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是觉得好多了。”叶秋擦擦刚冒出来的眼泪。“现在想想为了这个原因就无缘无故对身材魁梧的男人感到厌恶实在有点可笑;其实我心里知道并不是高大的人就有暴力倾向,尤其是你。你救过我,我却把你想成这样——真的很抱歉。”
“没什么!很多人看了我都会不自觉往后退两步,我早就习惯了。”
“我实在很愚蠢——”
“好了!”龙威不耐道:“我苦苦逼问可不是为了听你道歉。你爱吃的包子都脏了,还要不要去买?”
“算了!也许那个醉鬼还在那儿。”叶秋笑笑。
“就算在那儿照样让他躺下,有什么好怕的?”
“说不定他到现在还没爬起来呢!”她想着有点担心。“喂!你会不会对他太过分?他喝醉了——”
“喝醉了就可以胡言乱语吗?还说你丑——”
“我现在的确称不上漂亮。”叶秋挤不出笑容,只有低下头去。
“就是冲著他胡说我才揍他!”龙威的声音沙哑。“我觉得你很漂亮,一点也不丑。”
“别逗我了!”叶秋腼腆地说:“我脸上没疤的时候已经吸引不了你的目光;现在——你又怎么会认为我漂亮!”
龙威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很了解我呢!”
“什么?”
“我从来都只说我想说的,你还说过这是个可爱的个性,不是吗?”龙威说着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
叶秋的脸更红,心跳也加快了,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耗了几分钟,末了是龙威拉起叶秋的手往摩托车停放的位置走去。
将车子还给公司警卫後,龙威拨了电话给曲南星。
“总裁!到底有没有婚礼要举行?”他懒懒地说。
电话那头发出诅咒声,接着是一声叹息。
“我总觉得那女人是故意要考验我的耐性。”曲南星说:“我们结婚不过是万不得已,她真当我在追求她啊?居然要我上她家提亲!”
“你的意思是你不去了?”
“我有那么多事情要忙,哪有空去?”
“那婚礼呢?就这么吹了?”
电话那头咒骂声更大。龙威不由得把话筒拿离耳朵远一点,过了一会才又拿到耳边。
“婚礼没了,孩子归谁?”
“如果她不肯结婚,我一定会想法子把孩子要回来。”
其实又何必想什么法子呢?文若莲不是曾提过把孩子给他,只要他答应她随时可以来看孩子?但——没有婚礼,不知为什么,曲南星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抢走她的孩子?你忍心吗?她上回都给你跪下了。”龙威这么说。
“勉为其难的是我。她以为为了孩子我什么都会答应她吗?”
“她没这么威胁你不是吗?倒是人家为了你——你的儿子让她老爸给逐出家门。难道你不该为这事负点责任?”
“我打算光明正大娶她进门了,这还不够?”曲南星吼道。
“够是够了,不过既然这件事对她来说这么重要,就当是你体贴陪她回去一趟又怎么样?”
曲南星沉默了一会,说:
“你好像完全站到她那边去了。”
“我不过是看起来像坏人,其实我一向心肠软。你堂堂一个男子汉有钱又有势,而对方不过是个痴情可怜的弱女子兼未婚妈妈;虽然我不十分赞同这门婚事,但我的心自然而然往那边偏,这也是情有可原啊!”
“你是拐着弯骂我无情无义?”曲南星的声音真像从牙缝里进出来似的。
“我向来有话直说,拐什么弯?”
“那就直说啊!你是不是觉得我该下南部一趟?”
“是!”
电话那端又无声了,龙威趁机为自己泡了杯即溶咖啡,再回来刚好听见曲南星说:
“公司你替我注意一下,我最慢会在后天回来。”
第八章
为节省时间,曲南星带着文若莲和儿子搭机飞往高雄;到达后再租车驶向文若莲那距离市区不算太近的家。
由于事先打过电话,文母早已喜孜孜地站在门外等候。和女儿一年多没见,孙子都一岁了还没亲手抱上—抱,她想着想着就不免要埋怨她那顽固的老头子。
他们夫妇俩就独生这么—个女儿,从小到大是既漂亮又乖巧,哪有不疼爱的道理呢?老头子虽然大发脾气赶女儿离家,他心里可也不好过。夫妻这么多年,这点心事她会看不出来?
当然老头子是死也不会承认自己顽固的。就拿听见女儿终于要结婚这件事来说吧!他明明高兴得几乎要掉眼泪了,却只板着个脸说了句:“干嘛不照次序来?乱七八糟的!”——真是死鸭子嘴硬。
文母可就不同了,一接到女儿电话就忍不住哭了,再听她说要带女婿回来更是又哭又笑像个疯子一样。这下可好,不用再偷偷摸摸打电话,还多了女婿和孙子,老头子再也没理由成天摆脸色给她看,日子不仅恢复了常态甚至更为丰富,叫她一想起就忍不住欣慰地笑笑。
瞧瞧天色,都近中午了,锅里的猪脚说不定已经炖熟了。怎么他们人还没到呢?哎呀!她实在该有点耐性,不过等了半个小时,她竟觉得仿佛过了半天。
咦?前头有辆白色轿车慢慢开过来了,车里探出头来挥手的是——天啊!是若莲,她回来了,他们全来了。文母高兴极了,不知该先进屋告诉老头子还是迎上前去,只好站在原地擦拭著眼角的泪水。
文母的手艺甚佳,可惜似乎每个人都无心用餐;除了南南大声地吸吮着外婆喂食的鸡汤,其余的人大约都只吃了半碗不到的饭。
饭后後大伙儿移驾客厅,小南南在外婆怀里已然甜睡,完全感受不到现场凝重的气氛。
曲南星此刻非常羡慕儿子能沉沉睡去,而为了打破僵局,他决定不再沈默。
“文伯父!请答应把若莲嫁给我,我会好好照顾她和南南。”
在场的人谁都没有想到文父竟然拿起桌上的茶杯把茶往曲南星身上泼。
“你这个始乱终弃的家伙!我绝不会把若莲嫁给你这种不负责任的人。”
“爸!”
“老头子!”
文若莲和母亲惊愕地同时喊,在外婆怀里的小南南不安地皱眉,扭动身子,幸而并末醒来。
曲南星没有动手擦拭身上的茶水,只是一动也不动地聆听文父激动的指责。
“我女儿哪里不好?她为什么该受这种罪?她唯一的错就是认识了你。”文父指着他厉声斥责:“你这个狼心狗肺的男人,抛下怀孕的她不闻不问,让她—个人承受世人轻蔑的眼光;她却还是傻儍的不顾一切生下你的私生子。我问你,年轻人,当时你已结婚生子了吗?为什么玩弄了我女儿却不肯娶她?”
“阿爸!不是这样——”文若莲忍不住开口;曲南星却以眼神阻止她。她虽担忧却也只有闭上嘴看下去。
更让文若莲惊讶的事发生了,—向高傲的曲南星竟低头对她父亲说:
“这一年多来我的确让若莲吃了很多苦,我已经知道错了,希望您能原谅我,答应若莲跟我的婚事,让孩子有个正常的家庭。”
文父摇着头,眼现泪光。
“我就这么个女儿,从小疼着宠着舍不得她受—点苦。怎么知道她这么痴傻,不懂得保护自己,到头来让人指指点点,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不肯帮她。”泪水滑落老人历经风霜的脸。“我哪里是不想帮她?只是她太让我痛心了,所有的决定都没有考虑到她自己的未来,也不想想我们做父母的见她这么作践自己有多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