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老了,也该丢掉放在她心头八年之久的包袱。
感觉士佑的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她转向他。
他坚定的对她点点头,眼中的温暖化解了她的犹豫,脸上的微笑鼓励着她。
于是她毅然将头转回,勇敢的面对儿子——
「幸福不能说出真相,是因为她发过誓。」她怕自己反悔,干脆一鼓作气,「她发过誓,但我没有。」
「妈,您到底在说什么?」他实在听不懂。
敏华握住士佑的手,难堪,但毫经不退缩。
「风邑,让我来揭晓真相吧,这是我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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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敏华做事一向专断,对儿子的管教也不例外。
她老早就为他的未来做好了妥善的规画——高中毕业、出国念大学、攻读商学硕士、回乔氏接掌她的事业。
直到风邑十八岁之前,一切都进行得十分顺利,她的规画甚至因为他的资优跳级而即将提早完成。
可是事情突然有了变化。就在他高中毕业前夕,到补习班补托福的时候。
一向循规蹈矩的风邑开始跷课了,更离谱的是当她质问原因时,他居然顶撞她。
「妈,我不要考托福,我不想出国。」
「风邑,以你的资质留在国内是一种浪费,要不是放心不下,我老早就把你送出国了。」敏华按捺住脾气,试着跟他讲道理。
「我不要念企管,我的兴趣是法律,我想留在台湾念法律,我要当律师。」风邑推推眼镜,一脸的坚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跟我吵这个!」
「我以前就跟您提过,是您自己不记得。」
他的理直气壮激怒了她,一向言听计从的儿子竟然跟她唱反调,简直是造反了。
他是曾经跟她提过要念法律的事没错,但她也早就明白表示过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他旧事重提,无非是企图为自己的错误找借口罢了。
她已经派人做过调查,知道他跷课是为了跟那个槟榔妹鬼混,他还真以为瞒得了她!
「都是因为那个叫幸福的野女孩,对不对?」
「妈,幸福不是野女孩,您别乱说!」风邑大声辩驳。「而且这件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敏华既怒且惊,儿子何曾如此顶撞过她!「无论如何,以后不准你再去找她,你给我专心准备托福考试!」
「妈,我说过了,我不出国,我要留在国内念法律系。」
「我、不、准。」敏华斩钉截铁的拒绝。「风邑,我只给你一条路,那就是到美国读大学,然后攻读企管硕士,其它的一律免谈。」
风邑也不甘示弱,他愤怒的紧握双拳,苍白的手臂浮起青筋,和脸部的胀红形成强烈对比。
他无比坚定的说:
「妈,无论您怎么说,我都已经打定主意不再让任何人左右我,我要做自己的主人!」
说完他便夺门而出。
敏华气到极点。儿子竟然为了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小太妹和自己翻脸,她的教育真的有够失败。
冷静下来之后,她决定设法扳回一城。
她绝不容许自己十几年的用心计较、苦心栽培,最后落得功亏一篑。
她计画从那个叫幸福的野女孩身上下手。
她认为只要那个女孩愿意松手,风邑自然会变回原来的乖宝宝,认命的接受她的安排。
隔天一大早,她便展开了积极的行动,她约幸福到附近的咖啡店里见面。
「我是乔风邑的母亲乔敏华。」她自我介绍。
幸福吓了一跳,她问:「妳找我干嘛?」
「我希望妳离开风邑。」废话不多说,敏华直接切入主题。
「凭什么?」她反问。
「凭我是乔氏企业的董事长。」她想用头衔来压她。
没想到幸福哈了一声。
「原来董事长都是这么霸道的。」
敏华气结,却强自隐忍。
她凭直觉判断,这女孩巴着风邑无非是为了钱。用钱补钱,一点也不吃亏。
「离开风邑,我会给妳一大笔钱做为补偿。」
没想到幸福连价码都没问,就一口回绝了。
「不要用钱来砸我,我不吃妳这一套。」
「幸福,不要拒绝得太快。想想看,有了钱,妳就可以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从此不必抛头露面卖槟榔。」
「乔大董事长,钱的好处不用妳多说,我清楚得很。」说着,她把右脚迭在左大腿上晃呀晃的。
幸福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敏华觉得很不顺眼,但为了达成目的,也只好视而不见。
「既然如此,妳要多少?」
「省省力气吧。我虽然穷,但还不至于把自己卖掉。」她一脸不屑。
「有骨气,但不够聪明。」敏华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幸福,妳可有想过,妳根本不适合风邑?」
她放下脚,脸转向另外一边,下发一语。
「风邑是未来乔氏企业的继承人,我计画送他到美国去深造,他有远大光明的前途,未来也必定会娶一个能够帮衬事业的名门淑女为妻。而妳……」
「够了,我懂妳的意思,我配不上他。」
幸福转过头来死命的瞪着她,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抬高下巴、倔强着脸——
「但是他和我在一起很快乐,他喜欢我。」
敏华冷冷一笑。多么幼稚无知的女孩啊,她当真以为爱情可以当饭吃呢!
「别傻了,那只是一时的新鲜感作祟,哪天他厌倦了,就会把妳给一脚踢开,到时候妳什么都得不到。」
看着幸福受挫的脸,敏华知道自己击中她的要害了。啪的一声,她将名片丢在桌上——
「喏,拿着,想通了来找我。」
然后她便先行离开。
虽然这次的谈判算不上成功,但她看得出来幸福这女孩并不笨。她一走会失去打听乔氏的底细,然后估算风邑的身价,再精算一个比合理价码高出两倍的数字。
她估计三天之内必有回音。
果然到了第三天的下午,幸福的电话进来了。
「喂,我是幸福。」
「想通了吗?」她愉快的问:「说吧,妳要什么?」
「我……」幸福期期艾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样吧,半个钟头以后老地方见,咱们当面谈。」
敏华到达咖啡店的时候,幸福已经等在那里了,惨淡的脸上少了初次见面时的那份不驯与傲气。
她怯懦的问:
「妳真的很有钱,对不对?」
「没错,尽管开出妳的价钱。」
敏华等着对方狮子大开口,然而当幸福鼓起勇气提出要求之后,她却傻住了。
在一个月内帮一整村的人搬家,并且负担三年的房租?
她没兴趣知道原因,但她得找多少间空房子才够啊?
此外,三年的房租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这比她原先预计的高出了许多,也麻烦许多。
「妳认为妳值得吗?」敏华思考着杀价的空间。
幸福愣了一下,黯然摇头,然后用企盼的眼光看着她。
「但现在只有妳能够帮助我。」
她瞅着眼前这个因为焦虑烦躁而不断绞着双手的女孩,默默在心里盘算着。
蓦然,她脑中念头一转——
若要儿子回头,搬家倒不失为一个釜底抽薪的好办法。
如果搬得神不知鬼不觉,让风邑怎么样都找不到人,他便会死心的接受她的安排,考托福、出国读书、继承乔氏。
对,就让幸福消失。
「事成之后,妳保证离开风邑?」打定主意,她问。
幸福点点头,不发一语。
「妳保证一辈子不对任何人说出真相,尤其是风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