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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页

 

  “我要回去了。”阮沧日大声说。

  韩惟淑意识到手上的书,不由跨上前──

  “小淑,要不要一起到我家去?”阮沧日的哥哥优闲倚着车门,一点也不理会弟弟先上了车。

  韩惟淑还来不及开口,跑车那端已射来气怒眼神,她背脊一凛,颤巍巍地说:“我……我还要上课。”

  阮沧日的哥哥:“偶尔翘一下课,没关系的。”

  “大哥,走了!”怎么可以让她上车呢?跑车只有两个座位,扣除驾驶座,他绝不要跟她挤在一个座位上,要是被同学看见了──

  她摇摇头,阮沧日的哥哥一耸肩说:

  “不勉强你了,模范生。”一翻身,有如特技表演似的,飞跃上车。

  她上前一步,接近他说:“沧日,你的乐谱……”

  “那不是我的。”他冲动地说。

  “老师说……是你忘了带走的……”

  她微仰的脸浓浓不解,困惑地低头望着手中的乐谱,忽然眼眸一亮:

  “是你的,上面有你的名字。”她开心地递上去。

  “我不要了!”他伸手一挥,将它击落地上。

  她慌忙地捡起,拍拍乐谱上的灰尘,问:“为什么不要?”

  “不要就是不要,你走开啦!”

  她隐约知道是因为自己他才不要这本乐谱的,扁着唇、委屈地说:“我没弄脏,我只是想还给你……”执着的,她又把乐谱递上。

  阮沧日背转身,硬是不接;楚楚可怜的眼眸自湿润的眼睫凝睇一眼,晶莹的泪珠“哗地”滚了出来──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阿弟!”阮沧日的哥哥严厉地唤了一声,暗示意味浓厚。

  “我不要!”阮沧日倔强拒绝。

  别扭的硬脾气,阮沧日的哥哥没耐性,打算自己伸手接过,阮沧日做出难得的孩子气动作,他死命抱住哥哥的手臂──

  呜咽的啜泣一声,韩惟淑反身往音乐中心方向跑去。

  “傻瓜!”阮沧日的哥哥抽回手,开动引擎。“为什么不拿回自己的乐谱?还害人家哭了。”完全不觉他也该负些责任。

  阮沧日紧抿唇、不吭声,他也不理解自己的行为,总是这样,只要有人在场,就不能自制地想对她使坏。讨厌别人将他们扯在一起,讨厌──看到她,可是把她赶跑了,心情也从没愉快过……讨厌,讨厌,讨厌那种混乱的感觉!

  ……

  混乱的感觉?长久困扰自己的混乱到底是什么?

  阮沧日重重把手中的高脚酒杯放在钢琴上,这一夜是注定无眠了。

  从不知道过去的回忆曾在脑海中烙下这样深刻、清晰的痕迹。离开四年,再见到她,尘封的记忆被开了封,如不可抗拒的狂潮席卷而来;却,不再是如过去那样单纯的抗拒、厌恶,而是较复杂、混乱难解的感觉。

  韩惟真的话困扰着他,为什么要冷淡她、欺负她、孤立她?仔细一想,她没做过什么令人厌烦的举动,该是旁人的眼神、言语令他排斥。阮沧日不经心地敲打琴键,从未对别人产生过跟她一样的强烈反应,为什么她总是轻易就勾出他负面的情绪?无解!

  “叮叮当叮……”双手自动地弹奏起乐音,陌生又熟悉的她困扰着他,不知为何他有种失落的感觉……“当当叮……叮当──”

  马祖卡?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弹的是萧邦“b小调马祖卡舞曲”;中学一年级时,一场学期音乐会上,他所表演的独奏曲。

  那一次,刚上任的中一导师,坚持安排他跟她演奏双钢琴圆舞曲,当然被他拒绝了,刚到光兴私校任教的老师,不了解情形之下频频追问原因;他只说他想弹自己喜爱的独奏曲,不想弹双钢琴舞曲。

  那时,她在场吗?

