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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页

 

  天甫亮,不自觉的将车停妥,憔悴且略显怨怼的按下拓跋可掬家的门铃。

  他有一肚子的气,但忍着。

  隔了许久,没人应门。

  该不会是……贝海卢也在还没离开?

  心中暗鬼越描越鲜活,牙根早在不知何已经咬到麻痹了,他再按下门铃,不假思索,直接压住它,不让它喘气。

  「……」

  喀一声,对讲机明显处于通话状态,但,没人吭气。

  难道是过了灿烂且耗损体力的一夜,两人都累趴了?

  心中暗鬼不理会他的怒火中烧,犹自搧风点火,尽夜未眠的管墨只觉得血管里的液体波波在沸腾着……想到他跟可掬相遇以来的点滴,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再相逢时的暗室欲涛难抑,这些夜晚的耳鬓厮磨,在在都撩拨着他已然浅薄的理智。

  想太深,脑子不停的焚烧着所剩无几的理性,他猛地缩指握拳,狠狠击向毫无回音的电铃。

  咔!

  电铃盒盖竟硬生生的裂成数片。

  「……」虽然还是没应声,可是,她睡意仍浓的哈欠倒是清楚的传进管墨耳朵里。

  是她,不是贝海卢!他心中竟浮起难掩的微喜。

  「开门。」

  哈欠声蓦然止歇。

  这声音……

  「我要上去。」

  「管墨?」

  不,他不是管墨,现在站在楼下的不是管墨,是个被暗鬼附身的积怨男人!

  「是你吗?」

  「是。」嗓音瘖痖,他试图挥开贴在耳畔不断进谗言,努力抑住仍在胸口鲸吞蚕食的燥怒。

  「真是管墨?!」

  听得出来她很惊诧,至于半扬的语调──管墨脸色陡然沉黑,差一点就掉头走人,直接信了心中暗鬼所描述的五四三;因为,无论她的心情如何,听见是他,似乎没太多欣喜若狂的成份存在,更似乎,她的心情严重欠佳。

  怎么,贝海卢没将她伺候得舒舒服服?

  心念甫转,旋即重重的撼震周身;何时,他的心思竟也变得如此狭隘?

  「咦,怎么没声音?」听到像是他的声音,睡意霎时被吓跑了九成,偏偏,对讲机又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凝着气,拓跋可掬全身冒出了厚厚一层的鸡皮疙瘩。「他应该没这么快回来,该不会是见鬼了?可是,现在又不是七月半,哪来这么多孤魂野鬼……唉,又在胡思乱想了我。」

  哪会没这么多鬼?至少,他耳边就有一只甩也甩不掉的暗鬼!

  「开门。」这次,语气里多了几分急切与命令,因为被鬼侵占的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亲眼证实,贝海卢究竟有没有在她的床上。

  「赫!」冷不防地,他的声音伴随着呼呼风声穿透对讲机传进耳朵,又是三更半夜,真的让她浑身发冷,不自觉的打起哆嗦。

  「可掬?」

  这声低唤充盈着复杂的情绪,瞬间,拓跋可掬的睡意全消,又惊又喜。

  「真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没事先通知我?啧,你是想吓死我呀。」慢半拍,她这才悟到自己在说什么,几乎是反射性动作,她急忙摀住对讲机的话筒。

  不是决心要跟他切八段了?听到他的声音,她高兴个屁呀?!

  「开、门!」

  这声音真恐怖,他该不会是一回到台湾就直接杀到她这儿来追根究底?心中不信他怎将她的存在当一回事,可是夜半三更,他就杵在她家楼下吹风,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的语气这么阴鸷沉重──当下,一个顿悟冲上脑门,震得她七晕八素。

  喔噢,她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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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门,管墨立即冷却满腔怒火。

  「早……」

  雷达眼迅速环视屋内,然后,锁定在她身上。

  不必杀进卧室,他便知道屋子里除了她,恐怕连只小强也找不到,可是,也因为太专注在寻求「证据」,待理智稍恢复,炽热的视线停驻在她身上,嗅着那依旧能蛊惑他全身情欲的淡然幽香,再瞪着她清凉的薄翼睡衣,顿时怒火退尽,浓烈的欲火竟随之攀升而上。

  「管墨?」到底是怎么了?他像是着了魔似,死瞪着她,偏又不发一言。

  他要她。

  现在,立刻!

