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四个角落有四架针孔摄影机,不管从哪个角度,沈羿恩都能清楚看到康思美的任何举动。
呵个头啦,怎么堂堂一个副总裁,动作那么僵硬,跟新近公司的菜鸟没什么两样。
「康小姐学经历都十分丰富,而且还是段总监推荐的,我深信妳绝对有能力胜任这个工作。」他照本宣科,听从耳机里老板的指示。
丁泰峰滔滔不绝、大谈阔论,他发觉有好长一段时间,康思美就像在用显微镜观察他一般,没有说话,只用一对明眸在他身上转呀转的。
康思美突然注意到,这个男人,好像在哪见过?
「康小姐,有什么问题吗?」丁泰峰被她一双观察入微的眸子,盯得脖子后头浮出一颗颗冷汗。
她发现这问办公室诡异到不行,她确信眼前这个男人绝对不是VF的副总裁,而且更可怕的是--
她还注意到在这密闭空间里,有双眼睛正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她的心情不得不从这一刻起,有了重大改变!
第四章
首先,康思美认得眼前这冒牌货,他就是机场里那位高大英挺帅哥后面的那个跟班,站在一个优质男身边,他显得微不足道,即使让他穿上名牌西装也一样,好比一个太监,硬是穿上龙袍,也绝对不像太子。
而在机场跟她说话的那位,倒还满像紫焉口中所说的中田英寿,若她猜得没错的话,在机场里主动跑来跟她说话的,才是真正的沈羿恩。
观察敏锐、聪明的她,猜想这办公室的四周角落,一定有安装监视器,可以藏装的位置应该是仿荷兰画家林布兰的蚀刻版画附近,接着是第二书柜,左边算起来第三本书与第四本书问的中空处,再来是在水族箱的温度计旁,最后一个……
应该就在她正前方,那个仿义大利画家卡拉瓦乔所绘制的「沉睡的邱比特」的眼睛里面。
她刻意不把目光看向那,故意放轻松,就像社会新鲜人,双腿并拢,后背挺直,必恭必敬,刻意忽略在这四方空间里还有另外一双眼睛,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瞧。
以女人特有的第六感,她断定那个正在盯着她的人,就是沈羿恩。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你身后的那幅画,我好像在哪见过,嗯……应该是欧洲哪家博物馆里的名画吧?」她起身,慢慢朝前走近。
在小房间内监视的沈羿恩见状立即按下关机钮,在她到达那幅画之前启动特殊机关,将画里面那颗缺少的眼珠子给补上。
天啊,真是惊险万分,差那么一滴滴事迹就要败露。沈羿恩无法理解,这女人哪来的通天本领,看得出有人正在监视她。
是巧合?
还是真看出针孔摄影机的所在位置?
「副总裁,能不能请教您,这幅画是哪位画家的名作?」
丁泰峰就像齿轮被卡住的机器,一动也不动。挖哩咧,他哪知,幸好收发器耳机很快传来沈羿恩的答案,才让他在千钧一发中安全过关。
「这是……卡拉……瓦乔的……的那个……」他专心聆听沈羿恩所传来的答案,不过,一方面他还得分心跟康思美客套哈拉,所以答案听得二二六六。「的那个沉睡的邱比特。」呼,老天呀,终于听清楚了!
「没错,我也记起来了!」
眼前这家伙演技烂到不行,凭他也能当上副总裁的话,她就能当上副总统了。
她不懂真正的沈羿恩为何要像藏镜人般躲在摄影机后头,不但不打算见她,还像个偷窥狂,偷偷摸摸,透过小针孔来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是在考验她什么呢?
仪态?
机伶?
启发性?
还是设计师对周遭环境该有的观察力?
抑或是……对她有意思……这种可能性是最低的,她不相信自己有这本事会让对方看到她就一见钟情。
好,既然要测试她,那么她就来反侦测,测测对方究竟是抱持着什么样的窥视心态。
就在这时候,她刻意将了泰峰引到摄影机看不到的死角,然后对着他说:「我眼睛好像有东西跑进去,你帮我看看,并吹出来好不好?」
不知情的丁泰峰当然乐意帮助,只是他才一靠近,嘴都还没噘起来就立刻引来康思美一记无情巴掌。
「你不要脸!」说完,她还很气愤地再打了他一耳光。
被打得莫名其妙的了泰峰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这女人有被害妄想症吗?他连她一根头发都还没碰到,就被她无情地赏了两个大锅贴。
「康……康小姐,我……我连碰都还没碰到妳,妳怎么……」
她当场拿出刘雪华的看家本领,不到十秒马上泪珠成串。
「还说没有,我叫你替我看我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不是要你亲我嘴巴里的舌头,你……你以为你是大老板,就能随便对女孩子轻薄吗?我告诉你,我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如果要我跟你发生关系才能得到这份工作,我宁可不要!」康思美故意说得很大声,她把中国传统妇女该具备的坚贞操守,表现得淋漓尽致,还把这样夸张的表情故意秀到有摄影机的地方,让摄影机另一端的「沈导演」好好看个仔细。
「你不想活了你,谁叫你亲她的?!」丁泰峰的耳机里传来沈羿恩的臭骂声。
「我……我没有啊!」他觉得自己真是衰到家了,明明没有的事,怎么就没有人相信他?
「如果没有,她怎会反应那么激烈?」他快气炸了,这老色胚!
「我嘴才嘟过去,她一巴掌就来了……」
他话没说完,康思美就哭哭啼啼地朝他走过来。
「你在喃喃自语些什么?」才说着,她却赫然发现在他耳朵里,有个小型收发器耳机。好哇,证据越来越明显,果真是狸猫换太子,眼前这长相平庸的家伙,百分百不是沈羿恩。
「没……没什么?」天啊,别再靠过来了!丁泰峰看到她就像看到虎头蜂,有多远就尽量闪多远。
不希望她靠过去,她偏偏要,而且还靠得很暧昧,非把藏身在摄影机后的本尊逼出来不可。她就不信用这招,还没办法将幕后这条大蛇给引出洞来。
「你太过份了,竟然撕我的衣服?」运用镜头借位原理,她灵巧地解开自己衬衫上的钮扣,然后快速移位,让自己浑圆饱满的酥胸像落叶掠过枯干,轻轻擦过丁泰峰的手掌。
虽然仅是千万分之一秒的碰触,但对于萤幕前的沈羿恩来说,就是禄山之爪在辣手摧花的铁证,看得他五脏六腑全绞在一块,这样逼真的画面,就算是潜心修佛的出家人,也会拿起菜刀疯狂地追杀过去。
「康……康小姐,我想是妳自己不小心勾到东西而解开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有一丝一毫动妳的邪念,妳想想看嘛,刚刚妳站在这,我的手是摆在这,就力学角度而言,就算我的手再怎么挥,怎么甩,也碰不到妳的衣服啊!」如今丁泰峰唯有寄望科学会说话,才能挽回他的清白。
「你……你还强辩,难道说是我冤枉你?我跟你无冤无仇,我干么要陷害你?呜呜呜……」她揪着衣领,说得好委屈。
是啊,她跟他无冤无仇,干么要陷害他?
人家好好一个女孩子家,需要这样作践自己吗?说真的,一点都没必要。
「妳不要哭,我……」
一句安慰的话还没说完,一张青笋笋的脸就像背后灵般,呼的一声出现在大门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