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经理捧上了一束扎着无数银色星星的粉红玫瑰花束,摆在钱哓竺桌边。她惊讶地睁大眼,迟疑、戒慎地望着江柏恩。
“你为什么送这么一大束花给我?”
“你不喜欢吗?”他暗沉地问。
玫瑰花=爱情=伤害,潜意识的警报响起,她下意识抗拒地摇头。“我不能收下──”
他突地迸出口说:“是余经理送的。”
“我?”余经理愕然地张口,江柏恩严峻地使了眼色,他立即会意,“请钱小姐务必收下,如果您对我们餐厅部的服务还满意的话。”
警报解除!
“你这样说,那我一定得收下了,真谢谢你。”她脸上渐渐浮出欣喜的笑容。“这束花真是美极了,你一定是个浪漫的人。”
“谢谢您的夸赞。”余经理特意偷瞄一眼表情不自然的老板,隐忍住到了嘴边的笑。他低下头说:“法尚罗大厨想知道今晚的餐点是否合钱小姐的意?”
钱晓竺双眸立刻迸出钦佩的火花。“请你告诉他,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棒的料理,他真是个天才,他所做的每道菜都是精美的艺术。”她突然心生一念,期待地问江柏恩:“我可以当面谢谢他吗?”
江柏恩却开口否决了。“我想这不是个好主意。”
话一出口,正想离开去安排此事的余经理紧急煞住脚步。
钱晓竺的失望清楚地写在脸上,江柏恩心虽不忍,却不愿跟别人分享今晚;他可以肯定他们俩要是见上了面,绝对一见如故,谈得欲罢不能。
“下一次吧,我一定安排你们见面。”他想到个主意。
她再次展露欢颜。“一言为定。”
“我带你参观一下俱乐部,怎么样?”
※ ※ ※
江柏恩陪着钱晓竺走近家门口,钱哓竺含笑仰望满天繁星,满足地叹口气。
“我觉得今晚好幸福。”她指的是美食。
他的心跳暂停片刻后怦怦然急促跳动,他觉得自己有如从未谈过恋爱的愣小子,手心微热发汗,良久才记起自己的计画。
“这是我度过最特别的生日。”
她猛地转向他,问:“今天是你的生日吗?我不知道,我应该为你准备一份生日礼物的。”
正如他预期的一般,他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现在还来得及。”
“嗯?”她一脸困惑。
微笑扩大成狡计得逞的满意咧笑,他出乎她意料之外地缓缓凑近,在她唇角轻声低诉:“我只要一个吻。”
天上繁星为证,他确实只偷取了她一个吻,但那却是个长长、长长的吻……
第十章
对大多数学生而言,校庆是学生的狂欢日。
由于钱晓竺的班级是大四班,对于这最后一次的校庆分外热中,除了园游会免不了的饮食贩卖,还特别设计了“整人游戏擂台──老实说”。
钱晓竺一边油炸热狗,一边观望擂台游戏的进行;由于优胜擂主可得到五千元礼券,参加者还相当踊跃。
每位参赛者被询问的问题都很毒辣,甚至是第一次性经验、性幻想对象、目前暗恋对象、被甩纪录等等问题,只要他们答题犹豫或是台下同学发出不满意的嘘声,头顶上的大水球立刻掉落;不少人被淋得全身湿透,但大家还是玩得不亦乐乎。
现在的学生真是大胆,钱晓竺深感惊讶地摇头。
“一根热狗多少钱?”有人问。
“三十──亦萩!我不是叫你别来的吗?”钱晓竺挤着眉问。
何秉碁代答:“身为杰出校友,怎么可以错过母校的校庆?”
“你也来了?”
“不只我,柏恩他们应该也都会过来。”
好象听到召唤似的,朱毅、张汉霖、江柏恩三人并肩出现。
就如当初在学校一样,外型各有千秋,却同样出色的四人一齐出现,立即引起一阵骚动,围观人群嗡嗡地传出猜测声──“看起来有些眼熟,他们是电影明星吗?”、“那不是我们国贸系在商界叱咤有名的学长张汉霖!”、“那个好象是学校的董事长……”、“他们四人该不会就是当年的四大王子?”……
“快把他们带走开。”钱晓竺求救地催促范亦萩,她可不想引起注意。
朱毅耳尖听到,喳呼道:“给点面子好不好?我们可是特别来捧场的。”他转身对众人说:“各位学弟、学妹大家好,今天就由你们国贸系学长张汉霖请客,想吃什么自己拿,不要客气。”
张汉霖没办法她笑笑。“你还真会慷他人之慨。”
“没办法,我拿的是死薪水,不像你日进斗金。”朱毅装可怜自嘲。
吁擦!快门声连续响起。
何秉碁四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笑,异口同声说:“传媒社!”
“今天又让他们免费赚一笔了。”朱毅口气懊恼,但神情愉快。
握着相机的一位男同学说:“学长,请你们帮帮忙,接受我们的访问好吗?”
“借过,各位同学借过!”校长、教务长满头大汗地挤入人群,“董事长,不好意思,不知道您来了,您能到场真是大好了,不知能不能请你主持校友会?”
何秉碁无奈地点头,既然被发现,就非得在校友会上露个面了。
“你们几个也别想溜,一起走吧。”
“我不去。”范亦萩立即挣脱与他交握的手。
何秉碁攫回她的手,压低声央求:“你跟我去吧,否则我会无聊死的。”
“我想留在这儿帮晓竺的忙。”她坚持。
“我在这儿就行了。”江柏恩出声道。
朱毅、张汉霖虽然也对校友会兴趣缺缺,但也只能为朋友牺牲了。
“参加校友会又不是什么砍头的事,干嘛龟龟毛毛的?”朱毅大刺刺地说,吆喝大伙走人。
钱晓竺双手胡乱忙碌着,低头对单独留下的江柏恩说:“我不需要帮忙,你也一起去吧。”
“为什么躲着我?”
“我没有。”她低声喃喃,听到自己微弱的音量,似乎有此地无锒三百两之虞。她停住动作,吸一口气勉强抬头,直视他的眼神再说一次:“我没有。”
“那很好。”他未再进逼,弯身挤进摊位。“我来弄,你站一边休息去。”
“你会炸热狗?”她深表怀疑,他在家向来有管家伺候着,何时亲手做过这种事?
“这么简单的事,只要是人都会。”她对他的能力还真是没信心,感叹。
“那就交给你了。”
钱晓竺略一让出位置,立刻有一个同班女同学趁隙插入,然后一个接一个,皆是女生;她们环绕在江柏恩身旁,主动提供帮助。钱晓竺莫名心头一扭,有种怪怪的感觉,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向一度中断又要开始进行的“整人擂台──老实说”──
负责主持擂台的男同学正是先前钱晓竺曾提过,大了她一岁的刘建邦。他透过麦克风竭力邀请同学上场挑战,但人潮已去了一半,剩下的人都处观望态度。
刘建邦灵机一动,说:“我先请几位同学上台,让大家好好拷问,再进行比赛。”
他的话引起一阵叫好掌声。
“现在我们就请……”他寻找台下熟悉的面孔,自己班上的同学配合度应该较高。那么巧,刘建邦一眼就看到了她,“……我们请那位穿黄色上衣的女同学上台。”
钱晓竺还没搞懂他指的是自己,左右两侧的人就将她往前推;她莫名其妙地站上了舞台。
刘建邦对她暗示地眨眼,没看到钱哓竺茫然以对,他径自开始说:“好,现在我把发问的机会交给各位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