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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纣首先发现夏小圭不对劲的地方,她太冷静,安静得过了火。

  她应该哭、该闹、该使泼,那才是夏小圭式的作风。

  “小圭。”他箭步冲到她跟前。

  夏小圭毫无反应,脸色惨白,双眸空洞,身子轻龋,仿佛隐忍着十分巨大的痛楚。

  “小圭,别这样!”

  她晃了晃,极力稳住身躯。“关纣,他们骗人的对不对…今天是愚人节吗?”她小心翼翼地问,宛若一不经心,破碎的言语便要乘风而去。

  “我们对他的背景知道得太少,小圭。”他尽量避开足以刺激夏小圭的任何字眼。

  “对!”她霍地顿首,自欺欺人的直视关纣。“小胡子哥哥的确很神秘,就像现在,你们或许以为他不见了,但他也许在世界另一个角落活得好好的呢!”她坚持欧阳越是不死的,就如同往昔她信任他一般。

  “小圭,不要自欺欺人。”她在逃避这项打击,关纣几乎要叹息了。

  夏小圭爱上欧阳越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她泥足深陷而不能自己,爱之深,而导致无法承受,她悖性地选择了逃避。

  “我没空陪你嚼舌根,待会儿我还有一场棒球赛呢!”她面无表情地陈述,就像关纣和安东尼从来役提过这档事。

  她视若无睹地越过众人,径自上楼,当她的手触上扶手的一刹那,足踝难以控制的跌踬了一下。

  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殊不知关纣全看在眼底,一向逍散诙谐的他不禁剪起双眉,愁虑爬上了跟。

  * * *

  合上门,夏小圭麻木地站在门口,她的思绪有段时间是空白的,她双手下垂,似一尊木偶。

  她到底进房间做什么的?才上一瞬间的事,她一下于便不记得了。

  茫茫环顾四处……哦,对,等一下有场棒球赛。但,球赛之外似乎还有件更重要的事……

  她的手和脚在抖,为什么?冬天来了吗?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婉蜒从她的眼眶滑下?那冰滑的东西不只从眼内夺眶而出,她全身的血液都翻涌着,呐喊着要从眼帘奔窜出来……

  她没有肝肠寸断,没有五脏六腑俱碎,她只觉得自己像被掏空的布娃娃,什么都感受不到。

  “小圭。”

  她机械式地抬头。

  “这是欧阳委托律师留下来的一些文件,他指名要给你。你——看一看吧;有空的时候。”关纣梭巡她的表情,放下牛皮纸袋。

  她下意识将目光投注在上头,关纣不确定她是否听进他的话。

  “小圭,求求你,说点什么……”

  他们名为甥舅,其实相依为命长大,一样的年纪,比任何人都亲。

  “说什么……”她像学话的鹦鹉,呢呢喃喃,却没个章法,纯粹只为回应关纣的请求。

  “人死不能复生……”

  夏小圭猛地往后弹跳,漂亮的黑眉严苛地拧起,似把关纣当成毒蛇猛兽。“闭嘴!”她尖声叫道。“你竟敢诅咒他死,小胡子哥哥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醒一醒,小圭,”他扳住她的肩,筛糠似的拚命摇,巴望她能清醒些。“面对现实!”

  她任他摇晃毫不反抗,直到晃动停止,她漠然的眼方才蒙上流转的朦雾,抖擞的唇逸出崩溃的呜咽。

  她从虚无缥缈的世界硬生生被拉回无情的现实。

  关纣闭跟,一把将她拥人怀中。

  好个折磨的人生!悲欢离合总无常。

  * * *

  在一排洁净异常的玻璃前有两个人正窃窃私语。

  “今天情况如何?”

