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宇凌先是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
真是!被他这么一乱,她差点忘记今天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我是来跟你谈,关于展览的事,你必须照合约走,要不然……”
“没问题。”他字正腔圆的开口。
“什么?”正准备朗诵出冗长的合约内容与违约结果,但她都还没口出威胁,
他就同意合作了?!
“我说没问题,展览的事,我一定全力配合。”连颢的嘴角噙着笑。
刑宇凌心里一阵发毛。
不费吹灰之力就达成任务,她该觉得开心才是,可他嘴角的那抹笑意,却让她觉得自己好像误入陷阱。
“你不是什么……心情不好,没办法完成展览吗?没关系,那算了,我会去跟执行长说,这展览我们会另外找人……”刑宇凌怎么想怎么不对,决定打退堂鼓,决定还是跟他保持距离的好。谁知道这个见面就吻她的男人,心里面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我说了,没问题。”连颢好整以暇地打断她的话,环住手臂,慢条斯理的说道。“我的心情好多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换她挑起眉头来。
“对,你就是我的心情问题。”他指着她,笑意不变。
刑宇凌霎时瞪大了眼,倒抽口气,俏脸瞬间变白,身子微微摇晃。
她是他的心情问题?
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想对她做什么?
望着他带笑的神情,她有种冲动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听见他的答案。
“没错!”像是看出她眼中的疑惑,他的笑意加深。
“从威尼斯和你相遇开始,我满脑子都是你,你失踪的那天,我把整个威尼斯都给翻遍了,却还是毫无所获。我想你想到无法作画,现在可好,你送上门来了,此时我的心情好得不可思议,灵感全回来了。”
“你想我?”刑宇凌的嗓音颤抖,她到底是挑上一个什么样的男人?竟然会试图找一个一夜情的女人,还想她想到无法作画?
这就是搞艺术的人吗?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啊?
她的唇因不可思议而微微开启,小脸因为无法想象他的疯狂而染上一片红晕,或许……还有一丝羞涩。
“是,我很想你。”连颢双眼湛亮,丝毫不懂什么叫“含蓄”,毫不保留的对她吐露爱语。
“啊、啊……”刑宇凌被吓得小脑袋瓜里一片空白,“啊”了半天,没吐出半个字来。
“什么?你想说什么?”连颢欣赏她脸上飘出的红霞,心情极好。
“你神经病!”刑宇凌又羞又恼,她用力一挣,挣开他大掌的箝制,对着他怒叫。
“我是,我是神经病,我已经深深为你疯狂了。”连颢嘴角一勾,黑瞳深黝,哑声缓缓开口,像送入一股春风,语气却亲昵得让人脸红,害她双膝发软。
吼!
但打死她都不会承认,她脸上的红霞是因为他露骨的言辞而羞红,她只是气疯罢了!没错,她只是气疯了。
“你真是个固执、说不听的海盗!”她怒瞪着他,满腹的愤怒不曾稍减,反倒更加汹涌。
“你也是我唯一认真想捧在手心呵疼的公主!”连颢淡淡一笑,好声好气的安抚,耐心惊人。
“你、你、你……”她指着他的鼻头却骂不出一句话,对他的冥顽不灵,她算是完全领教了。“你这个疯子!如果有女人会嫁给你,那一定是个奇怪的女人!”
“相信我,你就是那个奇怪的女人。”他没有被激怒,只是对着她轻笑,笑得好开心,爽朗的笑声充斥室内,炯炯双瞳中盈满狂喜,像是突然之间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这时,他脑中有了前所未有的想法!
是,他要开始来画人物,他要将她的美丽,分诸给天下人欣赏。
第五章
失魂落魄!
邵震廷睨着像雕像一样站在他办公桌旁的刑宇凌,他很确定她铁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从没见过她茫茫然、如此不专心的模样,最近脸上时常布满诡异红霞,像是刚饮下一整瓶女儿红。
“你喝酒了?”
终于,邵震廷发问了,他不能忍受上班无法专心的下属。
“啊?什么?”刑宇凌猛地回神,正正神色后冷静的说:“当然没有。”
“你最近上班总是恍神,虽然没影响到工作,但自己还是要小心注意,别给公司惹麻烦。”邵震廷一向公事公办,他平日无暇理会下属的心情问题,但要是影响到公事,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刑宇凌点头,暗自咬牙。
都是那个可恶的连颢!害她在主管面前有了污点。有本事就不要让她遇到他,要不然非得剥他的皮、喝他的血不可……
秘书敲门进了办公室,露出她专业到一丝不苟的发型与表情。
“执行长,连先生来了。”她微低着脸,态度尊敬。
“请他进来。”邵震廷轻轻摆手,签下最后一笔文件签呈,双手在桌前交握,冷峻的脸转向满脸惊愕的刑宇凌。
他来做什么?这个男人来这里做什么?
刑宇凌前一秒钟还碎念着要啃他的骨、剥他的皮,下一秒钟却因他即将出现而慌乱起来。
邵震廷的眉头皱得更紧,却仍是不动声色。
“执行长,那我先退……”虽然不想承认,但刑宇凌真的觉得自己跟只缩头乌龟没两样。
话还没说完,连颢就已经大跨步入内。
“退去哪里?大家一起坐下来聊聊,我跟执行长有合约上的事要谈,到时还得麻烦刑小姐帮忙处理。”连颢爽朗的声音出现在耳际,脸上是她最熟悉、也最厌恶的款款笑意,高大身躯挡住她的去路,让她想走也走不成,只能乖乖的留下。
邵震廷站起身朝连颢走过去,礼貌的伸出大掌与他握手。
“连先生,欢迎,请坐。”邵震廷带着他到角落的沙发里落坐。
“谢谢。”连颢回以最热烈的微笑,目光扫了扫眼前西装笔挺的男人,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仍旧能感觉到男人黑眸里最深沉的冷漠。
或许是这里的工作文化吧,阶层由上到下,由执行长到秘书,甚至是他美丽的公主,都给人一种深沉的距离感,这些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从事艺术工作的人。
“执行长欣赏画吗?”连颢莞尔一笑,双手摆在沙发的两侧,态度自在。
邵震廷眸里闪过一抹讶异,但他很快掩饰住。
“当然。”邵震廷答得自然。”公司每年办许多画展,我都一定会出席。”
“出席开幕、销售画作……”连颢挑眉笑得很张狂。“营利之用,对吧。”
有了之前的微怔,这一次邵震廷甚至没挑动半根眉毛,只是淡笑。
从事这行多年以来,接触不下数十位自认为高贵的艺术者,连颢还是第一个敢这么直接戳穿他营利本质言论的人。
看得出连颢的挑衅,这是身为艺术工作者特有的狂傲,邵震廷丝毫不以为意,但也不甘处于挨打的一方。
“没有这些营利场所,画者等于没有展览的空间,没有营利人的炒作,画者的名气无法达到高峰,一切都是假的,不是为了钱,还能为什么?”邵震廷悠闲的将长腿交迭,气势不下于他。
连颢笑了,对上已经一脸冷漠的邵震廷,丝毫没被他的气势压倒。
虽然对连颢没好感,但刑丰凌还是不禁替他捏了一把冷汗。
这人是没神经,还是没大脑?哪有人一开口就说这么尖锐的话,像是故意挑起战端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