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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绯踩着摇摇晃晃的步子过来,虽然她极需洗一个舒服的热水澡,然后上床摊平、睡他个人事不知,但是偏偏这个“运将”先生既不干脆又无知得可以,碍于她天生的热血心肠,还是挨过来向他陈述他这个外地人不晓得的事实。

  “饭店?你少异想天开了。这里可不是不夜城的台北,凌晨时分,你找得到过夜落脚的地方才有鬼!”

  龙骧一时语塞。

  这家子人显然是不能以常理度量之。一老一少的妇孺,竟敢随便收留素不相识的外人,未免太胆大且缺乏敌我意识了。总而言之,他觉得不可思议。

  丁绯见他半晌沉默不语,觉得自己够“仁至义尽”了,在瞌睡虫死命的引诱下,耐性告罄,随手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她奶奶:“奶奶,你负责摆平他,我撑不住了。”

  “这孩子大概累垮了。”由台北回到南投,一趟路几乎走了二十四小时,和坐一趟飞机到美国差不多时间,不垮才怪。

  “嗯。”龙骧有同感。“她推了老远的车,非常的了不起。”

  他从不轻易夸奖人,尤其是女孩子,殊是难能可贵。

  要不是看在那辆破车的分上,单凭丁绯那艳丽无双的外表和魔鬼也惊艳的身材,他是绝不会让她靠近一步的。

  他如此鄙视美艳绝伦又易带给男人无限遐想的“霸”妹,其实是无可厚非。自古以来这类的女子和“良家妇女”一词,根本沾不上边。这也难怪他会有这种先入为主的不正确观念。

  破例让了绯上车后,他才发现,她的言谈举止之间气质斐然,和给人的既定印象相去十万八千里远。他生平头一遭看人走眼,而且还是个女人,实在有跌破眼镜的错愕之感。

  “和她相处久了,你自然能发觉那孩子与众不同的优点。”老奶奶犀利洞烛的眼睛黯了黯,似有遗憾。

  光芒万丈的外表,美则美矣,却席卷地掩盖了一个人的内在光华,说来本末倒置的可惜。

  ※ ※ ※

  夜半三更,天际亮着弯弯新月。

  一条高壮的黑影,走进丁绯的房间。屋子里是漆黑一片,因为高挂的窗帘挡住了薄薄的月光。

  来人似乎极为熟悉斗室的一切摆设,大方地脱掉外衣后,笔直走向床铺。

  是错觉吗?有人。

  即使睡得再沉再困,丁绯先天灵敏锐利的警觉性,在感觉到意图不明的外来客闯入时,她雷达般的耳朵便分秒不差,自然而然地竖起。

  咚!是皮鞋落地声。

  显然是个笨贼,哪有人闯空门还穿着笨重异常皮鞋的?

  接着,一只禄山之爪掀开她覆在胸部的薄被。

  原来是个色狼!

  所谓制敌机先,先发制人绝对没错。

  丁绯在来人发怔的千分之一秒中,迅速以擒拿手揪住他的衣领。“哪个不长眼睛的家伙,敢打扰我睡觉?”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啊……”

  来人听见她的声音,宛被雷击,震惊得忘记说话的本能。

  丁绯一记四两拨千斤的过肩摔,轻而易举,将对方像小鸡似地摔了个狗吃屎。

  “哇……”

  鬼哭神号的惨叫声,划破静寂的长空。

  丁绯被对方的尖叫声吼得完全清醒,瞪大美目后,更是从床上咕噜地一路滚到床下。

  “你是哪个鬼?”

  灯光大亮。

  丁绯捂着撞疼的下巴趋前,这才看清楚屈躬在地毯上的色狼是何人——

  他那四脚朝天的姿势和苦瓜脸,令她想捧腹大笑。但在他极度“哀怨”的眼神催化下,她终究十分“有风度”地忍了下来,只是眉飞色舞的神情和俏脸的肌肉一时之间还控制不住,因此,漂亮的脸蛋不免显得有些怪诞。

  “小乌龟,怎么是你?”

