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的家人太可爱了,再大的缺点到了他们眼中全成了优点。谢谢你!若莲!我真庆幸自己没有临阵脱逃。”
“既然一切这么圆满——什么时候请我喝喜酒呢?”若莲微笑问道。
叶秋叹了口气。
“说到喝喜酒我才想起一件事,龙威都快为此气疯了。”
“怎么了?”
“记得我到台南去的主要目的吧?”
“不是去见他父母吗?”文若莲说。
“那是顺便,主要是去参加他小妹的婚礼。结果你知道怎么了吗?婚礼上竟然冒出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哭着说新郎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天!怎么会有这种事?”
“龙威差点当场宰了那个新郎倌——真不是个东西!”
“新娘呢?她一定伤心透了,自己大喜的日子竟出这种状况——”
“龙雁啊?我也觉得她应该是很伤心的,但我说过龙家的人都很不简单,她竟然还向那个女人鞠躬道谢,感激她说出了实情,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给了那个哑然无语的新郎—巴掌,从容地转身走进屋去。”
“那——怎么办?”文若莲问。
“能怎么办?婚没结成,如今龙雁还是单身女子一个。”叶秋停了停又说:“你不认识龙雁,否则一定会为她抱不平的。”
“我是觉得很遗憾啊!可以想见她一定是个好女孩。”
“唉!不提这事了,想起来就生气。”叶秋说:“我过去看南南吧!顺便把衣服还给你。”
“衣服不急,倒是我有事麻烦你;本来想在电话里说的,既然你要来,那就见面再说了。”
“好!我十分钟后到。”
叶秋笑得贼兮兮的。
“哟!一向内向害羞的文若莲开窍了哦!居然打算安排一个浪漫的双人晚餐来掳获丈夫的心。”
“秋子!”文若莲羞怯地瞪她。“你在胡说什么啦!我只是希望跟他好好谈一谈。书上说有沟通就有转机嘛!我这么认真想改善跟曲南星之间的关系,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居然还取笑我。”
“我哪里不帮你?不是答应替你照顾南南了吗?别说是到十点,明天一早来抱回去我更高兴。”她又诡异地笑了笑。“佣人呢?不会来扫兴吧!电话也该拿起来以免半途有人打扰,最好是再开小灯,放点轻音乐,记得在颈部,还有胸前洒点香水——”
“喂!我们只是吃个饭,说说话,怎么你——哎呀!总之你越来越不正经了。”
“你就是太正经了点。”叶秋说:“说话是有助于沟通,但最有效的还是行动嘛!你该表现你妩媚的一面,使尽浑身解数让曲南星的眼光再也离不开你,然后——”
“什么?”
“拜托!然后就上床啊!你再拿出最精湛的技巧——”
“秋子!你真像写黄色小说的。”文若莲几乎尖叫着打断她的话。
看著文若莲红得像晒足了三天太阳的脸,叶秋无奈地耸耸肩。
“我还有最高指南没说呢!不过看来你是听下下去了,我还是抱着南南走,其余的你自己搞定吧!千万别局限在谈话!我真的很愿意照顾南南直到天明,懂吗?”她笑笑,但笑容看起来仍然很贼。
“你——你要我诱惑他?”文若莲低语:“你不知道他对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吗?我再怎么费尽心思也是没用的。”
“不可能,我相信龙威的说法,曲南星对你绝不可能毫无感觉。试一试,若莲!不要总是这么被动嘛!”叶秋看看钟说:“他快回来了,我还是抱着南南离开免得尴尬。你自己喝点酒,放松一下,这样会对自己多点信心。”
文若莲勉强笑笑。
“谢了,秋子!”
“小意思!乙叶秋抱起南南,哄着:“来!小南南!跟干妈回去,好让你爸妈享受—个安静又有情调的夜晚。”
叶秋离开后,文若莲真的拿出橱柜里的洋酒倒了一小杯来喝。
苦涩的金黄色液体滑下喉咙,只觉得一股暖流随著血液流窜全身,脸孔微微发热,所有的紧张似乎都由毛细孔发散掉了。
说来好笑,她原本只有一点点不安的,吃个饭说说话嘛!怕什么!刚才让秋子这么一搅和,一点点不安顿时膨胀了千百倍,搞得她几乎想干脆喊停,就这么结束这尚未开始的夜晚。
没有南南,没有佣人,她退缩时也没人帮得了她——天!她竟真的考虑起秋子的提议了。
其实,她早已是曲南星的人了,如果做爱真能解决问题,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就怕是自己表了情却让人视为放荡,一颗心赤裸裸地摊开来人家还不屑一顾,那叫她如何自处,情何以堪?
爱上他真是她一生的错吗?
文若莲不愿这么想。毕竟,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是她到现在还深深怀念的,所以今天她才会精心安排这么个夜晚,希望藉着谈话、沟通给他们的婚姻一个出路。
可是——行得通吗?他会不会甚至不肯跟她谈?想到这儿,文若莲渴望再喝一杯酒以增加她的勇气,又怕自己不胜酒力,到时候胡言乱语可就坏事了。
看看时间,是他每天回来吃饭的时候了,文若莲慌忙收拾着酒瓶酒杯,想像他随时都会推门而入。
终于,门外有了轻微的声响。她关上酒柜的门,深吸了口气静静地等待着。
“怎么了?你站在那里干什么?”曲南星一进门就看见她,皱着眉问。
“我——我在等你。”文若莲压住跳动得飞快的胸口。
“等我?站在这儿等?”曲南星两道眉扬得更高。“有什么特别的事吗?南南呢?怎么没看见人?”
为了安抚他,也为了纾解自己的紧张,文若莲挤出微笑道:
“先吃饭好吗?我边吃边回答你的问题——”
“我问你孩子呢?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曲南星提高了音量。
文若莲咬咬唇。
“我会告诉你的,干什么这么大声?”
“我现在就要知道。南南呢?哪里去了?”
“他——我让秋子替我照顾几个小时——”她低声道。
“为什么?你累了有佣人带啊!”
“佣人也不在,我答应放她两天假。”
“你放她假,又不想照顾小孩,你——我真不知道——”
“够了!”文若莲喊著:“我说过会解释,可是你根本没给我机会;一回来就拿我当犯人审,好像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似的。难道我会卖了孩子?”
曲南星讶异地看着她,而文若莲也许是气疯了,也许是刚刚喝的那杯酒作祟,竟一发不可收拾地说出所有的委屈。
“我遣走佣人,要秋子替我带小孩,只不过是希望留点时间跟你谈一谈,就这样也招来你—顿吼,为什么?为什么我努力想挽救这濒於破碎的婚姻,你却—点也不在乎?”
“你喝了酒吗?怎么忽然——”
“也许只有喝醉了我才有勇气这么对你说话!你也可以说啊!说出我究竟哪里惹你讨厌,哪里不顺你心,让你镇日都在外头,家里一刻也不屑多待。”
曲南星楞楞地看她。
“你是在抱怨我冷落了你?”
文若莲伤心地摇头。
“我很早以前就已经习惯等待你,哪怕是你几个月不回来我都不会说一句话。”
“既然如此,你今天这样又算什么?”
文若莲沈默了半晌,说:
“我想知道这个家是不是就这么下去。我在家里带小孩,你在外头忙你的,我们两个没有交集,南南也不会有弟弟妹妹,这样的生活——你要的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