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天吧!让他的心自由一下,什么也别想。
他闭上眼睛。
黑暗遮去了一切,依月的脸竟仍在眼前。
他又坐起来,将脸埋入双手中。
他好怕。
老天!他真的好怕。
☆☆☆
依月离开谢教授家,刚才装出来的高傲气势全不见了。她像个游魂似地走在路上, 对眼前的一切仿佛视而不见。
他究竟是什么意思?竟然……竟然用那种眼神看她。依月真想尖叫,他为什么要如此扰乱她的心?
她真的恨死他了!尤其无法忍受他在姐姐之后曾有过无数个女朋友的念头。那太恶心了!亵渎了他和慕云姐曾有过的感情。不过也许在他心里,每个交过的女友都只是过 客,无法长久停驻心头。
瞧瞧他老姐把他说的像个可以为爱而死的爱情烈士,看来她是不清楚林澈的“毁婚记”吧!否则怎么还能说得那么肯定?
叫她看他的书?不用了!依月不屑地想。写一些恶心的诗句,厚颜地谈论爱情,这样的书她才懒得去看。主要她对作者了解太深了,无法产生像如芬那种梦幻似的崇拜。
想起如芬,又记起她撕破的那本书,心里有一点变态的快感,这足以使她忘记林澈的姐姐竟那么说姐姐。
回去吧!今天真是累。
她是该好好睡个觉,至于张松年说请她吃晚饭……还是算了吧!惠伶说他在追她, 追得好可怜,依月本身却没有多大感觉。
她是个怪人,从以前就是。
既然她没那个心,也许不该再答应他的约会、和他出去,惠伶是这么劝她的。
其实她更想一个人静一静呢!
林澈的影像竟又浮现了。她双手一阵挥舞,试图将他挥走,甚至--打散。
☆☆☆
夜深了。
林秀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谢文清从洗手间出来,见妻子又叹气了,便上床将她搂进怀中。
“怎么了?睡不着啊?”他轻吻她的头发。
“想起阿澈我就难过,他……唉!这孩子好象都不会替自己想一想。”林秀的头倚在丈夫胸前,感叹地说。
谢文清稍早已经由妻子这儿知道林澈取消婚约的事;他觉得林澈有他自己一套处理事情的态度。虽然不见得大家都能接受他的做法,可是他实在是现代人中少数会替别人 想的人。
“阿澈应该不会后悔他当年的决定。我看他本性如此,不会太积极去追求不属于他的东西。”他对妻子说。
“那也不该静静地任人冤枉啊!”林秀叹口气:“我想他还爱着那个女孩子,从她之后,我没见过阿澈和别的女孩交往。”
“缘分没到嘛!”
“我说是他死心眼!”林秀说:“我们家可只有他一个男孩子,要是他就这么下去 ,不是完了吗?”
“不会啦!阿澈自己会处理他的感情问题。这种事我们也不好插手的嘛!”
“也不见得。喂!老公!你替他留意留意嘛!有什么好条件的女学生就介绍给阿澈 认识。好歹他现在也是个有名气的作家,要找个女朋友应该不是难事。”
“是不错,可是……我想他不会肯的。”
“试试嘛!也许刚好就有『来电』的感觉呀!”她说,抬头看看丈夫。
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老婆!他是你弟弟,你还不了解吗?如果我们太干涉, 阿澈也许会生气。”
“我就没见他生过什么气。”她没好气地说:“人家那么侮辱他他都不当一回事, 有时我看了就一肚子火。”
“是阿澈修养够,这种人很少见了。”他让妻子睡好:“好了!你该睡了,待会儿 儿子又要喝牛奶,你还得忙呢!别想那么多了,阿澈的事他自己会处理。”
“处理?当年就是他自己胡搞才会弄成这样,如果跟我商量一下……”林秀抱怨着 。
“男人的心你不懂嘛!”他笑着说。
“不懂?”她斜眼瞧他:“你在想什么我还不全都知道?”
“哦?那说说看啊!我现在在想什么?”他微笑着。
“哼!你想我快点睡,别再啰哩啰嗦的吵你,对不对?”她嘟起嘴。
谢文清慎重地摇头:“真可惜,猜错了。”他抱住她:“我是希望你别睡,我们… …”他在她耳边说了说。
林秀脸红了:“不正经。”她嗲道。
“太正经了平平怎么会有弟弟妹妹呢?”说完他深情地吻住老婆。
☆☆☆
“月!你--你是不是恋爱了?”
依月口中刚喝的水喷了一半,她瞪着惠伶,仿佛她刚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疯啦?胡说些什么?”
“我看你整天闷闷不乐,不是发呆就是叹气,如芬每回失恋都是这么开始的嘛!”
惠伶委屈地拿面纸擦脸上的水。
“喂!别拿我跟那个花痴比。”她叫。
“你这么说如芬太不厚道了吧!经常恋爱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坏事。”
“反正别拿我和她相提并论。”依月往床上一坐:“我只是有些心烦,和恋爱全然 无关。”
“那你究竟在烦什么?期末考就到了耶!”
“我也说不上来。”依月耸耸肩:“如芬呢?我撕了她的书,她还生我的气吗?”
“不会啦!恐怕她最近根本没空理我们。她在那什么文艺社四处打听何思云的消息 。我说她真是迷他迷疯了,只见过一次面就……哎呀!她总是这样说。”
依月闭闭眼。天!又是他!
“结果呢?有没有进展?”
惠伶点头:“好象说何思云就住在谢教授家。月!他不是你的导师吗?你有没有听 他提起过?”
“没有。也许是那家伙不想让人知道吧!”
“那家伙?”
“何思云!”依月不屑地应道。
“月!你还是讨厌他啊?干嘛说他的名字好象在说杀人犯、变态狂一样。”
“没错!我就是讨厌他。如芬真是有毛病,她以为光凭一个人的外表就可以了解他 ?哈!差远了,他是个伪君子、负心汉……”依月激动地恨不得把所有骂人的话都用来 骂他。
惠伶昂起眉头,不解地问:“月!你认识他啊?”
依月想了想,终于点点头。
“他就是林澈,我姐姐以前的未婚夫。”
“真的?”惠伶眼睛睁得好大。她是知道这个故事的,只是人生际遇也太巧妙了些 ,依月竟然会在如芬的强迫下参加演讲会,还遇见了他。“难怪了,难怪你打开始就不 喜欢他。你早就认出他了,是不是?”惠伶记起依月在会场上提出的那些问题。
“在他演讲的时候。”依月说:“喂!你可别告诉如芬,否则我从此没安静的日子 过了。”
“我了解。”惠伶笑道:“后来呢?你们还有没有碰面?”
“有。昨天。”
“昨天?你不是去帮教授……”她恍然在悟:“他真的住在谢教授家啊?”
“谢文清是他姐夫。”依月说。
“好巧喔!”
“巧什么?他故意骗我去,还不是要问我姐的事。”依月气愤地说。然后她又想起 他们四目相对……老天!她快疯了。
“结果呢?”惠伶很好奇。
“没结果,我们针锋相对,不欢而散。”
“就这样?”
“不然还要怎样?我根本懒得和他说话。”
“你姐姐不是嫁人了吗?我想……说不定你们有可能……”
依月丢过去一个抱枕:“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可能!绝对不会的!不会的!”她 大叫。
惠伶有些吓住了。怎么回事?她不过是开开玩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