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扬没听露茜的,他不单只是想与她齐肩并驶,他还加快速度,以便阻在她的前头。果然他转了个横弯,很技巧地阻挡了她;一阵紧急煞车声拉得好长好长,戛然停止后,两辆车就成丁字型状。
受阻的露茜可不轻易服让,又急速将方向盘来三百六十度回转,将车绕了一个大拐弯后,便又杀出一条路来,而且超在翟扬之前;两人就这样你阻我超地耗了一会儿,而且他们已超越步行的蓝翎有一大段距离了。
翟扬心忖着,只要阻着露茜别让她回头,那么今晚翎儿的危机就该化解了;哪知道,露茜突然又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拐头,更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随在两人车后的竟是一部占去整条路面的大货车。
“啊——”眼见已无前路,露茜不知是心怀恶念?还是慌措的本能反应,竟将车头冲向了翟扬的车身——“碰——”
一声轰然巨响夹杂着尖叫声,震破了这宁静的夜;接着救护车、警车接踵而至,很快地,电视又插上了新闻快报:
××乡××路于四十五分钟前发生了一起车祸,计有三部自用轿车与一部载满蔬果的大货车碰撞在一起,死者一名,姓名李露茜,系当场死亡;重伤一名,姓名翟扬,已送××医院急救;另三名轻伤系——
据仅受轻伤的货车驾驶和其助手表示,因死者突然将车做反向的逆驶,才会造成这起车祸。而依警方的研判,这是一桩酒后驾驶的车祸事故……
第十章
马爷爷自杀,蓝翎不堪承受,遂萌轻生;在宁静湖中,与翟扬再燃爱情火花……
“右腿目前还没知觉?那岂不成了废人了吗?”翟天刚扯住主治医师的胳臂,吃力的站起。“我翟天刚的儿子怎么可能如此?医生,你再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看看,务必请你尽全力,就算花再多的钱,我翟某人也会在所不惜的!”
“翟老先生您先别激动,等公子清醒后,我们自会再替他做进一步的检查,不过——”医师求助的眼视投向站在一旁的翟雳。
翟雳会意地跨步趋前服侍翟天刚坐下,然后极力安抚着:“爸,您别激动,您的身子要紧。您放心,要有办法能治好阿扬的腿,陈医师绝对会尽力的。我们该回家了,您的气色好差。”
“阿扬都变成这样了,我的气色还能好得了吗?”翟天刚才老泪纵横,显露难得一见的自责之情。“都是我这做父亲的不好,要不是我——”
“爸,您别这样,阿扬的受伤和您一点关系也没有。”怕翟天刚的心脏承受不住这惨痛的折磨,翟雳赶紧将父亲推出病房。“您放心,阿扬他会没事的。”
☆ ☆ ☆
马爷爷!您没睡着啊!”坐在马坤二的床侧低声哭诉了良久,蓝翎突然发现他老人家合闭着的双眼溢出了两行的热泪,令蓝翎大吃一惊。马坤二缓缓睁开双眼,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急急地问:“这些事情你怎么没告诉过马爷爷呢?你说大少爷他是十年前的那桩连环车祸的肇祸者的话可是起初的?还有,大少爷他现在呢?有生命的危险吗?”
“马爷爷你别激!”见马坤二撑着想坐想,蓝翎赶忙扶上一把。
“您快回答马爷爷的话,你刚刚说的可都是真的?”