  「怎么了?」她没忽略他闪烁的神情,一时之间却摸不着头绪。

  谁教他活像只色彩阑鲜斑艳的变色龙,任谁也无法轻易勘破他那一层又一层的保护色。唉,他突然冒出来,又怪里怪气的闷不吭声,要她开口跟他直说「从现在开始,她跟他切八段」的决心,真难。

  凝眸,他定望着她的双眸,试图抑下酥麻到骨子里的冲动。

  拓跋可掬恼了,也微慌了。

  「说话呀你,欸,你、你干么这样瞧我?」瞧得这么目不转睛,让她不自在到极点,难不成他是中了邪?哇,这下子可麻烦了!

  早知道就不该放他进门的,他要耍酷、他要玩门铃,就随他吧,顶多她拿耳塞塞住耳朵,忍一忍,门铃坏了再换个新的就是了,这下子,好像有点引狼入室的恐怖感,怎办?怎办是好?

  趁着她举棋不定,他快步走近她,冷不防地将她拦腰抱起,脚步不停,直接迈向她不久前才刚离开的温暖大床。

  再笨、再傻、再无知,她也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等、等等啦!」

  等?他会等,才真的是有鬼!

  当晚,管墨没让拓跋可掬瞇过眼,几乎是连喘气的时间也吝于施舍,光裸的身子与她纠缠难分,激情难捺,狂猛中带着呼之欲出的暴戾,一次一次,非要她倾付所有不可。

  虽然沉浸在他这突如其来的情欲狂涛,可是,略略不安的惊惶却隐在胸口,挥之不去。

  「怎么回事?」在情欲稍歇的剎那,她仰望着神情尽显蛮悍的他问道。

  汗水轻洒,他冷然不语。

  「嘿──」

  「这不是妳所想要的?」

  「我要的?」什么意思,她不懂。

  在此之前,她总是苦无机会端出丁点借口将他引诱上床,因为,他绝对都是早她一步掌控先机、使尽花招的摆平她;而且,从他按下门铃到现在,她可不记得自己曾说过「嗨,我好想你,让我们上床吧」之类的邀请,为何他会说出「这是她想要的」这句话。

  「妳不想要?」

  「想要?到底是要什么啦!」她微恼。

  何时,行事简扼的管墨也爱玩起拖泥带水的文字游戏来着?

  「我。」

  他?

  这次分开前,她从不掩饰自己对他或对他身体有着极浓的兴趣,可是,无端端的胡说八道……今晚,总觉得他超怪,却又说不出哪儿怪,只是觉得──就是超怪!

  尽管身子得到了从所未有的满足,也产生让她无法忽视的隐隐作痛,可是,越琢磨,就越觉得毛毛的。推开他,她撑起酸疲的身子,决定将事情摊开来,一一二二地说清楚、讲明白。

  「上哪儿?」从她身后环紧,那双炙烫的大掌随之覆上她渗着细汗的嫩白酥胸。

  她又惊又气,又有着难以置信的啼笑皆非。

  不会吧!他这是累积了多久的精力与欲望呀?

  将她气急败坏的疑惑看进眼,管墨也不浪费唇舌,手脚并用,一翻身,将她压倒在床,又是另一曲激情的调子奏起……

  直到天光初亮之际,他总算松开了缠合的身体,但仍紧拥着她,丝毫不见倦态,但拓跋可掬早就睡眼尽瞇了。

  「累了?」

  「累死了。」连打哈欠的力气都没有,下意识地住依偎难舍的颈窝印下轻吻,她便睡得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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