  “他的生命迹象维持基数跳动,血压持续偏低,换肤的过程还算顺利,目前还没有发炎或排斥现象。”

  “下次手术是什么时候?”黑发绿眸的美男子问。

  “一个月后。”白袍的医师必恭必敬。

  “救活他,要不,我会拆了这医院当垃圾场。”美少年的口吻转厉,眼光又投向躺在无菌室中全身满是纱布,面目模糊的男人。

  “是……是……”哆嗦马上征服白袍医师的背,他战战兢兢。

  * * *

  该死地三伏天,该死的大太阳,该死的烂摩托车,该死的重得要命的饲料……夏小圭一边抹汗一边粗鲁地诅咒着。

  望着没尽头的路,她心口的火气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要不是想替牧场省一笔钱,她也不必冒着大太阳下山采购动物们的饲料。

  今年的干季太长,水草根本不够牧插的动物们吃,她除了到远地载牧草回来应急外,饲料成了牧插沉重的一项开支。

  她井非不想将粗重的工作交给牧工去做,但为了节省一切她认为不必要的开支,一接掌月光牧场,她便遣散了少部分的散工,也因为如此,所有拉拉杂杂的工作就全落在她肩上。她成了道地的工蜂,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小时可用。

  把东西交给牧场外围负责的工头,夏小圭眼冒金星地走进大宅子。

  月光牧场和星光旅馆是邻居,两家隔着大草原,以往,投宿旅馆的人老走着走着便越过界线,将牧场误为旅馆庭园,而牧场的牛羊也常老实不客气跑来吃掉旅馆各地的花树。

  夏小圭压根儿也想不到,一年了,她居然变成了月光牧场的主人。

  接手牧场,她才明白什么叫知易行难,加上她又是门外汉,对畜牧一无所知,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进入状况,扛起百儿八十人的生计,实在难为了才二十岁的她。不过咬着牙,她终于也从茫无头绪、一问三不知的白痴将牧场维持在一定的轨道上,尽管状况频出,前途一片惨淡,她仍得咬牙做下去。牧场是她欧阳哥哥的心血,岂能毁在她手上?即便拚了命,她也要撑下去。

  “小圭小姐,有客人呢!”在牧场帮佣已超过五年的白嫂抹着手似乎等她等了许久,风霜的脸上满是焦灼。

  “又是那些收购公司的吸血鬼吗?我不是吩咐过不准他们进来!”一想起那些只知兴建高尔夫球场,破坏水土保持的市侩都市人,夏小圭原本已经一肚子火的情绪更为高涨了。

  “不是的,那位先生可是位十分斯文的绅士呢!”白嫂老老的脸皮忽地涌起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夏小圭摇摇头。她肯定刚才晒多了太阳,头晕眼花,到底是何方人物能让一向眼光奇高的白嫂延请到客厅,她也想瞧瞧去。

  乖乖,还真不是普通的夸张,清末紫花镶翠玉凤凰官窖烧的上等瓷盅整套放在茶几上,这白嫂好大的手笔,那套瓷杯组可是她的命根子呢!她居然拿出来待客。夏小圭瞥见背着阳光大咧咧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蛰伏已久的好奇心不觉被撩起了。

  噢!好奢侈的人,全套米兰轻磅软呢夹克、针织贴身短衫,脚下蹬着皮尔卡登软靴、伯爵钻表。小圭向来与名牌绝缘,可眼光那么一溜,也明白这男人还真有品味,和先前那些暴发户十分不一样。

  他很高,宽肩厚胸,展圆膀润,蓄满魄力的体格似有无形的力量,阳光在他深刻的轮廓雕塑出万道深浅不一的光彩,令人望之俨然,而黑沉的眼瞳中正闪烁着两道冰山似的火焰。

  他毫无忌讳地直盯着她。

  “你就是牧场的负责人?”

  夏小圭立刻倒起两道竖眉,她年纪虽小,可不会天真得听不出来人话中极浓的讽刺意味。

  “不错。”她也不客气往他对面一坐,径自倒了水果茶,咕噜噜灌下喉咙。

  “我开门见山地说——”

  “我也没空听你拐弯抹角,我忙得很。”她两手交叠段好脸色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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