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沉默了一会儿,叹气道:“也许吧!可能是我过怕了一个人的日子;在心底的 最深处还是渴望一个真正的家庭。可是我也害怕,害怕受到更大的伤害。虽然他看起来 很诚心,但谁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真的?我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第二次。”
“可是你也不该全然不顾自己的感觉啊!”林澈说:“如果你也有那个意思,何不 给他一个机会?让时间去证明他的心啊!不要断然就拒绝。虽然当初会分手已说不清谁 错得多,现在既然有希望,慕云,你该为自己的幸福再努力一下。”
慕云苦苦一笑。幸福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名词罢了,经常听见,却又捉不住。现在的 她变得胆小又神经质,一些莫名的小事都令她觉得心情烦乱!难道……是她老了?越来 越恐惧寂寞?
林澈仿佛看透了她的心,说:“我们的确已过了凡事往前冲的年轻阶段了,许多野 心,许多理想应该都被时间磨平了不少;以前认为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一辈子,而现在 的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发现身边有些亲人、朋友是件很高兴的事?”
“我……我恐怕真是老了,有时候夜半醒来,那种孤寂牢牢地将我捉住,我……我真害怕到死都是一个人,连为我流泪的人都没有。”慕云掩面低泣。
“所以你不该再将家人阻隔在外了。人不会一辈子顺顺利利,而家人会分享你的喜悦,更会分担你的哀伤,他们会给你力量。”他微笑道。
她点点头,并擦了擦眼泪:“谢谢你,林澈,我会好好想一想。不管我会不会再接受他做我的丈夫,我都会回家一趟,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父母。”
“很高兴你想通了。”林澈笑着说:“我想我不能陪你回去,毕竟我在你家还是不受欢迎的。”
“我要先回美国跟他说清楚,然后才回家。林澈!我也会把他们对你的误会说开。 ”
“那已经不重要了。”他仍笑着。
“不!很重要,如果你和依月在一起,总不希望我父母一直当你是负心汉吧?”
慕云笑着看他,这是她好久以来首次有了衷心的笑容。
对她提起依月的事,林澈只是微笑不答;但他心里却着实有些焦急。那天匆匆忙忙就飞往美国,然后又随着慕云躲回台湾,一直没机会和依月联络,她一定很着急吧!他 想,毕竟他答应会保持联系的。
“怎么了?”慕云见他好久不说话,不禁问了句。
“没什么。”他答。
“那我准备明天回美国,事情一有了结果就回台湾一趟。林澈,我真的非常感激你陪了我那么多天,如果没有你……”
“不要跟我客气。”他笑道:“如果你决定了,我就先回台中。”
“留下来吧!晚上我请你好好吃一顿,算是谢谢你,也算庆祝我终于想通了。”
看着她那么高兴,林澈纵是归心似箭,也只能点头答应。毕竟慕云能有全新的开始 ,他是该陪她庆祝才对。明天吧!他一回去就立刻去找依月。
☆☆☆
刚吃过晚饭回来,看见门口贴了张纸条,是如芬留的,要她立刻到学校图书馆前见 面,说是有要事商量。
依月叹了口气,真的很不想再出门,最近她连饭都懒得出去吃呢!
如芬会有什么要事和她商量?不会又是失恋了吧?她真想呻吟,不过还是没进房门 立刻又出发了,不去也不行啊!惠伶不在,也不能代她去。
她走在小路上,没有发现今天校园里特别静,加上是吃饭时间,整条路上就好象只 有她一个人。
依月没觉得害怕,她经常一个人到处去,从没发生过什么事;她既不漂亮又没有钱 ,哪个歹徒会傻得找上她做目标?
纪如芬躲在远处,看着依月越走越靠近她安排的地方。她就知道她一定会来的,而 且一定会走这条路来。
她的心跳得好快,那种气氛真是有些过度刺激了。此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一下,吓 得她差点尖叫出声。
“你躲在这儿做什么?”张松年讶异地问纪如芬,她是依月的朋友嘛!他们见过几 次。
“张……张松年?”纪如芬惊魂未定,直拍着胸脯。
“抱歉!我吓着你了。”他说:“我只是见你躲在这儿,觉得有些奇怪……”
他抬头往她看的方向看去,不由一笑:“原来你在等依月,想跟她开个玩笑对不对 ? 你放心,我不会说你藏在这儿的。”
“我--我--”纪如芬哑口无言,她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遇见张松年。暑假了,他在这儿做什么?
“放假了,你没回家?”他索性也蹲了下来,和纪如芬一块儿看。
“嗳!……”她胡乱点头,想着该用什么理由叫他离开。
就在她犹豫着该如何开口时,路那头已传来依月的尖叫声,张松年立刻站起来,他 看见三名蒙面持刀的人将依月围了起来。
老天!一向宁静的校园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张松年想也不想地对纪如芬说:“我去 救依月,你立刻去找人来。”
“不!”纪如芬反射动作似地拉住他:“你不要过去。很危险的,他们有三个人, 还拿着刀子……”她叫。
“所以我才要你去找人来啊!依月是我们的朋友,我们总不能见她被人欺负却不理 吧?”他皱眉。
“我……”
“快去啊!否则就来不及了。”张松年甩开纪如芬的手,往依月那儿跑去。
纪如芬完全慌了手脚,她听见张松年大声对“铁牛”他们吆喝,却不知道自己该怎 么办。
不!她绝不能出面,又不能去找人,还是静静地看吧!反正“铁牛”他们答应过不 会伤害依月,当然也不会对张松年怎么样。
只是吓吓她嘛!没事的。
纪如芬这么告诉自己,然后抖着双腿又蹲了下来。
☆☆☆
“你……你们是谁?想做什么?”依月强迫自己用最不发抖的声音说。可是面对三 个蒙着面,手上又拿着刀的人,别说是个女孩子,换做是一个大男人也会害怕的。
三个歹徒中最魁梧的那个发出不怀好意的奸笑,以明显有些假装的声音说:“问我 们想做什么?哈哈!我们这个样子,难不成还是来请你去喝咖啡的?”
“你……你们要钱吗?”依月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小皮包:“喏!里头有一千多元 ,全……全给你们,拿去吧!”
“什么?”那男子大吼:“你以为少爷我在玩家家酒啊?一千多元就想打发我们? 告诉你,小姐!一千多元不够我们三个吃顿好点的晚餐呢!”他将手中的刀扔来扔去, 一步步向依月逼近。
“我……那是我身边全部的钱了,我只是来见个朋友的,没有带什么钱……对了! 你们……你们快走吧!我朋友马上就来了……”依月一步步往后,可是另一个人立刻上 来堵住她的退路。
“少来这套,我们可是被吓大的。来!小妞!就让我来搜搜你身上,看看是不是真 的只有那么点钱,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没第二句话,马上让你走。不过你如果骗我们… …嘿嘿!……后果我就不敢说了。”
“我……我真的只有那些钱。”依月拖延时间,希望有人经过这儿,可以救她。
那个男的奸笑着朝她靠近,想象那双手真要在她身上搜索,依月便觉得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