  阮沧日瞇着眼,在脑海中搜寻记忆──

  她在的……默默站在角落,白色水手制服、黑格子裙,低垂的眼盯着白袜黑皮淑女鞋,看不见她的脸庞,只有微微颤动的睫毛。

  他知道那时她一定咬着唇、红着眼,就如他知道只要他不注意,她低垂的脸就会悄悄仰起,有如初生之鹿被放逐似的无辜眼眸会追随着他;他一直都知道,不管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从来不曾改变她──

  突然之间,阮沧日知晓了心中的失落为何而来,是她不一样了!

  今日的她与过去不同,她的眼不再追随着他。

  ※ ※ ※

  又到了周一,韩惟淑跟康易磬一起在学校等待阮沧日。

  韩惟淑担心地看着正在练琴的学生,希望他的伤不会影响弹琴;她原想尽可能延后时间,好让康易磬受伤的手臂有复原的时间。

  不料,他突然来电话,要求──不,命令他们今天放学后在学校等他。

  阮沧日一进来就发觉康易磬的手臂不够灵活,好象受了伤。

  不寻常的巧合?!他深思地打量韩惟淑跟康易磬,心下直觉肯定她撞伤了头一定跟这小子有关!

  正胡思乱想的韩惟淑迟钝地感觉室内气氛震荡,纳闷抬眼,看到他来了。还有苏筝筝也来了?

  她困惑地站起来。“苏老师……”

  “我跟学长一起来听听韩老师的爱徒弹琴。”苏筝筝在校外巧遇阮沧日,自动跟了回来。

  韩惟淑以为苏筝筝是阮沧日请来评鉴康易磬的,不由更加担忧,她对易磬的评价不高的。

  阮沧日对康易磬说:“开始吧。”

  他疑惑注意到她交叠抚按在腹部的手,熟悉她每个肢体动作的他,一眼就知她在紧张,非常紧张,为什么?上回在他家,她并没有这样……

  韩惟淑一心望着学生,专注凝听他弹奏的每个音符,知道每个失误都可能是苏筝筝眼中不可饶恕的错误。

  她在为他紧张,这情景令阮沧日内心乌云拢聚,观察的视线循着她关切专注的眼神移向弹琴的康易磬;提醒自己的工作职责,强迫自己撇开他个人情绪、客观地评量他──受伤的手臂降低原有的敏捷度,但是无损他想传达的音乐情感,经过一周的技巧修正,他所传达的感情更丰沛,引人共鸣。

  他通过了考验了,假以时日他会是音乐界的明日之星。

  阮沧日还未听过其它参加最后甄选学生的琴艺,但他几乎确定康易磬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琴声一停歇,苏筝筝迫不及待发表看法:

  “我从没看过这样粗鲁的弹琴方式,完全没有一点音乐人的气质。”

  听到这样的评语,韩惟淑心一凉,以眼神安抚住学生,尝试说明:“这不是粗鲁,而是诚实地表达与音乐交谈的情绪──”

  “韩老师对钢琴演奏看法真是独特,想必有很多这方面的经验?”苏筝筝语气客气,但却令人感到讽刺。她是故意在阮沧日面前贬损韩惟淑的,她不知韩惟淑是用了什么法子,让阮沧日通融给康易磬机会,可她就是看她不顺眼。

  韩惟淑眼眶一红,不是觉得自己难堪委屈,而是气恼自己无力替学生辩护。

  阮沧日感觉到明显的敌意,不悦地一瞥苏筝筝,回头看她轻咬着下唇,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冲动得想挺身捍卫;伫立一旁的康易磬已怒眉上前──

  “不可以──”她直觉地握住他的手阻止,吸口气对苏筝筝说:“我不是专业的演奏家,但是我确信易磬的音乐天分远胜你我,如果你不能分辨出他的天分,我只能替你感到遗憾。”她努力说出心中的感觉。

  苏筝筝一听,深感侮辱,咄咄逼人道:“你竟敢拿他跟我比较!以他的拙劣、失误连连的演奏技巧,别说是出国留学,就算在国内让人听了,都会怀疑本校音乐班学生的水准!我真怀疑他是否看得懂乐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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