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他好整以暇的等待神情,香唇掀了掀,发现挤了老半天,挤不出一个连她自己也觉得合情合理的说词。
「算了,我说不过你。」对於自愿当冤大头的男人,她真的说不过。
他深谙她胡思乱想的习惯,干扰得逞。
小心收藏得意後,关智站起身,单手按放她肩上,目光温柔凝睇她古典细致的五官。「如果没有其他疑虑,那就是达成协议?」
笼罩在他的身影下,她只能臣服。
「不枉费我为了让你缓冲情绪,先把大雅叫进去玄金室正式拜见本家,及一堆我根本也搞不清楚谁是谁的柏木家亲戚。」
「呜?」
「走吧,该换你进去正式拜见本家的人了。」他拉起她,轻轻拍掉她臀上沾染的尘沙。
终於听懂他到底说了什么了。「为什么?那不应该是两个礼拜後的事吗?」明日香两眼慌张地找寻最佳逃遁路线。
关智一把捉起她的手握得牢紧,拉著她走回来时的路。
「只是坐下来喝杯茶罢了,你别把它想得太隆重,就不会害怕了。」
明日香拚命扭转挣扎,却怎么也转不开箝制她的大手。
「说的永远都比唱的还要好听,尊驾习惯大排场……放开我、放开我……」呜,小园丁见不惯大场面啦。
沿途的好风景,两人都无心欣赏,他踏著追星步快速前进,她则是香汗涔涔,仍在为逃离拜见两家人的场面做最後的努力。
渐渐地,偌大的主屋建筑在两人面前显露。
一个笑得得意,一个沮丧到没了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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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身影怀抱著一只红色大木盒悄然潜入玄金室,无声无息地滑向室内直挺挺端坐的人身旁。
「呵……脸好臭,哟,在不高兴喔?」浓浓幸灾乐祸的戏谑口吻。
以为整室只剩下她一人,突然蹦出的声音,吓到了正闭目休憩的明日香,被榨乾元气的凤眸无力半掀,「答案很明显不是吗?」
从被关智挟持进来到现在,她的坐姿一直保持现在这样。
脸上被迫堆出一朵比一朵还要虚伪的灿烂假笑,以为僵掉的脸在最後一批人被送出终於得以垮卸,麻到没知觉的两腿来不及伸展舒缓,他——这个爱捉弄人的麻烦精又出现了。
有监於上次被整的经验,明日香整顿颓唐精神,积极备战。
她的防范动作让恒藤司忍俊不住地喷出几声大笑。
笑声稍歇,招艳的桃眸对她猛眨,恒藤司讪讪道:「唉,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哟。人家那位桥本圣来可是恨不得能嫁给咱们家的阿智,即使有一丁点的机会也不放过。明明没她的事,硬是跟来插花,看人家父子相认的温馨大戏。唉,回头瞧瞧你的表情,一副嫌到不行的样子,真是伤人心喔,我家的阿智真有那么差吗?」
明日香不客气地瞪著他。
他绝对是故意的,明知女人心窄,故意一再拿桥本圣来刺激她!
「若是拿他和二少相比较的话,他的确逊色多了。」她捣住良心虚伪道。
赞美词令向来受用,又是从这张鲁钝的木嘴里挖出来的,简直可当宝了。
恒藤司乐得一双大眼只剩一条细缝。「你不怕我告诉阿智吗?他可是会忿忿不平的哟。」
「他分辨得出话里的真伪。」明日香累坏,体力渐渐不支,终於溜出实话。
「喔——现在又一国了?」
欠打的尾音淡又长,在她不耐地蹙扭娇眉後才告歇。
「非常感激二少。」她皮笑肉不笑地说。
「哼,小气鬼,让我多得意一下是会少块肉吗?」恒藤司也不礼让地回她一个假笑,将怀中的东西摆上她膝腿。
「本人度量大,不会和你一般见识的,别再臭著睑了,喏,瞧瞧这个。」
明日香低头一看。「这是谁的?」木盒外壳的纹路与色泽已斑驳老旧,诉说著它的年代久远。
「打开来看看。」
明知他的好心犹如涂著糖衣的毒药,她的心仍没用的把持不住,律动加快。
「放你一百二十颗心啦,本人以恒藤家的名誉保证,绝对不是恶作剧。」恒藤司朝木盒努了努嘴後,对她亮出一记缤纷粲笑。
「这是……」心很痒,却不敢真的把它打开。
虽清楚这个二少孩子心性,爱要爱闹,但绝不会将本家的信誉拿来开玩笑,可他突然又是送礼又是陪笑,来不及受宠若惊前,她已经先心惊肉跳了。
恒藤司快语打断她的犹豫,「看了不就知道了?快啦、快啦。」他可是冒著被某人痛殴的危险,将它运离不见天日的暗格,里头有——
从她七岁那年开始,眼光便频紧地追著十岁的阿智跑,因为次数实在太频繁了,而被阿昊蓄意补捉下来的镜头,这张照片辗转落入阿智手里。
还有一对阿智送给她,却被她留下未带走的「太昂贵」熊娃娃。
以及当年她向阿智告白时,阿智捏在手里研读的《春秋》。这些全是两人相爱的见证,阿智当成宝贝小心保存……
呵,没人料想得到被一身清冷气息的男人,竟会是个标准的爱情傻子啊。
全世界大概只有他知道吧!这可不是吹捧自己的。恒藤司心想。
明日香抬眼望了望他。「我想待会再看。」她还是怕。
得意扬扬的他忍不住动起手。「快啦,犹豫什么咧。」再不走,某人就要回到这里。
拗不过同属蛮神一帮的恒藤司,明日香只好乖乖照著他的要求做。
在她将手探进木盒时,他便两脚无声滑向门口,闪身走人。
呵……是猪也该知道闪开喽,又不是存心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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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看清楚他差点撞上的人後,大雅吓了一跳,脸转为潮红,「小、小爸,小妈咪她在找你……」显然对这两个称谓仍不适应。
关智放开他。「别迳顾著跑,眼睛记得摆在前面。」憨腼冒失的个性,他、她都没有,真不知他这点到底像谁?
「喔。」大雅无助低下头,一脚乱踢地面。
「你说你妈咪找我,她人在哪?」送父亲、阿姨他们离开後,他回玄金室找不到明日香,佣人也没说看到她去了哪里。
「花园。」
「北边的?」
大雅抬头用力一点,笑呵呵赞道:「好厉害,没提示就猜到小妈咪在那了。」
「这还用说!」关智顺手甩了颗爆栗在儿子头顶。
他先回房拿了件披肩後,再往北侧花园阔步迈去。
天色渐渐黑沉,夜风透著暮秋的寒意。
从玄金室到那里的距离不算短,挂心她抵抗力变差会受寒,他三步并作两步,用最短的时间到达,一眼就见到坐在花丛间的纤瘦身影。
「嫌感冒好得太快,要再来一次吗?」急冲出口的关心,却成了损人的刺语,他懊恼的将手中的披肩粗鲁地放上明日香的肩头,紧紧包缠。
满眼尽是忧心地落在她冰冷的颊与小手上,没有注意到她将发髻放下,梳成两条长长的发辫,犹如当年向他告白时的模样。
「对不起,我忘了……」急著想告诉他,和他错过的这些年头,她对生命的态度。
他没抬头,惠心将她的手搓暖。「下次道歉前,别忘了多想想後果再行动,我可不想当扯嗓训人的老师。粗蛮的性子已经令你讨厌了,若再多了唠叨,岂不是被你嫌进了太平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