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女莫若父,高大忠当然察觉得出女儿近来的异样表现,他十分关心她,但又不愿逼她说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酒楼里的酒客纠缠我,让我心生害怕,想离开这里。」雨荷的话里不乏几分确切的事实。
唉!高大忠皱起了眉头,雨荷的样貌酷似她娘,都是脱俗绝美的佳人,也都避不开男子俗物的纠缠。
「好吧,趁我这个老骨头还禁得起折腾时,我们就四处走走吧。」高大忠这席话算是应允了雨荷的请求。
接著父女俩讨论起该往何方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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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出个名堂来了吗?」
在和硕王府内苑大厅,傅恒正听取属下的回报。
「回王爷,那姑娘昨日已同其父乘牛车离开北京了。」
「喔?」
属下的这番报告令傅恒颇为惊讶。他早知她会想办法躲开他,但却没预计到她曾走得这般果决,居然离开京城。
她对他的拒绝令他十分好奇,她明明知道他皇族王爷的身分,却还是毫不眷恋地选择要走,由此可见,她似乎并不在意名利阶级。
可知有多少女人想跃进王府飞上枝头当凤凰,但她又为何为了那五百两卖身?
一想到她原先很有可能成为徐雍或是德庆的女人,傅恒便不太高兴,以他对那两个好友的了解,他们决不可能不对雨荷的美貌和琴艺动心的。
他能成为她的第一个男人,完全是幸运。
这让他更想好好了解她。
「不要动手伤害她和她父亲,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他们两个带回王府。」他挥挥手示意命令结束。
「遵命!」那属下飞也似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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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著大太阳,坐在牛车上的雨荷挥汗如雨,几乎要给热晕过去。
高大忠毕竟是劳动惯了的农人,虽仍带病在身,但热气却并未击倒他,他一反往常被照顾者的角色,主动照料起女儿来。
「雨荷,前面有颗大树,我们不如就过去乘凉歇息一下子好吗?」他担心再这么走下去,只怕雨荷的娇弱身子会承受不住。
牛车正缓缓驶往那棵大树时,不料,前方却出现一队人马,他们团团包围住了雨荷父女俩。
「各位壮士,请问有何贵干?」高大忠早年在王府待遇,识得出这些人的衣著打扮应属于王府手下,只是,他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包围住他和雨荷,他这些年避居山东,加上容貌也有所变化,就算是荣亲王府的熟人也不可能马上识出他来,因此他心上略安,放胆大声询问对方来意,怕他们会对女儿不利。
「我们家王爷要请两位回去作客。」
受了傅恒的吩咐,带领的侍卫言词间十分客气,他一瞧高大忠父女的模样,心知是绝对不必动刀动枪就可以完成这趟任务。
「我们父女俩不认得什么王爷,壮士恐怕认错人了。」高大忠无畏地道。
侍卫出声确定,「老伯身边的姑娘可是程雨荷?」
「是小女没错。」高大忠疑惑这名侍卫如何得知雨荷的名字。
「那就没有错了,王爷交代务必要请两位回和硕王府作客。」
「和硕王府?」高大忠记忆里完全没有这个印象,他转身询问脸色苍白的雨荷,可否认识和硕王府的王爷。
雨荷时已中暑,根本就晕得说不出话来,她自知今日是逃不过王府人马的追捕,为不想连累父亲受苦,她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勉为其难地轻轻点点头。
下一秒钟,她秀眉微蹙,陷入了黑暗的昏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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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在睡梦中,雨荷仍逃不过那双灼热的眼眸,他直勾勾地盯著她,望进了她不曾轻易示人的灵魂深处,吞噬了她的心、她的人……
「唔……」
听见床上的人儿发出梦呓的细小呻吟,傅恒放下手上的公牍,朝雨荷走去。
他伸手一触她发烫的额头,顿时皱起眉头。怎么她明明已服了大夫给的药方,却还是昏睡不醒?
「这位姑娘应是连日操劳过度,兼之中暑,才会乱了内息,要让她多吃点滋补的东西,调养、调养身子。」
傅恒忆及大夫刚刚说过的话,以罕见的柔情轻抚著她的脸颊,指腹流连于她微启的朱唇。她长长的乌丝正披散在他的枕上,那夜他急于舆她欢爱,不曾仔细瞧瞧她,如今细看,更发觉出她那份细致动人的可人之处。
她那么急著逃离他。
「嗯……」
感觉有人正轻抚著自己的脸颊,雨荷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
是那双在她梦里纠缠她不放的墨眸!
「你……」雨荷见是他,想说话却又使不上气力。
「别急,来,这儿有水。」
傅恒扶起她,喂她喝水,那水犹如甘泉,一解雨荷喉间的窒碍感,她连喝了几杯,方才歇止。
「舒服多了?」他柔声诱哄著她。
雨荷给他搂在怀里,动也不敢乱动,她以为自己还在作梦,要不然,自己怎么会给他抱得紧紧的。
「别碰我!」
忽而她想挣开他强而有力的拥抱,却逃不开他的钳制。
傅恒无言的挑起她的下颚,用他墨沉的眸子望进她的眼底,似乎在告诉她,他是绝对不会再放开她了,她是他要的女人。
「真的这么讨厌我?」
他在她耳畔轻轻吹气低喃,勾动她的感官。
雨荷还来不及回话,就已叫傅恒的唇舌给撩拨了,他攫住她甜软的芳香,不肯错过。
倏地,他离开她的唇,一双幽魅多情的眸子盯著她受惊羞怯的眼。
她心里掠过一丝奇特的悚栗感,不像是害怕,反倒参了几许期盼。
「还敢说你讨厌我吗?」他从她刚刚的反应,知道她对他不是没有感觉的,他坏坏地又想偷香。
雨荷直觉地扬起小手,却被他给抓住了。
「啧啧,好倔的姑娘。」傅恒玩味不已,再次印上她的唇,熟练地教导她接纳他的试探。
意识到他的侵占,雨荷起先尚惊惶推拒,怎奈,他已成功攫取了她,她只能接受他的热唇,瘫软在他的怀里。
许久,傅恒才气息粗喘地放开她,他没有忘记她的身子不舒服,还需要多加休息,她的唇已给他吻得红肿起来,待会她爹可不会乐见女儿这副刚被他「糟蹋」过的模样。
「留下来。」他不是请求,而是独断的命令。
「你不能这样做,我有权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虽然自知气力敌不过傅恒,但雨荷仍勇敢地开口要求要走,她想起父亲,急忙询问傅恒。
「放心,你爹没事,我让方总管给他安排住在外苑的客房。」傅恒已知雨荷甚为孝顺,所以故意以此要胁她。
「你爹还不知道你卖身的事吧?」他推测此事与雨荷她爹的病情有关。
「不用你管。」雨荷不知他强留她父女是何居心,想来不出垂涎她美貌的下流居心。
「你若不想伤他的心,最好就乖乖安分待在王府,想想看,要是你爹知道他的黄花闺女已经……想必会十分愤怒、伤心。」
傅恒在尔虞我诈的朝廷出入已久,这种小小的权宜手段,对他而言并不陌生,轻易脱口而出。
「你……」雨荷又羞又气,却教他的话给堵死,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宁愿我去告诉你爹,说你的清白已毁在我手上?」他要胁她,他太想得到她了。
「不行……」斗大的泪珠已在雨荷的眼中打转,她强忍著不让它滚落,不要在他面前示弱。
「那么就亲口答允你会留在王府。」只要她肯留下来,他有把握会得到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