“马爷爷——”一直没敢告诉他,就因为怕会影响马爷爷的病情,哪晓得最后竟还是教马爷爷给全数知晓了。她真的懊悔,真是担心;她懊悔适才的哭诉,担心马爷爷羸弱的体力承担不了这天大的意外。
“小翎儿啊——”马坤二泪眼已模糊。“你一直都在默默地承受着折磨,而马爷爷却什么都不知道。以前马爷爷总以为可以替你担下任何事的,但到头来马爷爷竟成了你的累赘。”
“马爷爷,您怎么这样说呢?翎儿没把事情告诉您,是因为——”
“好了,别说了,马爷爷知道你全是出于一片孝心;但这也就表示,你大了,你已不再是个随时需要马爷爷护着的小女孩了。”
“马爷爷,您别这么说嘛!翎儿知道错了——”蓝翎掏出翟扬送给她的那条手帕替马爷爷拭着泪。
“傻孩子,长在是件很了而且很正常的事,你没有错的。”他拿过蓝翎手中的手帕,有所感慨地凝视了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一条手帕,能教你保留了十年,翎儿啊,你是在压抑跟欺骗自己的感情吧!”
“马爷爷——”
马坤二疼怜地抚摸着蓝翎的脸庞,泪水又不知觉地掉落。“去看看大少爷吧!你们现在是相互需要的,即使大少爷他曾有过再大的过失,也该算是偿清了呀!而把你交给大少爷,马爷爷也才能放心。”他心中似已有打算。
“您说什么嘛,马爷爷——”蓝翎眸中难掩少女的娇羞。
“乖乖,现在就快去看看他吧!该去做的事情就得及时,否则失了机会,你就后悔莫及了。”
“嗯——马坤二的言语无疑化解了蓝翎心中积压的犹豫,一时之间,她似乎知道了自己所要追求的。
“那就去啊!”
“呃!那明天放学后,我再来看您。”蓝翎收回手帕,走到病房门口,不放心地又回首朝马坤二笑笑、挥挥手。
马坤二也含笑以对,笑中有泪、有慈、有爱:“翎儿,看着你的成长,是马爷爷这辈子最值得、也是最有意义的事。你能叫马爷爷一声‘爷爷’吗?”
蓝翎才要迈开的步伐,马上又缩了回去,她转身紧紧地抱住马坤二。“爷,爷爷,在翎儿的心里面,你早就是我的爷爷了!”
☆ ☆ ☆
“别走过来!”瞧见站在病房门口的蓝翎,翟扬的心口一阵的惊悸。在心灵深处,他是渴盼见着她的;但他这时却别过了脸,冷冷地说:“你来做什么?”
“我——”因翟扬冷漠的态度,蓝翎胸中那股暖暖的情意瞬时也冷却了。她不敢再跨进,只怯怯地站在病房的门口处。
“你是来看我应有的报应,是吗?”打从出事至今,翟扬的右腿尚无知觉,这个打击对他来说,实在太过残酷了。他目前还无法面对任何人,尤其是蓝翎。“你是来看我这废了条腿的残模样,是吗?”
“什么?你说你的腿,你的腿怎么了?”蓝翎再也顾不得翟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她慌张地冲向床前。
“哼,原来你还不知道,难怪你还会愿意来看我!”翟扬一阵冷漠绝望的冷之生,异常无情地说:“清楚的告诉你吧!在你面前的翟扬,已经是个废了条腿的废人了。往后,你无庸再担心会有个冲动的家伙随时跑去找你了!因为,那个自作多情的男人,以后连走路都不便了,哪里还有冲动——”
“你,你真的——”蓝翎不相信地抚摸着翟扬覆盖在棉被下的那条受伤的腿。
“你走,你走!该知道的你都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可以前去你父母的坟前畅快的祭告一番了。你走!你走!”
“你真认为我是这样的女孩子吗?”
“难道不是吗?”翟扬违心地反问。
“你、你可别说气话,我今天是诚心诚意的,你要是也——”
“我没说气话。”翟扬阻断了蓝翎的告白,他知道她要说的话,他怕她这时的真心话,字字句句都会伤了他的心。
他是真希望她能快快的走开,他不希望他这狼狈的模样多一份刻印在蓝翎的心坎,他要他在她的心目中的自己永远是完整美好的。“你走,你赶快走,你先前不也曾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吗?现在,我还给你,你快走啊!”翟扬出口的字字句句都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