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让我去,说我笨手笨脚,妨碍你。”依月委屈地说,故意嘟着个嘴。
“好啦!你真要帮我的话,不如到你姐姐房里收拾一下,她那天赶很早的飞机,房 里一定没整理。”
“好啊!”依月点头答应。
“唉!下次回来也不晓得得等到什么时候。你把床单和棉被收下来,我洗一洗收起 来,免得惹灰尘。”
依月于是到了姐姐房里。她先把一些衣架摆回衣橱,再把地扫一扫,垃圾装一装绑 好,拿到门外,最后是拉下床单,然后一把抱起棉被和床单准备下楼。
抱着这么大体积的东西真不好走路,她小心翼翼,还是碰到了桌子。她手痛得快叫 出来了,桌上也有些东西掉到地上。
依月无奈地叹口气,只好又把棉被先放回床上,再走过去拾起掉在地上的笔、面纸 盒,还有一个纸袋子。
纸袋?重重的,是什么?姐姐忘了拿走的吗?
依月考虑了一会儿,终于好奇地打开它。
里头有两本书,作者是何思云,还有一个发带,上头有一个“云”字,另外是夹在 书里的一封短短的信。
她又忍不住看了信,伤心地了解到这些东西是林澈给姐姐。看了书。只大略看了一 会儿,依月明白了许多事。林澈毕竟还是爱着姐姐的,所以才会取了“何思云”
这样的笔名。他是无奈地问自己,何以还苦苦思念一朵远去的云彩。书中的他游遍 各地,每到一处总是见山慕云彩,见水思佳人,他的书,至少两本,全为了诉说他对姐 姐的思念而写的。
她无声地哭泣,说不出心里那么痛是为了什么。依月双手紧握著书和纸袋,克制着 自己不要失声痛哭,反正这是她早就明白的,她不是知道她永远也无法取代姐姐吗?还 哭什么?
可是林澈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给姐姐?她伤心地想,难道姐姐已经结婚了,而他还未放弃?
不!不会,他亲口说他们之间已经结束了,那这一切……她的手将纸袋捏得更紧。
就在此时,她发现了纸袋中似乎还有东西,她的手感觉到了。于是她将纸袋反过来 倒了倒,抖了抖,一本东西掉落在地上。
依月弯腰去拾,手却停在一半。
她楞住了,只为了那东西上头的几个字:“离婚证明书”。
第六章
依月懒洋洋地走过去拉开门。不管来的人是谁,她都发誓要用两句话就把他打发掉 。她没兴致,也没耐性招呼任何一位客人,她简直太心烦了。
一看见来的人是陈辉,她几乎要呻吟了。这家伙不一样,如果有人能用两句话打发 他,那个人就是“神”。不过话虽如此,她依然得试试,因为以她的精神状况看来,留 下他只会让她发疯。
“嗨!依月。”他笑着挥挥手。
依月耐心地叹口气:“我头疼死了。”
“真的?”陈辉同情地说:“要我去替你买药吗?”
她摇头:“请你改天再来吧!”这是第一句,说完用力关上门。其实不用那么用力 ,门根本没毛病,好关得很。可是来者是陈辉,什么都不同了。
果然,他用脚阻止了门关上,虽然疼得直叫,终究他还是死皮赖脸地进了屋子。
“别这样嘛!看看我的脚,一定肿起来了。”他愁眉苦脸地叫道。
“如果你的脚断在我房里,我会仁慈地丢出去给你。”她没好气地说,径自走回床 边:“你这家伙不会察言观色也就算了,我都说这么『明』了你还不懂,难不成你是外 国人?我现在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你知道了吗?”
“我只是……”他想解释。
“我也没兴趣打麻将。”她又说。
陈辉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污辱,脸可怜地变形了,嘴角也下垂:“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你觉得我只会为了打麻将这种事来找你吗?依月!你真认为我是那种人?”
依月除了叹气还能怎么办?她是不该让陈辉有这种想法,她其实真把他当朋友的, 不是吗?
“抱歉啦!陈辉。”她说:“我只是不舒服,所以脾气不好。”
“真的不要我去替你买药?”他又问。
“不用了。”
“那我替你做脚底按摩吧!听说很有用的。”他热心地说。
“真的不用。”她说着指指椅子:“坐吧!要吃什么桌上有,自己拿。”
陈辉真的坐下,还拿了包饼干吃,边吃边说:“我打电话找你,你妈说你匆匆忙忙 又回台中了。喂!你是怎么回事?来来回回地跑来跑去的。”
“你管我!”她看看他,说:“哦!我明白了,又是替林澈打听的吧?他真奇怪, 为何不直接找我?”她讽刺地一笑,明白他根本不敢。快一个星期了,她不愿打电话给 他,他竟也没有来找过她半回。她强迫自己别去想他,如果他已和姐姐达成某种协议, 那就让他们去吧!反正姐姐已经是个自由的人,虽然大家都不知道。
她只怨他为何要骗她?为何不干脆对她说清楚?她会祝福他们的,即使是内心滴着 血。
“你……你知道林澈他……”陈辉支支吾吾。
“我知道你们是『好』朋友,交情比你跟我『好』太多了。”她扬起眉,看着他。
“我是好意嘛!”他辩解。
“算了!我懒得怪你。”她笑了笑:“暑假你都怎么打发时间?我猜你是没牌局, 闲不过了,才来找我东扯西扯,对不对?”
“我是很闲。”他承认:“林澈不知到哪里去了,找不到他,害我连个聊天的对像 都没有。”
“喂!你想待在这儿就别提起他。”她叫。
“怎么了?你们还在吵?”陈辉摇头:“不是我要打击你的信心啦!可是你照照镜 子,看看自己,姿色普通,没有身材,脾气又不好。像你这种条件,有他这样的男人追 你……”
“你够了没?他没有追我。”依月吼道。
陈辉对她忽然发作的脾气感到纳闷,可是他还是将他最疑惑的事提出来:“林澈不 是在追求你?那他干嘛……”
“他想追的是我姐姐。”她平铺直述。
“你姐姐?她……你们长得像吗?”
“我姐姐跟我一点也不像。”她说:“她聪明、漂亮、温柔,最重要的……她是林 澈的初恋情人。”依月苦笑,她对那本书里写的还记得真清楚。
“你是说那家伙交待我和你保持联络,全是……全是为了你姐姐?”
她没有回答。
陈辉握住拳头:“该死!他对你如此真是太不可原谅了,竟然利用你……依月!我 ……我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我以为他……”他懊恼地说。
“算了!没那么严重,他并没有利用我什么。”她说,而后忽然欲言又止地说:“ 你说……找不到他,他不在家里吗?”
“林澈啊?是呀!找了他几次他都不在。”陈辉站起来,在房里四处走。
“那……他家里的人有没有说他去了哪里?”
“我没问。”他答,随手拿起依月桌上的照片来看:“他有自由去他想去的地方, 我不想多问什么。喂!和你合照的这个人是谁?”他指指照片。
“是惠伶,我室友,你们没见过吧?”
“哇塞!”他吹口哨:“挺正点的,怎么不介绍给我当女朋友?”
“缺德的事我可不做,怎么忍心将自己的好朋友推入火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