枉人!
「经理,算了!杨嫸芸是新进人员,犯错也是难免,我们赶快想办法补救就好了,别再追究了。」方才犬吠听听,追著杨嫸芸当落水狗打的其中一人开口求情。
她不是良心发现,而是看到总裁亲自出面,害怕再追究下去万一真相被查出,她将难逃被惩处的命运。
「不!我非得把事情弄清楚不可。」曾玉红断然拒绝,坚持要查个水落石出。「总裁,就算您偏心向著杨嫸芸,这件事也请您秉公处理!」
这句话引来众人窃窃私语。原来杨嫸芸和总裁有特殊关系?先前斥责杨嫸芸的那些女人,更是脸色苍白。
「我偏心杨嫸芸?」辜宇臣极不高兴,这是什么话?
打从杨嫸芸进公司後,他都利用私下时间过来看她,明知道她工作又多又累,也没坚持替她删减工作量,何来偏颇之说?
「有些事不方便在这里提,况且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拿到工作没有尽责处理,我要记过惩戒她,希望总裁您别介意。」曾玉红故意在众人面前提起,就是为了不让他有机会否决。
私下暗渡陈仓是一回事,公然护短又是另一回事,她相信总裁会爱惜羽毛,不会为了区区一个情妇,让自己的名声染上污点。
「如果她真的犯了错,你要怎么处罚她,我都没有意见,问题是我不认为她真的这么做。」就和曾玉红相信部属一样,辜宇臣也坚决相信杨嫸芸。
「你……」刚才被众人联合诬赖、百口莫辩时,杨嫸芸都很镇定没有落泪,然而听到他如此信任她,她竟克制不住感动,鼻子酸疼眼眶泛红。
「那这场纷争注定无解了,因为现在变成各说各话,在上位者的立场又不够公正,事情真相怎么可能查得出来?」曾玉红胆大包天,暗指辜宇臣立场不公正。
杨嫸芸不愿辜宇臣为了她,让自己的声名受损,所以几乎想认了这莫须有的罪名,这时一道小小的声音传来:「对不起,经理……我有话想说。」
大家转过头,只见—名内向的女职员怯生生地举手说道。
「周小娟,有什么话你尽管说。」曾玉红点头允许她说话。
「其实,我知道事情的真相。」此言一出,在场有好几个人变了睑色。
「你知道什么?快说出来!」辜宇臣立即命令。
「是的!昨天午休前,我突然肚子痛,所以急忙跑去上厕所,到了洗手间,正巧听到有人在里头商量要陷害杨嫸芸。她们说……」她畏怯地看了眼那些脸色灰败的女人,继续说:「她们说要偷藏杨嫸芸的重要文件,让她被经理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