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考虑到,事情不能闹得太大,不然,他是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想,趁着一团混乱的时候,把厉大功一枪干掉,让这位「全民英雄」,光荣的因公殉职的!
宜静眼前一黑。
「那一枪是你开的!」
「是我开的又怎样?」他存心耍赖。「反正,又没伤到他。」
「这不是重点!」
「不然,重点是什么?」他瞪着她,存心挑衅。「妳会心疼吗?」
轰--
怒火在她脑子里炸开,她闭起眼睛,深吸一口气,克制着不要理会,他毫无理性可言的挑衅,把注意力拉回工作上。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冷声质问。
「我们整队出来喝酒啊!看到可疑人物,就跟过来啦,对不对?」他转头挑眉,站在旁边的小柯,立刻用尽全力的猛点头。
「出来喝酒,会带着全部的装备吗?」
「呿,我们飞虎队破案无数,不知多少下三滥想找我们麻烦,我们当然得随时抱持着警戒状态。」熊镇东耸肩。
根本是胡说八道!
这种连三岁小孩,都骗不过的谎言,他竟也能说出口?!宜静捏紧拳头,几乎想再给他一拳,把他的右眼一并打成猫熊眼。
「署长已经下令,把陈逵的案子,移交给我们了,你却还故意插手。」
「喂喂喂,请搞清楚,谁故意了?我都说了,这是巧合嘛!我只是见义勇为,顺手帮你们一个大忙。」
「别再跟我兜圈子了。」她冷冷的点破。「你根本没把线索全部移交给我们!」
在她所收到的线索中,根本没有这个合伙人的名字,更没有落脚地点。今晚的一切,是她靠线报,汇整得知的。飞虎队却能在同一时间赶到,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暗杠了某些线索。
就算被人当面点破,脸皮厚如铜墙铁壁的熊镇东,只是再度耸耸肩,表情更加无辜。
「大概是移交时,不小心遗漏了吧!」
「熊、镇、东!」宜静气得怒叫出声。「你就算要抢功,也用不着编这些拙劣的借口!」
终于,熊镇东脸色变了。
「等等,妳有没有搞错?抢功?!是谁在抢功?这件案子本来就是我们在办的!」
清澈的眸子,从镜片后睨着他,秀丽的小脸上,渐渐没了怒气,取而代之的,是比冰山还冷漠的神情。
这个人根本无可救药了!
宜静再度明白,跟熊镇东争吵,纯粹只会浪费时间。要他心生悔意,或是承认错误,根本就是缘木求鱼。
看清事实后,她转身就走,懒得再跟他继续争论,甚至连看都没再看他一眼。
她的态度让熊镇东更火大,当场就嚷了起来。「喂,咱们话还没说完耶!妳要去哪里啊?!」就算是吵架,也得吵出个输赢吧!
眼看她头也不回,愈走愈远,他连声咒骂,迈开步伐就想追上去,质问她怎么可以临阵脱逃。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小蔡刚好从铁皮屋里,匆匆奔了出来。
「老大!」小蔡高声喊了一句,接着咚咚咚直跑到熊镇东面前,才压低了声音报告。「副队长他们,已经找到陈逵的落脚处了。」
这么快?
熊镇东拧起浓眉。
这么说来,陈逵那家伙,所待的地方,离这里并不远。
办案最忌打草惊蛇,一切都讲求速战速决,不能拖拖拉拉,让敌人有时间加强防备。既然知道了陈逵的下落,队员们也已埋伏妥当,那他也得立刻赶去,才有机会逮住那条大鱼。
为了赶去逮人,熊镇东迅速下了决定。
他心有不甘的,再朝那修长的背影,看了一眼之后,才转过身,跨出大步,一面沉声喝令。
「咱们走!」
第六章
会议室中,照例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会议桌的两旁,分别坐着两队代表,双方壁垒分明,就连表情都截然不同。只是,不同于先前,这回飞虎队的队员们,个个眉开眼笑、如沐春风;反倒是飞鹰队员,不但神情凝重,还忿忿不平,一副刚遇着强盗,被抢了东西的臭脸--
没错,他们就是被「强盗」抢了。
而那群「强盗」,就是眼前这群寡廉鲜耻的家伙!
署长坐在会议桌前,看着桌上,那叠厚厚的破案演示文稿,心里没有破案后的欣喜,反倒是五味杂陈,不知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能破获这桩走私枪械的案子,还逮着陈逵,扣了那满满几货柜、价值上亿的军火,的确算是大功一件,不但媒体争相报导,连他这个警政署长,也觉得与有荣焉。
问题是,破获这桩案子的,是老早就被下令,该移交本案,不得再插手的飞虎队!
署长抬起头来,看着喜孜孜的熊镇东,语重心长的叹了一口气。
「这件案子,飞虎队处理得很不错。」
这群粗勇的汉子,行动力一流,逮着孙一彪后,就一鼓作气,问出陈逵的下落。他们的行动快,狠,准,趁夜又包围了陈逵,还不到天亮,就逼得这枪械走私的大盘商,乖乖束手就擒。
熊镇东面有得色,还很故意的,瞄了厉大功一眼,才扬声回道:「谢谢署长!」
厉大功倒也不怒不气,英挺的身躯坐得笔直,男子汉的形象魅力满分,俊朗的脸庞上,不见半分怒意。
倒是坐在一旁的宜静,咽不下这口气,径自起身,冷冷的开口。
「报告署长,这件案子已属于飞鹰。飞虎队却不遵守指示,执意插手,不但浪费本队资源,还极可能造成本队危险。」
署长连连点头,再度叹了一口气。
「没错,飞虎队是抗命在先。」这就是他愁眉不展的原因。抗命的手下,立了大功,是该罚还是该赏,都让他伤透脑筋。
宜静的态度很坚定,口气更冷。
「既然抗命在先,就得严惩。」
熊镇东可不服气了,挥出巨拳,猛搥会议桌,发出轰然巨响,差点把会议桌当场砸烂。他怒冲冲的伸手,指着那张秀丽的脸儿。
「喂,妳要搞清楚,我跟弟兄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才把人逮回来的!妳要是眼红,就直说了,干么拐弯抹角的,拿『抗命』这顶大帽子,扣在我们头上?」
「因为,你们抗命是事实。」面对他的庞大与怒气,她也毫不退缩,坚持立场。
眼看两人僵持不下,又怕气过头的熊镇东,会当场发面,像抓狂的大金刚似的,破坏会议室内的设备,署长连忙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抗命是事实,立功也是事实,既然如此,就算是功过相抵。但是,为了给予警告,熊镇东还是记警告一支。」
熊镇东收回拳头,满不在乎的耸耸肩。哼,记警告就记警告,有什么了不起,他又不是没被记过警告。
「不行,这样的惩罚太轻了!」宜静却坚持不肯让步。「除了抗命,飞虎队的线索还移交不全,造成我们查案上的困难。」
他勾起嘴角,双手一摊,存心跟她杠上了。
「冤枉啊,要是线索移交不全,你们怎么还能找着孙一彪呢?」他笑得可坏了,黑眸半瞇,要瞧瞧她还能说出什么来反驳。
愤怒的火焰,烧得宜静眼前一阵黑、一阵红。
能找着孙一彪,全是靠着她汇整线索、搜罗情资的绝佳能力。只是,到底是夫妻一场,他摸清她的性格,知道她向来不肯居功,绝不会在公共场合,当着队员们径自揽功上身。
只是,虽然她不说,但她付出的心力,飞鹰队员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