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庭湮,你好傻啊……好傻啊!
不知过了多久,庭湮才回过神,也发现周遭已有许多好奇的目光在看着她,看她这个在街头流泪的可怜女人。
她再也待不住地离开站牌,漫无目的地走着,每走一步她的泪水便滑落一次。
夏庭湮啊夏庭湮,你为什么要相信他的话?为什么要对那样的男人一见锺情?
她从不知道被欺骗的感觉居然是那么痛,几乎痛得她撕心裂肺,再也不能复元了。
此刻,她手中报纸上那个大红喜字映照在阳光下竟是那么刺眼,不仅毁了她对他的信任,更让她爱他的心残缺、破裂、逐渐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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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于之哭醒来不见庭湮时,先是一惊,但旋即想了想,她或许是因为害臊,所以趁他还睡着的时候先回家了。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压住了担忧的心情,打算先回家跟他老爸再好好谈—次,相信他应该不会这么不通情理才是。
庭湮是个好女孩,他绝不会负了她!
当他带那股坚决的心情回到家中,却见之萱一个人急躁的在门口走来走去,一见到他立刻跑到他面前。
“哥,你终于回来了。”她急忙抓住他的手,小脸上的五官全皱成一团。
“怎么了?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于之昊揉揉她的头,笑意忌盎伙地说:“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事要哥帮你处理了?不过哥现在有急事,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说着,他便闪过她身侧欲进家门。
“哥,不是我遇上麻烦事了,是你——”
之萱在他身后陡地喊道,捏着报纸的手隐隐轻颤箸。哥根本不知发生什么事吧,否则他不会这么镇定。
于之昊停下脚步,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掠过他的心头,使他脸上的笑容随之定住,转为深沉。
“什么事?”他倏然转身,的的目光盯视着她。
“你自己看。”她立刻将手上的报纸递给他。
这种事她根本说不出口,因为她明白凭哥的个性知情后定会去找爸大吵一架,但是不说,到时成了不能挽回的局面,她不就成了罪人?
大哥没错,庭湮更没错,为何要他们承受这种罪?爸为了公司,暗地出卖哥的情感与一生,这就是错。
于之昊拿过报纸一瞧,微拧的眉宇随着报上的大幅报导蹙得更深了。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什么结婚?我根本没答应娶李小妍啊!”他激动地将报纸揉成一团。
“我哪知道,这还不是爸的主意!”之萱摇摇头,“报纸都刊了,他是想打鸭子上架后,你就没话说了吧!”
“笑话,我干嘛要成为牺牲者?”他愤怒地握紧拳头。
“哥,你别激动!”她担忧地看着他。
“我能不激动吗?我去跟老爸说去”
之萱连忙拉住他,“别急、别慌,你要好好说,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放心,我知道。”他握紧拳头,黑瞳中闪着骇人星芒,倏然转进屋内。
之萱只觉浑身冷凉。不知哥这一进屋,结果是忧是喜?
于之昊进入容厅不见父亲,又转往书房,果真看见坐在书臬前批阅卷宗的于宗议。
“你来了。”于宗议抬首看了他一眼。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于之昊尽量压住满腔怒火。
“当然,你就快结婚了,是该找我好好谈谈婚礼筹备的大事,不过这种事最好你和小妍两人先商量。”
于宗议精锐的目光带着老练与沉稳,他相信儿子即便万般不愿,也拗不过已成定局的事。
“你是故意的!”于之昊冷着声吼道。
于宗议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快意,“既然明白,就听爸的话去做。”
“我不要!”一道道欲发狂的气焰倏然袭上他眉间。他不明白才几天时间,怎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完完全全荒腔走板了!
如果这是在一个月前,他会很开心能得到李小妍,但也可以想见,当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拥有并非所爱时,那种苦会多深。
如今他既已明白自己真正的爱在哪儿,又怎么可能要李小妍?
“别固执了,各大报都刊登了我们和李氏的喜事,我想所有人都在为你们祝福。”于宗汉笑着说。
“你错了,是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我的好戏。”此时此刻,于之昊的心情有多糟已不待言,他只想做最后一次努力,倘若真输了,他也会选择该弃者弃之。
“之昊——”于宗议瞪着儿子,“你真的为了那个在书店打工的女人不要你父亲,不要东亚了吗?”
“你调查我?”他吃了一惊。
“为了了解你,有关你的一切我都得掌握在手中。”于宗议毫不避讳的说,反正他也不怕他知道。
“那么你登报的目的就是要庭湮知难而退了?”于之昊浑身一震,这个认知让他背脊发凉,更感叹现实的可怕。
“如果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就会主动离开你。”于宗议打开抽屉,拿出一张喜帖,“你看看帖子这样的设计行吗?这是小妍挑的,我想你也会喜欢才是。”
“我不要!”于之昊一把抢过喜帖立刻撕成碎片,狂肆大吼,“爸,你知不知道李家人有多势利眼,李小妍更是可怕,她曾拿我对她的爱陷我于不义,在方家尚未倒闭前她是如何践踏我的心,你知不知道!”
“这个爸都知道。”于宗议面无表情地说。
“既然知道,你为何——”
“我说过,这只是场利益婚姻,等熬过这个难关,到时候你要离婚或娶谁,爸都会赞成。”
于宗议自以为是的侃侃说来,殊不知他这几句话已像冷剑刺进自己儿子的胸口。
“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父亲!”于之昊闭上眼,试着从悲伤中平静,他已决定凭一己之力追寻属于他的幸福。
丢下这句话,他毅然决然地转身,那坚定的态度让于宗议看了心惊。
养他二十多年,他是第一次从儿子脸上看见这样的果决与犀利。
难道之昊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凡事漫不经心,光凭东亚的庇荫,便可吃香喝辣一辈子的公子哥?
“你要去哪儿?”他喊住于之昊。
“不知道。”于之昊拉开房门。
“婚礼那天——”
“那只会是个没有新郎的婚礼,你等着让别人看笑话吧。”房门倏被合上,喀的一声,似乎也代表他们父子之情的决裂。
于宗议瞠大眼睛,无力地靠回椅背上,频频揉着太阳穴。
难道他为了这个家所下的决定错了?如果没了东亚、没了这个尊贵的身分,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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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之昊一离开家,立刻前往庆丰书店,哪知才到书店门口,便被江玉琴用扫把挡在门外。
“玉琴姐——”
“你别喊我玉琴姐,算我瞎了眼,拿你当好人。”江玉琴一手拿着扫帚,一手擦着腰,大喊道:“你给我走,再也别进我书店,就算你要买东西,我也不卖你!”
“别这样,让我见庭湮一面。”他一定要向她解释清楚这一切。
“见庭湮!你还好意思说?”江玉琴气呼呼地,那微胖的身材直发着抖,举起扫帚就要挥向他。
于之昊紧紧抓住扫帚,“玉琴姐,她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告诉她,我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呀!”
他无法说出自己心底的郁闷,即使天底下没人愿意相信他,但求庭湮—个人的谅解与支持。
“她是来过,但已经离开了,你走吧。”江玉琴抽回扫把,闷着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