  沈野捧着摔痛的头,乍闻“小乌龟”三字,仿若做了场噩梦般地猛摇头,及至看清她那风华绝代、吹弹得破的俏脸,原本拧成一团的眉毛和咬牙的唇全颤抖了起来。

  “你……回来了?你为什么回来?”

  言下之意,他把丁绯的回家之举当成了洪水猛兽,把她本人视为千年祸害看待了。

  “小乌龟,对不起,我睡糊涂了,把你当做有颜色的狼……哈……”虽如是说,丁绯可笑得开心,完全没半点诚意。

  “怎么回事?奶奶在楼下就听见噼里啪啦的响声,是耗子半夜开运动会还是猢狲造反?”

  房门洞开,老奶奶迈着半大的小脚,唠唠叨叨地进来。

  “奶奶,你没通知我……她要回来。”他抓到了救星。

  老奶奶知微见着。“早上我是要告诉你的,只可惜你跑得太快了。”

  说来说去,横竖是他的错,反观笑颜逐开、没半点惭愧颜色的丁绯,沈野重重地抹了把脸,唉!他到底是招谁惹谁啊?“托您和这家伙的福,让我摔了个四脚朝天。”

  老奶奶一目了然,好笑之余不禁莞尔说道:“是奶奶记性差,忘了告诉小绯已经把她的房间租给你……但是……小绯,你进房门时没发现房间走样吗?”

  “哈哈哈!我太累了,没来得及……哈哈……”

  换言之,她一上床就……人事不知了!

  沈野闻言,顾不得应该保持的良好谦谦君子风度,两颗大眼猛往上翻,一副哭笑不得样。

  丁绯无视沈野无声抗议的大白眼,毫不淑女地打了个超级大呵欠。“既然事情说开了,我要回床睡觉去了。”

  啊?“什么?那我呢?”

  才一天,二十四个小时,他的窝、他的巢,居然无声无息“变天”了,鸠占雀巢啊!老天无眼。

  不行!他怎能眼睁睁、莫名其妙地被扫地出门?

  原以为在台北待了两年的野丫头多少会变得妩媚些、淑女些、有女人味些,结果——就是牛,牵到台北依然是牛,她还是两年前那匹不折不扣难驯的野马。

  “睡客房吧!反正屋子里多的是房间。”她作了宣布。

  曾是武道馆前身的丁宅,是幢改良式的五楼建物。它位于文教区的黄金地段,又在一所私立工专的对面。自从丁父在数年前去世后,老奶奶未免触景伤情又无聊之余,便将四、五楼的房间租给工专外地来的老师,而三楼以下则是自家人住。

  “没有空房了。”老奶奶有些为难地说道。

  “没有空房了是什么意思?”

  丁绯和沈野好不容易同仇敌忾地异口同声。

  “最后一间房拨给了跟你一起回来的那个‘龙虾’先生住了。”老奶奶连忙澄清。

  龙虾先生?多奇怪的名字。

  丁绯一时意会不过来。

  “奶奶,人家有名有姓的,他告诉我他叫什么来着……我忘了……唉!明天再问一遍吧!”

  龙骧的名字她听过即忘。不甚清明的脑子,连他魅力四射的长相也记不全。

  所幸龙骧无从得知他无远弗届的魅力在丁绯跟前竟变成了一文不值的见光死,否则,他不扼腕呕毙才怪!

  “你还带野男人回来?”

  沈野听见重点,忘记了龇牙咧嘴的痛。

  “嗯。”她猛点头,不觉有何不妥的地方。

  “你们认识多久了?”他立即发挥办案盘问犯人的超高一流口才。

  “晚上才认识的……”她想了想。“也说不上认识,我推车推得没力气了,才搭他顺风车回来的。不搭白不搭嘛!”

  他颔首,相信她的话,只是不知为何,他心底竟有吁了口气的奇怪感觉。

  丁绯也不多解释,撂下话:“对了!今天你就在客厅里打地铺,从今天起我要搬回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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