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强首次看清龙雁的长相,却因心焦无暇详细自我介绍,只简单说:
“我是关强,傅希敏的哥哥,请问你今天是否曾经见过她?”
龙雁立刻摇头说:
“没有,我没看见她。”
“那——一整个早上有没有听见屋外有什么不寻常的声响?”
“不寻常的声响?”龙雁纳闷地问:“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没关系,你只要回忆一下是否曾听见屋子外头有奇怪的声音就可以了。”关强说。
龙雁仔细想了想,又想了想,抬头道:
“很抱歉,我不记得曾听见什么奇怪的声响。也许是我没注意到——”
关强由她的表情猜想她应该没有说谎,但是阿敏实在没有理由说要来这里却又不来。这么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刚才想的——阿敏来了,看见龙雁还在这里,也许是生气、难过吧!所以人没有进去就离开了。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那么既然她人不在这里,也没有回家,会跑到那里去呢?
这些疑惑和不安在关强心里直绕圈子。他虽极担心,却仍力持镇静,思索着傅希敏还会去哪些地方。
丁漠问:
“要不要我跟你下山去找一找?也许她——”
关强摇头说:
“我再回家看看,说不定她只是在哪儿贪玩,忘了时间。”
“如果她还是没回去呢?”龙雁问。
丁漠接着说:
“那你来找我,我们一起去找她。
关强叹气。
“最好她已经在家里了。”
由于并没有注意到身上究竟带了多少钱,傅希敏漫无目标地四处闲晃,先看电影,接着打了两个小时电动玩具;等吃了一碗牛肉面后,才发现口袋里只剩下一张百元钞;她虽愣一下,还是把钱递给面店老板。老板找了她二十元外带一声谢谢。
看着手中闪闪发亮的两个铜板,傅希敏专心地想着该怎么用这最后的二十元。此时的她心中全然没有回家这码子的事,也忘了自己下山到市区并没有跟关强或任何人说一声。
二十元能干什么呢?她想。只能买一支好小好小的烤玉米,或者是一个三明治,一碗没有肉片的阳春干面,就这样而已。
新台币二十块钱在现在这个社会实在是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
既然吃不饱,干脆再拿去打电动玩具吧!至少可以消磨较多的时间。
主意一打定,傅希敏找了家最近的电动玩具店走进去,打算继续玩今天才学会而且已颇有进步的赛车游戏。有个像老板的人走过来打量了她一会儿,迟疑地说:
“小妹妹!我们这里规定年龄未满十八岁不能进来。你——看样子还不到十八岁吧?”
傅希敏瞪大眼睛。
“为什么不满十八岁就不能来玩?今天下午我就在前面不远处那一家店玩了快两个钟头。”
“小妹妹!我们最近连续被警察抓了几次,罚钱都罚怕了。还是请你出去吧!不要影响我们做生意。”
“喂!你们这家店是怎么搞的?居然赶客人出去!顾客至上的道理你究竟懂不懂?”傅希敏吼了回去。早就决定今天她最大,任何人,包括电动玩具店老板,都不能欺负她。
“哟!你这小孩子倒是凶起来了。我见你是女孩子才对你客气啊!好了,好了,我没时间跟你扯。快出去吧!要玩,去你下午玩的那一家玩,我们这里恕不招待。”
“我偏不走——”
“你——”老板火气也来了。“没想到你一个丫头脾气这么大,我客客气气跟你说,你还不听。不走是吧?那我只好不客气了。”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叫人撵你出去啊!反正我是遵守规定,撵你出去也是合法的行为。”老板说完手一招,一个面目狰狞的大块头朝这里走过来。
被这样一个恶心的家伙扔出去可是件丢人的事。傅希敏见情况不对了,纵使有再多不满,也得暂时吞进肚子里,于是她对老板扮了个鬼脸便机灵地冲出门外。
也许是专注扮鬼脸,没看见有人正要进门,傅希敏脸一转正巧就撞上一堵肉墙。老天!真硬得像墙,疼得她眼睛没张开就破开大骂:
“你忘了带眼睛是不是?还是带了放在口袋里?走路不会看一下啊?撞坏我的鼻子,你赔得起吗?”
“对不起——!”
“对不起就行了吗?”傅希敏勉强睁开眼睛。“一个美丽少女的漂亮鼻子——”她忽然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巨汉正皱眉看她,庞大的身躯几乎堵住了整个大门。
傅希敏挤出微笑,很后悔刚才对着这个人吼叫。她实在是眼睛睁不开,加上神智不很清醒;否则,就算胆子再大,也没有勇气用高于三十分贝的声音对一个有着阿诺史瓦辛格般肌肉的巨汉说话。
龙威到这家电动玩具店来是想问个路,才刚到门口,谁知电动门一开,就冲出一个女孩一头撞上他,还霹雳啪啦骂了他好长一串。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又不想跟一个小女孩吵,所以说声对不起,打算尽快解决这件小事好继续找龙雁。那该死的胡家兄妹一个不识路一个又跌伤了腿,而他为了问路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
小女孩听完他的道歉,似乎还想骂下去;可是没一会儿又对着他傻傻地笑,让他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傅希敏退到门外,待电动门关上后,笑着问龙威:
“先生喜欢玩哪一种电动玩具?”
咦?跟他聊起来了。
“都不喜欢。”龙威答。
“不喜欢?那你进去是——”傅希敏仍在傻笑。
“我找人,想进去问个路。”
“问路?哎呀!这是黑店啊!只想把客人的钱挖光,你想从这里问出路来是太难了。”傅希敏刻意抹黑。
“哦?”
“问路不如问我吧!宜兰的路我少说也认识百分之八十。”
“我要找的地方很偏僻。”龙威面无表情地说。
“偏僻的地方是吧?那你问对人了。宜兰偏僻的地方我知道一半以上。”傅希敏得意地说。
龙威看了看她,想想试一试也好,于是拿出胡信民抄给他的住址。
傅希敏看了看纸条,满脸疑惑地看着他。
“你要去这个地方?”
龙威点头。
“你知道这里吗?”
“你要找丁大哥?”傅希敏怀疑道。
龙威皱眉。
“谁?”
“丁漠啊!这个住址住的就是他。”傅希敏说。
“丁漠?他是谁?我要找的人不是他。”
“那你也许是抄错住扯了。”她指指纸条说:“这里我最熟了,不可能搞错的。”
会吗?胡美琦的哥哥给了他一个错误的住址?
龙威越想越不可能,而眼前这位女孩信誓旦旦的又不像是说谎。究竟该信还是不信?
思索了半晌,龙威问:
“那里就他一个人住吗?”
“丁大哥跟阿胖住,阿胖是一只狗——你不会是要找阿胖吧?——对了,那儿最近来了个叫龙雁的三八女人,死不要脸地硬要赖着丁大哥,赶都赶不走呢!你见过这种人吗?真伤脑筋!——啊!还没问先生贵姓。刚才不小心撞了你,实在不好意思,我太匆忙了,没看见你站在门口。”
龙威微微一笑。
“我姓龙,是龙雁的大哥。能麻烦你带我去找我那个三八妹妹吗?遇见你实在让我省了不少麻烦。”
事实已经证明傅希敏今天是衰神附身,诸事不顺,居然当着龙雁哥哥的面对她大声痛斥,外加批评,这种倒楣的巧合除了小说还有那里能看见?幸而这个阿诺史瓦幸格似乎并不怪她;否则只要他轻轻一拳,她傅希敏也许就魂归西天了,实在是阿弥陀佛,菩萨保佑!